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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居幕后,护你一世平安 第四十四回 梦中呓语

    病好之后齐云野又回到太子身边伺候,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

    二人依旧是主仆,没有过多的亲昵行径,胤礽也没有给他多加值夜频次。

    甚至私下里相处,他们连之前常有的拥抱都变得少了。

    齐云野比以前更安静,而胤礽也仿佛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真正成熟稳重的皇储。

    若说变化,那便只有一点,在齐云野留值宫中时,他又回到了胤礽的床上,二人总是相拥而眠,一如往昔。

    二十八年五月,后宫传喜,皇贵妃佟佳氏有孕,算日子,是康熙南巡归来之后的事情。

    这是自孝庄离世之后,后宫传来的第一个喜讯。

    皇贵妃一直没有亲子,且自皇八女早夭之后身子一直不好,如今能再度怀孕,无论是公主还是阿哥,对于皇上和皇贵妃以及佟佳氏一族来说,都是极大的振奋。

    又因着皇贵妃御下有方,后宫众人对她即便是不亲近,却也绝对尊重,是以她这一胎让后宫之中颇为在意。

    晚间,胤礽与齐云野对弈时提及此事,也是难掩开心:“你觉得我会再有弟弟还是妹妹?”

    齐云野摇头:“奴才不知。”

    “怪哉,以前你可没这么谨慎。”胤礽笑笑,拉住齐云野的手,“你一向猜得准,快些说,是弟弟还是妹妹?”

    “我真的不知道。”

    齐云野避开胤礽的眼神,“主子饶了我吧,无论是公主还是皇子,总归都是您的手足。而且现在猜了,要数月之后才能知道结果,又有什么意思?”

    胤礽看他神色恹恹,问:“你可是累了?若是身上不舒服一定要说,不必强撑着的。”

    齐云野收回手:“是有些累。天色不早了,主子也歇着吧。”

    “那你先泡个澡,我一会儿就去。”胤礽拍了拍齐云野的手臂,召来郑奉和小明子伺候。

    收拾妥当之后,二人先后上了床,胤礽往齐云野身边靠了靠,低声说:“现在没别人了,跟我说说好吗?”

    齐云野说道:“主子若寻了机会,便去同四阿哥和八阿哥说,让他们多陪陪皇贵妃吧。”

    “他们如今本就住在景仁宫,还要怎么……”

    胤礽抬起头看向齐云野,惊诧道,“你什么意思?你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听说了什么?”

    “没有。”

    齐云野轻拍胤礽,哄道,“日后皇贵妃有了亲生孩子,心中难免偏向,现在四阿哥和八阿哥多在皇贵妃面前露露脸,日后皇贵妃想起来,总也能念着他们的好。主子可是忘了当初八公主刚降生时,四阿哥的境遇?”

    胤礽果然被糊弄了过去,他躺回到床上,怅然道:“是了。那时四弟畏惧与小八接触,怕惹恼了皇贵妃,反倒被皇贵妃误会他是不喜欢小八。那时四弟总是提心吊胆,日日低沉,我都怕他把自己做病了。”

    “这次也是一样。有了八公主的先例在,这次四阿哥的谨慎小心恐怕会更甚以前。”

    齐云野说,“所以主子要有做兄长的样子,多宽慰着四阿哥。”

    “怎的就说四弟,不提八弟?”

    胤礽笑笑,用手指拨了下齐云野的鼻尖,“原来你心里是偏着四弟的,难不成当初送张起麟给他时就已偏着他了?再这样我可要醋了。”

    齐云野握住胤礽的手,侧了身将他拢在怀里:“我没有偏着谁,夜了,主子快歇着吧。”

    六月,上奉皇太后幸畅春园,太子伴驾。

    畅春园无逸斋临水而建,荷塘竹林环绕,清幽安静。

    胤礽逐渐开始接触政事,凡与康熙谈论朝政之时,便只留二人近身太监在旁伺候,伴读哈哈珠子则可以趁这时候各自去歇息玩耍。

    午后闷热,齐云野不愿在屋内憋着,便寻了荷塘旁一处阴凉歇息。

    微风拂过,带着荷叶清香,齐云野倚在廊下,渐渐有了睡意。

    多西珲寻来时,见他已睡熟,便没有打扰,安静坐在旁边等候。

    这一觉睡了小半个时辰,直到一阵凉风吹过,齐云野才醒了过来。

    他拢了拢袖口,待回过神来,才道:“何时来的?怎么不叫我?”

    “本就是闲来无事才想着寻你的,你既睡着,便没扰你清梦。”

    多西珲道,“难得清闲,难得安静,想来你睡梦之中该是没有那么多思虑了吧?”

    齐云野笑笑:“我醒着也不会那么多思虑。”

    “你醒着就只会嘴硬了。”多西珲起身虚扶了一下齐云野,说,“水边凉,咱们去亭子里说吧。”

    “好。”齐云野站起身缓了缓,才迈开脚步。

    待到亭中落座,小明子伺候了热茶点心后,多西珲道:“今年秋猎,你可还能去?”

    “怎的真当我是那弱柳扶风的闺阁女子不成?我病早好了。”

    “身体好了,心却没好。”

    多西珲说,“你是真当我们都看不出?从三月闹那一次之后,你就一直不曾开心。或者更早些,从年初开始,我就没再见你开怀笑过。瑚图里,你别太苦着自己。”

    “我没有苦着自己。”齐云野轻轻弯了下眉梢。

    “你与其费力气扯出这样一个难看的表情敷衍我,倒不如干脆不笑了。”

    “怎的如今我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了?多公子当真是难伺候。”齐云野打趣道。

    “什么公子少爷的?!别乱叫!”

    “还瞒我作甚?领侍卫内大臣的堂弟,你如今绝对是世家公子了,我可没叫错。”

    “你……”

    多西珲语滞,旋即摇头,拍了拍齐云野的手臂,“你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平日里也没见你留心打听着前朝的情况,怎的什么事都能提前知道?”

    “因为我聪明啊!”

    齐云野这次是真的笑了起来,“我还知道你堂兄要领内务府总管大臣,还有……皇上把火器营也交给他了,对不对?”

    “你!”多西珲立刻上前捂住齐云野的嘴,“这等事怎能乱说?!你从哪听来的?!”

    齐云野把多西珲的手拉下,宽慰道:“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多西珲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之后才松了手,压着声音说:“火器营事关重大,你留神别往外说。”

    “我知道轻重,不过是说与你听,让你知道我并没有颓靡自弃而已。”齐云野端了茶,轻抿一口。

    “你可真是!”多西珲担心又疑惑,“这消息你到底从何处听来的?”

    “我猜的。”齐云野笑笑,又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不过也不全是瞎猜。

    索相已带人去与沙俄谈判,皇上也已交托了谈判底线,这次我们做了让步,沙俄方面也不会太过得寸进尺。

    那边一旦安定,皇上便腾出手来处理准噶尔事宜了。

    明珠虽复内大臣之职,但权势明显不如昔日,且皇上对他的信任不再,若要处理准噶尔,会用他,但不会尽数交付于他,所以一定会提拔旁人。

    你堂兄资历尚可,逢此用人之际,足担重任。

    从他迁领镶黄旗满洲为副都统时,皇上提拔他便已经是确定无疑的了。

    至于火器营……去年十一月皇上带主子一起往晾鹰台演武时,你堂哥便跟随前往,想必是那时皇上就已经有意向了。”

    多西珲看着齐云野,不由得咋舌道:“我们一同读书这么多年,同样的老师,同样的课程,怎的就你这脑子这般好用?”

    因为我作弊了。

    齐云野垂眸,而后说道:“那我就再好用一次,今年秋围咱们主子依旧留京,所以,无论我身体如何,今年都不能跟你们一起赛马射箭喽。”

    “你定是胡吣的!”多西珲道。

    “不信就等等看。”齐云野捏了一块马蹄糕吃。

    多西珲轻轻转着茶盏,片刻之后说道:“不过也确实有可能。若是这次行围主子不去,大概又是大阿哥和三阿哥伴驾吧。”

    “还有四阿哥。”齐云野道。

    “四阿哥?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孝懿仁皇后去世,康熙带着老四让他散散心吧。

    齐云野摇了头:“都说了是猜的,我没来由的乱猜,你就随便听过后忘记就好了,不要深究。”

    “没来由的乱猜。”

    多西珲复述了一遍齐云野这话,接着就撇了嘴,道,“你把主子身边的事都猜的那么准,那怎么不猜猜自己呢?”

    齐云野的笑容凝滞,是啊,他知道所有人的结局,却偏偏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所有人的路途都是定数,只有自己是未知,是变数。

    冷眼旁观这十余年,终于还是无法避免地被卷入其中。

    跑不掉,离不开,也改变不了。

    皇贵妃的生命只剩最后一月,亲征噶尔丹也已是注定,那二十九年的“太子侍疾无忧色”也肯定会发生。

    如果他不是哈哈珠子,如果他不在太子身边,如果他没有对那自小陪伴长大的少年动了心,这事无非就是一次普通的“父子闹别扭”而已。

    可现在……时间越近,齐云野的心里就越难受。

    这几个月来,每每看到胤礽,他心中都会有一个念头冒出,这念头可怕到他不敢去面对,可怕到他整夜被梦魇纠缠。

    多西珲抬头见他神色有异,连忙又说:“我乱说的,你这……你别当真啊!我没别的意思,哎呀我真的——”

    齐云野打断道:“我也没说什么啊,你急什么?”

    多西珲仍心有余悸:“你刚才那个表情跟死了人似的,太吓人了。你……你当真没事?你不会真的能预知未来吧?”

    “我随便乱猜而已,只是你们总记得我猜中的,就好像我能预知似的。譬如主子最爱让我猜的便是性别,你说后宫降喜,那不是阿哥便是格格,随便说一个就有一半的概率,猜中的机会是很大的。”

    齐云野给多西珲倒了茶,“你以前从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怎的会觉得我能预知未来了?被梦魇着了?还是听了什么话本故事?”

    “那还不是你——”多西珲直接收了声,将话掐断,而后端了茶,避开齐云野的目光。

    “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了?”

    多西珲慌张起身:“没、没怎么。我先回去了,你好好——”

    “多西珲!”

    齐云野起身拉住他,“你知道我的性子,如今既然说漏了,我是一定要追究到底的。你说实话,我怎么了?”

    多西珲仍是不敢直视齐云野的眼睛,他侧头犹豫良久,最终似是下定决心,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腿,才道:“三月你高热昏迷时一直睡不安稳,那时你烧得迷糊,口中喃喃呓语,起先我们也只当你是胡言乱语,但后来听你开始唤起了主子乳名,我们几人便轮番守着你,免得让外人听了去传闲话。那夜我照看你的时候,你不知做了什么梦,一直在反复念叨几个年份。”

    “是哪几个?”

    “二十九年,三十六年,四十七年还有五十一年。”

    多西珲心中忐忑不安,却还是说了出来,“你还让主子不要去龙帐,似乎是梦见了秋围时候的事。”

    齐云野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紧紧抓着多西珲的手:“你可同别人说了?”

    多西珲连连摆手:“不曾!我连德住都没说,这事只有我知道。你昏睡五日,夜里都是我陪着的,除了第三夜你被噩梦缠身说了这些以外,平常就只是唤着主子乳名,没再说别的。”

    “这件事你不可以同任何人说,就算是皇上主子也不行!”齐云野非常郑重地叮嘱。

    多西珲点头:“是,我知道轻重,我原本是想把这事烂在肚子里的。你……你别这样,我害怕……瑚图里,你是不是真的能预知啊?”

    齐云野给多西珲端了茶,看多西珲平复了心情,才说:“我那时做了个梦,梦见了很久以后,梦见了我们所有人的结局。”

    多西珲一口茶喷了出来:“那你还是预知未来了?”

    “没有。”

    齐云野安抚地拍了拍他,糊弄道,“我梦里还见到了仁孝皇后,还同仁孝皇后说了话,这能是预知吗?无非是心里想的事情多了,做梦的时候就都胡乱堆到一处了。”

    “我的天,你手好凉,不舒服了?”多西珲连忙拉过齐云野的双手,又关切地探了他的额头温度,“还好啊,没有发热。”

    “手凉是风吹的,你别一惊一乍的。”齐云野安慰说,“我不让你说出去,就是怕别人知道之后胡乱猜测。你知道宫中最忌讳这些,到时候若是把我当成妖异,定要闹一场风波,我可不想给主子惹事。”

    多西珲来回搓着齐云野的手,轻叹一声,说:“我当然明白这事的深浅,所以是真的没打算说的。不过……我有些好奇,你梦中那几年发生什么了?”

    “记不清了。乱七八糟的。”

    “那有没有我?最后我是什么结局?”

    “你?”齐云野戏谑道,“瞧你这没心没肺的模样,不用做梦也能知道,你日后定是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多西珲无奈:“你这人还真是……便是想夸我也还要先贬我一下,我怎的就没心没肺了?而且谁说没心没肺就能长命百岁?你就糊弄我!”

    “我没有糊弄你。”齐云野敛了神色,轻声道,“我是希望你能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看来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胤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二人连忙起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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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插播一则番外:

    康熙三十一年,七月。

    原本应该休沐的齐云野却被德住换了值,午后前面又传来消息,称即刻起驾去往景山。

    虽说景山几乎是一迈腿就到的距离,但太子出行仅次于皇上,不摆仪仗,也仍有许多要准备的。

    当然,这准备不必太子亲自动手,自然也不用齐云野操心。

    跟着到了景山住所之中,齐云野被要求只在屋内休息,不必跟着当值。

    如今前面是额楚和达春陪着,想来也不会出差错,齐云野便安心在屋内休息。

    日头西沉,有凉风袭来,齐云野走出寝殿,独自在廊间散步。

    此时的景山与后世所见仍有不同,寿皇殿建筑群坐落于东北隅,而五方亭亦尚未出现。

    又过约莫一刻,胤礽款步走入院内,他屏退一众太监随从,只命齐云野跟随。

    “皇上有任务?”齐云野问。

    “没有。是我自己要来的。”胤礽道,“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齐云野思考片刻,摇头:“不知。”

    “你还当真是对外间之事充耳不闻。”胤礽叹道,“今儿是七月初七,乞巧日。”

    “那又如何?”此时七夕只是女儿节,并未如后世那般延伸出情人节的含义。

    “今儿后宫各处都会为乞巧准备,到了夜里亦会吵闹许久,我怕扰了你安眠,才带你出来避一避。”胤礽说。

    齐云野轻轻笑了笑:“下次诓我之前先选个好些的理由。”

    “我……”胤礽语滞,旋即无奈坦白道,“钦天监说今夜天象好,能看到银河。而且,我想做些不一样的。”

    “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

    因为顾念着齐云野的腿,二人走得极慢。缓步登山至帐前时,天色已近全黑。

    胤礽道:“算得正好。郑奉去传膳吧。”

    郑奉领命而去,很快便安排妥当,小明子伺候着齐云野落座后也退至帐外。

    “今儿要我给主子侍膳吗?”齐云野问。

    “不,今儿这里没有皇子和伴读,只有你和我。”胤礽拿了箸,搛起主盘中的鹿筋送至齐云野盘中。

    “我晚上可吃不下这么油腻的东西。”齐云野顿了顿,又道,“不过既然是保成给我的,我肯定要吃下。”

    “鹿筋可壮筋骨补体力。”胤礽说。

    “只今晚补体力吗?”齐云野了然道,“那你多补一补吧,我也不用太辛苦。”

    “当真?那你今晚可莫要求饶。”

    二人相视一笑,这话题便就此停住。

    待用过膳,又喝过一盏茶消食,胤礽才携了齐云野往山上更高处走去。

    很快便至山顶,早已有小太监将坐榻摆放好,二人先后落座,待屏退侍从后,胤礽将齐云野拥入怀中,仰首静观夜空。

    “云儿,”胤礽拢着齐云野,在他耳边轻声呢喃,“若我们不是此时这般身份,我定会许你更多。”

    “已足够了。保成,不必觉得亏欠于我。民间虽自由,却难免为生计所困。如今我们享着万民供奉,才能有机会在此处独享美景。身份是枷锁亦是助益,全看你用何种角度去对待。”

    “你总有话来宽慰我,可你自己却总想不明白。”

    “又要劝我多思无益了吗?”齐云野笑笑,“我自是知道的,你放心,我清楚的。”

    “罢了,今夜不说旁的。我只想与你偷得这片刻安静。”

    “今夜也不想旁的。”齐云野拉起胤礽的手,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今夜星星好看。”

    “星河灿烂,怀抱我爱。云儿,此刻我觉得很幸运。”

    “那便足够了。”

    胤礽捧起齐云野的脸,轻吻软唇:“有银河为证,保成要与云儿长久相伴。”

    “莫不是太子殿下真想万寿无疆?”齐云野打趣道。

    “寿数天定,但我却觉得,我们之间的情谊能跨越天定。”

    “嗯?”

    “若非上天眷顾,我又如何能拥有你?你顶了原本的瑚图里,这本就是千载难逢的机遇,而我们的相爱,则是因着这机遇才产生的,更是万年难得。所以我想,这定是上天赠与我的机缘。我这一生能遇到你,该是千万世修来的缘法。”

    齐云野倏然一笑,道:“可我想再贪心一点。”

    “嗯?”

    “我想世世与你相守。”

    “会的。”

    胤礽立刻说道,“我们定能世世相伴,不若就向这银河起誓,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我都会再次找到你,如何?”

    “梦话!”齐云野笑嗔道。

    胤礽笑而不语,只是在心中默默祈求上苍,若真有来世,他仍愿与齐云野相伴携手。

    一夜缠绵未歇,便是直接饮了鹿血此刻怕也是难以支撑。

    齐云野趴伏在床上,时睡时醒,四肢百骸皆似分崩离析一般。

    胤礽在他额上落下安抚亲吻,低声道:“一会儿让小明子送你回家歇息,许你歇足了再回来当值。”

    “唔……德住才不是家中有事……明明就是你为了睡我才让他跟我换值的……”

    胤礽笑着捏了捏齐云野的鼻尖:“现在才想通岂不是太晚了些。合欢之喜,怎的到你嘴里便成了睡?”

    齐云野微微睁开眼,而后自嘲般笑了笑,看来真是折腾得狠了,把前世的口语表达都说出来了。“对,太子殿下说得对,是合欢之喜……”

    “我先回宫了,你再歇歇。”胤礽从袖中取出一个福包塞进齐云野手中,“好好睡,这是给你的。”

    “嗯……”齐云野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便彻底没了动静。

    再醒来时已近晌午,小明子小心翼翼地将齐云野扶起。

    齐云野缓了缓神,才看清手中的福包,他道:“去备下热水,我泡个澡再回家。”

    “已备下了。”小明子回答。

    “嗯,那你先去让人把水抬进来,我再醒醒。”

    “奴才遵旨。”

    待小明子退出寝间,齐云野才打开那枚福包,福包里面是相扣的两枚玉环和一张符纸。

    打开符纸,其上有十六个字——

    “蓝田种玉,宿诺今成;三生石上,香火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