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家禾 > 第十八章 家宴

家禾 第十八章 家宴

    ?    一道穿堂风吹的家禾身子猛的一激灵,紧接着便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家欣担忧她昨日落了水,今日又受了风恐生病,于是便放弃了逼问,只叹息道:“你若还当我是你亲姐姐,今晚到我房里来。”

    家禾岂有不从的道理,连忙点头如捣蒜,姊妹二人这才匆匆向着流芳斋赶去。

    且说大太太在流芳斋领着的丫鬟婆子们布菜,正忙的不亦乐乎时,心腹的大丫头白鹭急匆匆的扯了她的袖子,凑到她身边悄悄耳语了几句。

    “此话当真?”大太太听了一脸怒容,见白鹭信誓旦旦的点头后冷哼道:“我还没去找她的茬,她倒先得罪起我来了!”

    “谁说不是呢。”白鹭撇了撇嘴,“奴婢要不是回去拿四姑娘落下的东西,也听不来这样的话,可见我们未留心处又不知诽谤了多少。”

    “老虎不发威,她还当我是病猫。”杜氏边说边扫向不远处的廊桥,只见众人拥护着文老夫人向此处走来,她半眯起漆黑的眸子,嘴角轻扯冷然一笑:“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五太太在廊桥上搀着文老夫人,远远瞧见白鹭站在大太太身边,心知事已成了大半,面上也露出几分喜色,便扭头对文老夫人道:“大嫂子昨儿个准备食材折腾到三更,今儿又忙活了一早,我倒要看看她今儿要拿什么山珍海味来孝敬老太太您,难不成那菜是能开花儿的,肉进了嘴里就能化的?”

    闻言,文老夫人拍着五太太的肩膀哈哈大笑:“你这促狭鬼,就知道调侃别个,你当这家宴是好筹备的?想当年我掌家那会儿最惧这个,鸡鸭鱼肉青蔬海鲜俱要齐全不说,还要记着长辈们的忌口,单说那酒蒸白虾一样,就须得新鲜的活虾入菜,叫小丫头们时刻盯着给那不新鲜虾子挑拣出去,第二日放入作料腌制片刻,再从冰窖里取出上好的女儿红才制的出它的鲜美。”

    刁氏听了连忙叹道:“老太太快别说了,我这儿口水都快淌了一下巴了!”

    文老夫人笑嗔她一眼,摇头无奈道:“你这没出息的馋虫,还不快扶我过去!”

    刁氏一面笑嘻嘻的应着,一面又辩白:“老太太说我是馋虫,那给二嫂嫂这个大馋虫往哪儿搁呢!”言罢,还冲着云氏挤了挤眼睛。

    云氏心知刁氏是怕自己落单,于是也跟上前扶着她另一侧道:“弟妹可是冤枉我,我哪里就成了馋虫了?”

    谁知还不等刁氏开口,紧随其后后的四姑娘家欢就的冷笑道:“二婶婶就别谦虚了,沉香姐姐那手艺可不就是开小灶练出来的?”

    云氏被抢白的呼吸瞬间一滞,脸色也是青白交接。

    家欢仍不罢休,眯着眼睛半开玩笑似的继续道:“只是下回二婶婶的莫要放那么多辣子,也好成全成全我们这些小馋虫。”

    听到“辣子”二字,文老夫人的表情也立马僵硬下来,她平素不好吃辣,年纪大了又偏爱信着“酸儿辣女”之类的老话。故而家中菜色喜酸不喜辣,云氏生长在蜀地,没滋味久了,难免三天两头开一回小灶。

    五太太见文老夫人面有愠色,心知火候已到,怕家欢弄巧成拙于是连忙打岔将话题引开。文老夫人虽未发火,却是不着痕迹的甩开了云氏挽着自己的胳膊。

    家欣同家禾赶来时大家已经落座,姊妹二人连忙择了云氏身边的位置坐下,男客由文大老爷在流芳斋外的亭子里单独招待,大太太担心外头风大本想叫他们进屋,后被文老夫人说了一句:“他们兄弟许久未见,当有许多话要说。”只得作罢。

    用过了午膳,家禾便觉有些困倦,于是跟文老夫人告假先回了芳竹院,谁知还未出流芳斋,便见到拱门外头有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四处看去,看背影身材竟同南府的七爷有九成相似。

    家禾留了个心眼,让紫草去打探一番。紫草是个机灵的,只去了一会儿便回来禀明情况:“姑娘,那丫头奴婢也不认识,不知道是哪个院子里。”

    这样偷偷摸摸肯定不会是老太太的人,紫草又不熟悉,可见不是长房就是五房的丫头,家禾心里有了定数,不敢打草惊蛇,便匆匆的回了芳竹院。

    在床上足足思索了一整个下午,到了晚间家禾终于起身,抬起犹如仿若又千斤重的双腿,徐徐向着家欣的房中走去。

    守门的小丫鬟见来的人是家禾,便连通报也省了,直接打起帘子放她进来,末了笑吟吟的低语了句:“七姑娘终于来了,我们姑娘可等你好久了。”

    家禾尴尬的搓了搓手,正不知道如何接话,只听离间传来家欣惯有的冷清声线:“哪里就有那么多废话了,还不快请进来。”

    那小丫头讪讪的吐了吐舌头,委屈的表情不由得逗笑了家禾,一直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也烟消云散,她深吸一口气,提步迈向里间儿。此时家欣正坐在窗边,借着烛光飞针走线,光影中,她瘦削的身影同前世为自己绣嫁裳的家禾重叠,一瞬间竟有恍若置身于梦境的错觉。

    虽然呼吸如常,但微微有些颤栗的肌肤却泄露了家禾此时内心的仓皇,一种想要逃走的冲动再次席卷而来,前世那人待她亲如姐妹,可此生自己却霸占了她的亲人,霸占了原本应当属于她的温情。强烈的愧疚感冲击的家禾无法呼吸,就在她正欲转身的刹那,光影中的少女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侧身正对着她,涂着丹蔻修长的手指捻起正在绣的锦帕一角,露出上面绣了一半的富贵牡丹的,柔声笑问道:“阿禾,你瞧瞧,好不好看?”

    泪水顷刻间打湿了同家禾的双眸,记忆的洪流排山倒海般涌来,同样静谧的夜晚,同样缠绵的烛光,那人献宝似的将火红的嫁衣碰到她面前,指着上面振翅欲飞的金凤问出同样的话语。

    家禾情不自禁地捏紧手掌,原本准备好的说辞瞬间推翻,她勾起唇角,在心底默念道:“今生,我定会替你守护他们一世安稳。”

    ====================================

    感谢雪雪的兔子和千语的圣诞袜。ps:那个圣诞袜是什么东东?为毛偶都木有见过!(⊙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