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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女商 第31章 今夏第一瓮桃子酒

    郭掌柜的安排的及时,喜顺在开始酿桃子酒之前把糖送到陶若筠家,接下来就只有一件事,酿今年夏天的第一瓮桃子酒。

    桃林里桃子成熟了不少,陶若筠和小乙各自提着一个竹筐进了桃林,没一会儿,那竹筐就已经摘满了,李家大哥正好在看林子。见两人挑起来晃晃悠悠的,索性提出帮两人挑回去。

    陶若筠跟在身边,一边走着路,一边和李家大哥说着话。

    “大哥,我家里缺点柴火,能帮我砍些么?”

    “行啊,要多少?”李家大哥见到来活,顿时有了精神。

    “我今年冬天不做烧酒了,要的柴火量少,三石就够了。”

    “好,没问题,等你这桃林看完了,我帮你去砍。”

    三石柴,100文钱,云水村里家家户户都可以自己备,唯独陶若筠得买。

    她自己砍不了,也指望不上小乙,那天就那两捆小柴,小乙的肩膀就磨的通红,陶若筠不想去为难他。

    李家大哥帮着把桃子挑回院子里,陶若筠又拿着两个筐子跟着一起回了桃林。

    一个上午,将近六筐的桃子挑进了陶若筠家的院子里,剩下的都是还没有熟透的,要再等几天。

    陶若筠把桃搬到木樨树下,草草的吃过午饭,坐在堂屋里打了会儿盹,只等着晌午这阵烈日过去,就要开始清洗桃子了。

    小乙学着陶若筠的样子,也坐在堂屋里,一边打扇摇凉,一边打盹儿。

    等这烈日过去,两人便开始做起了清洗毛桃的活。

    小乙负责吊水上来,陶若筠拿了把交杌,坐在树荫下负责清洗。

    毛桃表面的毛要尽量去除,脏污部分要洗干净,洗一遍桃子,过两遍清水后,就放在日头下的竹篾盘里晒干表面的水分。

    刚刚洗到第二筐桃子时,陶若筠就觉得自己的腰酸得不行,小乙打完了水,也过来帮着一起洗,此刻两人同时抻直了发酸的腰,相互对视一眼,不免大笑起来。

    “腰酸了?”

    “嗯,有点儿。”

    “要是累了,就去歇会儿吧,今天是做不完的。”

    “我帮你弄。”

    陶若筠没有再说话,弯下腰继续清洗桃子。

    六筐桃子,洗了一个多时辰,两人这才洗完。陶若筠看了看天,心里盘算着,今天就能把水晒干,这样明天早上就可以开始切桃子了。

    当天晚上,陶若筠把晒干表面水分的桃子搬进了密封的谷仓,第二天早上才给搬到堂屋里去。

    今天是体力活。

    陶若筠拿了切菜用的菜板放在堂屋的方桌上,取出一个桃子,顺着桃子的纹路,用刀子狠狠的滚了两道,从桃尖方向看去,像是桃子被从上到下划了一个十字。

    接着她就让小乙顺着那个刀痕左右扭转,直到把桃肉拧下来,桃核去除。

    桃核不似樱桃的核,桃核容易裂开,并且桃仁有强烈的苦味。如果在发酵过程中裂开,会影响酒的口感,所以必须一个一个的去除。

    这是个力气活,偷不得一点懒。

    小乙倒是听话的很,陶若筠切一个,他拧一个,切了不到一筐,一个虎口开始发疼,一个大鱼际开始发疼,两个人互相对望一眼,不用说,都知道对方的苦。

    当下也不抱怨了,只是放慢了速度。

    中途陶若筠停了下来,选出几个桃核放到日头下去晒,又和小乙一起把木盆里几乎满了的桃子块搬到酒房里,酒瓮是早就洗好晾干就等着这天的。

    陶若筠先捡了块桃子尝了尝,然后才把桃子铺进瓮底,直到瓮底被遮的看不见了,又去称出六斤糖来,在桃块上薄薄的铺上一层,然后接着铺桃块,再撒糖。

    “你怎么知道要撒多少糖?”

    陶若筠道:“我试过了,我家桃子这种甜度,最好的比例是五斤桃子一斤糖,一层桃子铺一层糖,这一瓮能装三十斤桃子,所以装满它,就得六斤糖。”

    小乙好奇的问:“所有的水果都是这样的比例么?”

    “当然不是,”陶若筠耐心解释着:“不同的水果甜度不一样,配糖比例也不一样,有时候根据水果的品质配的糖也不一样,如果糖的质量不好,那比例也要变。”

    小乙笑笑:“这么多比例,你记得住么?”

    陶若筠嘿嘿一笑:“我记得住,我全都记在脑子里,不会忘记的。”

    “为什么不把它记下来?”

    “我说不清啊。”

    这倒是事实,很甜和不怎么甜到底怎么区分,只有舌头才知道,陶若筠说不出来,自然也写不出来。

    小乙不再继续追问,只是帮着继续掰桃子。

    半天下来,一个切,一个掰,全是一脸生无可恋相,陶若筠连午饭都不想去做了,小乙也觉得手痛的拿不住筷子。

    没有办法,两人只好先吃了一个桃子果腹,稍事歇息后,陶若筠才去厨房烧饭。

    小乙跟在身后帮着去灶台下烧火,结果那火烧的忽明忽灭,锅里的菜不是焦了,就是翻炒半天也没熟透,只是这个境况,两人谁也没有抱怨。

    抱怨多累啊,他们已经够累了。

    下午就是把上午的事情重复一遍,接近六筐桃子,两人一直切到天黑透了才切完。

    倒是临近傍晚时分,李天纵跑过来帮忙,兴致勃勃的帮着掰了不少桃子。

    陶若筠夸他年纪不大,力气不小,李天纵却抱怨说他娘嫌弃他吃太多,家里留的粮都要不够吃了。

    话说到这里,陶若筠有些好奇:“夏收不是丰收么?怎么会不够吃?”

    李天纵道:“产的粮食多,价格就低,要想把税银缴够,就得多卖些粮,所以家里不太够了。”

    陶若筠听明白了,谷贱伤农。

    自从执行一条鞭法的税收以来,耕农便不再以粮缴纳田赋,而是把丁役田赋都改成现银缴纳,耕农想纳税,就必须先卖粮换银再缴税。丰收的季节,粮多,又被压价,自然就卖不上价了,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在夏季囤那么多粮食的原因。

    陶若筠自己是酒商,家里并没有田,也没有男丁,所以只需要缴纳酒醋税,而酒醋税是三十税一的比例,比耕农要轻松很多。

    就这一点来说,陶若筠家在云水村,那是名副其实的富户,只是银子目前没在她口袋里。

    陶若筠切了一个桃子之后,看了看筐子还剩下几个桃子,便没有再切,让李天纵都带回去吃了。

    李天纵听了,抱着最后几个桃,欢天喜地的走了。

    陶若筠和小乙把最后一盆桃块倒进酒瓮了,将剩下的糖全部倒入瓮口,用手抹平了,这才用纱布绑住瓮口,再抹上掺了碎稻草的黄泥做泥封。

    今年夏天的第一瓮桃子酒就算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