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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禾 第二十二章 警告

    ?    家欣忙完手头的事情也匆匆赶来忠信堂,刚入抄手游廊便闻堂中笑声,于是连忙进门也笑问道:“什么好玩的事儿,说出来也让我乐一乐。”

    “是大姐儿来了。”五太太眼尖,连忙拉着她坐下,开口道:“你七妹妹起头讲了个猜谜笑话,这不,大家一时兴起,都在猜谜玩儿呢。”

    原来是在猜谜,家欣了然,眸光淡淡扫过秦显,却不料对方也正在看着自己,眸光中含着浅浅笑意,家欣也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此时家欢已经输了家晴两次,心里正不痛快的很,眼巴巴的看着秦显,只盼对方能为自己扳回一城。可谁知秦显泰然自若,熟视无睹,直到暗示了第三次时,才终于有了些反应。

    只见他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青花瓷杯,一边柔声对众姊妹道:“你们猜的这么热闹,我也出一个来应应景儿好了。”

    家欢喜不自禁,连忙附和:“大表哥尽管说,我们猜就是了。”

    家晴则冷哼:“大表哥见多识广能谈古论今,可不要故意难为我们这些闺阁中的井底之蛙。”

    秦显轻笑着摇头:“这谜底很简单,不过是家中姐妹们的名字,几位妹妹不妨一试。”言罢,又命下人取来笔墨纸砚,原来这第一个字不是谜语,而是画谜。

    只见他寥寥几笔,便在宣纸上绘出一条大蛇,蛇身紧紧缠绕住一只肥猪,张开血盆大口欲将其吞入腹中。众人正看的心惊肉跳,又见他在另一张纸上写道:

    酒烈入愁肠,

    十载欢蹉跎。

    九歌听不尽,

    两耳觅知音。

    家欢见诗中有自己的名字,正满心欢喜,却被家晴一盆冷水浇下,只听她道:“既是猜谜,这诗中定不会直接表露,由此可见绝不是四妹妹的名讳了。”说到此处,她又皮笑肉不笑的扫向秦显:“先是画谜又是诗谜,大表哥的花样还真多。”言语间,却见对方笑容温和纯净并无半分调侃之意,到了嘴边的刻薄话便又不由得咽了回去。

    闻言家欢很是不服气,冷笑道:“三姐姐既然说不是我,那又是谁?”语毕还心有不甘的看先秦显,巴望着他能出声反驳。

    家禾在一旁念毕不由得脸色一僵,眸光若有若无的扫向家欣,却见她也是眉头紧皱不发一言。

    五太太见到此情此景,便知大家心里都有了答案,只是谁都不敢说出口而已,于是清了清嗓子,想打个圆场,却不料她还未开口,就被家晴狂妄的声音打断:“四妹妹这个聪明人儿如今怎么也糊涂了,表哥既说是咱们的名讳,那自然就逃不了一个‘家’字,这图上画的也是长蛇封豕,蛇头欲吞豕头,自然是‘家’,至于这第二个字……”

    “晴儿。”南府大少爷文家瑜拉了拉妹妹的衣角本欲制止,却被家晴不着痕迹的甩开,只听她继续道:“这首五言绝句则是个藏头诗,说的是酒(九)十九两,便是欠一两为一斤了,自然是大姐姐的名讳。”

    此言一出,家欢顿时羞的满面通红,就连大太太杜氏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刁氏见状便也不敢露头,其余人等皆是垂眸看地,唯有秦显神色自若,家晴满面得意。

    正同文三爷交谈甚欢的文老夫人听见这边没了动静,便问道:“方才不还热闹着么,这会子怎么又不说话了?”言语间看向众人的眸光充满探究。

    家欢听了冷冷一笑:“三姐姐是猜谜好手,妹妹自愧不如!”

    家晴更加得意,刚想尽兴再战几局,却听耳边传来家禾清脆的童音:“哥哥姐姐们都说完了,不如让阿禾再说一个怎样?”

    家晴根本没将这小毛丫头放在眼里,只管回道:“你且说吧。”

    家禾神秘一笑,口齿伶俐道:“肚儿圆圆,两头尖尖,一身软甲,黑了心肝,打一物。”

    听罢,大家都冥思苦想,竟无人能答,有信口胡诹豌豆核桃等物者家禾皆摇头否认,最后她偷偷凑到文老夫人身旁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文老夫人大笑道:“你们一个个人精儿却还是精不过我这小孙女。”

    众人都问谜底,答曰:“臭鸡蛋。”

    家晴登时绿了脸色,只恨这小东西不按常理出牌,其余人也都笑了,方才的尴尬顿时一扫而空。秦显也不由得打量着伏在文老夫人膝头看似乖巧可人的家禾,却见对方看向自己时满脸防备,不由得心生疑惑。

    这疑惑直到天色将晚,众人用完膳后各自离去时,才得以开解。

    原是家禾在后花园中将他叫住,屏退左右后沉声问道:“表哥今天猜谜为何要用我大姐姐的名讳?”

    秦显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回答:“不过是看欣儿妹妹恰好进门,便有感而发了。”

    家禾不信:“这么说来表哥很是在意我大姐喽?”

    秦显想起五太太开的玩笑,又想到家欢刁钻跋扈的个性,不由得心生厌烦,暗自思量倒不如由她们误会自己思慕家欣,也省的日后更多麻烦,便顺口接道:“自然在意,欣儿妹妹人中翘楚,温婉大方……”还不等他说完,家禾便打断:“这些漂亮话表哥还是留给姐姐去说吧,眼下倒正好有个献殷勤的机会。”

    秦显不明所以,只听她又道:“方才姐姐还说红珊瑚的耳坠子掉了一只,要不表哥陪我一块儿去找找?”

    秦显未想到她会如此说,一时骑虎难下,只好僵硬着脸色点头,却不料家禾竟冷笑出声:“姐姐今儿出门带的是珍珠坠子,表哥口口声声说在意,竟是连珊瑚和珍珠都分不清楚了,当真可笑!”

    “你……”秦显气结,哪料到这小丫头会如此犀利,还不等辩白只听她又说:“表哥莫要嫌阿禾多事,有道是旁观者清,阿禾自然是想帮您认清情势。”言外之意,自然是莫要把同长房的烂账算在我们二房的头上。

    “夜深露重,表哥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明早咱们还要一道儿给祖母请安呢。”家禾一拱手,脚底抹油直接开溜,留下原地气得哭笑不得的秦显扶额,忽而想起白日里那个黑了心肝儿的臭鸡蛋谜语。

    这……算是对他的小小警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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