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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居幕后,护你一世平安 第六十九回 风雨欲来

    又过了将近两刻,齐云野才踉跄着站起来,齐全和达春见状连忙进入殿内搀扶住他。

    双腿已经僵硬发麻,几乎站立不住,最后是被达春背回了暂歇的客房之中。

    一日夜未眠,又喝了不少酒,跑到这里来又跪了好几个时辰,当心绪终于平复下来后,疲惫也渐占据上风。

    齐云野仍是不想多说话,只擦洗一番后就歇息了。

    虽是睡着,但也不曾安眠,旁边人来往走动的声音也总是能听到。

    待寺中再次敲响晨钟,齐云野就醒了过来。

    他长出了口气,而后轻轻拍了拍趴在他手边的齐全。

    齐全立刻睁开眼,只一瞬的愣神,便完全清醒:“醒了?饿不饿?我叫人端些吃的进来?”

    “时间还早,怎么不上来睡?”齐云野问。

    齐全摇头:“我才陪你没一会儿,上半夜是达春哥哥陪着的。我是过了寅时才来的,前半夜睡了。”

    “对不住,让你担心了。”

    “别这么说话,我害怕。”

    齐全坐到床边,紧紧攥着齐云野的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但我知道你不开心。哥,我不希望你这么折磨自己,如果真的特别难过,能不能请辞?

    咱们有积蓄,我也能挣钱,你养了我十几年,以后我可以养你。辞官回家,咱们好好过日子,行吗?”

    齐云野侧了身,安抚性地拍了拍齐全,而后轻声说道:“让我想想。”

    “好。那你再睡会儿吗?”

    “起了吧。胃里不大舒服,收拾一下吃点东西。”

    “那我去叫小寒来。”

    起床梳洗收拾利落,又进了些米粥素斋之后,齐云野精神已恢复了不少。

    达春陪了多半日,到午后时,小明子来潭柘寺传了话,说太子让达春先行回宫,同时给齐云野放了长假,让他把身体调养好之后再回宫当值。

    二人领了旨后,小明子进了齐云野休息的卧房,单独与他说了近半个时辰的话。

    待小明子和达春先后离开之后,齐全进了屋,坐到了齐云野对面。

    “晚上想吃什么?”他问。

    齐云野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就直说,什么时候跟我说话还拐弯抹角地了?”

    齐全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想说的,这么多年了,哥你是什么性子会做什么选择其实我都能知道,我只是心疼你而已。”

    “果然是成家了会疼人了。”

    “我没开玩笑。”

    齐全难得郑重起来,“哥,这些年你过得太辛苦了。我知道你这么坚持着,多少有些我的原因,最起码刚开始的那几年,你确实是在为了我。

    你没捡到我的时候,家里连个下人都没有,你自己一个人怎么都能过。

    可有了我之后,多的不仅是我这一口吃的,还有管家厨娘,还有后来这些年我读书的各种用度。

    我记得有一年春节,你问过我,如果你请辞了带我离开京城我愿不愿意。当时我说,只要跟着你,去哪都行。

    我没撒谎,也不是哄你,我就是实实在在这么想的。我小时候穷过,也当过流民,我从来就不怕过苦日子。

    现在咱们有了积蓄,那些钱足够咱们花的,哪怕就是一辈子不劳作不再有收入,也足够咱们生活了。

    更何况还有同仁堂的分成和京中好几处铺子的收租,咱们现在不愁钱。”

    “知道你长大了。”齐云野说。

    “我说这些也不是逼着你离开,我只是想告诉你,咱们有退路,你不用再为了这个家硬撑着,担不住就不担了,咱们回家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我从来都不求荣华富贵,我希望咱们一家人平安健康。”

    “我明白。”齐云野看向眼前已长开了的孩子,无不感慨地说道,“当年捡你回来时,从没想有朝一日你会这么跟我说话。你真是长大了。”

    “哥!我跟你说正事呢。”

    齐云野淡淡一笑,平静说道:“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既然你这么跟我掏心,我也不瞒着你,齐全,我离不开了。太子离不开我,而这两年我也不想离开。”

    “为什么不想?你都已经这么苦了,为什么还会舍不得?”

    “我做个不太恰当的假设,你别着急,这比喻并不是真的,只是我现在一时也找不到更合适的,所以你听过之后就如实回答我就好。”

    齐云野顿了顿,才道,“如果你知道我命不久矣,你是会因为害怕看到我最终先你离开而现在就对我避而不见,还是打算好好陪我走到最后一刻?”

    “哥,你……”齐全看向齐云野,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回答说,“我不会离开。如果是真的,我肯定会一直陪着你。”

    “所以我跟你的选择是一样的。”

    齐云野说,“不是太子,也不是我,而是我预想到这两年太子身边会有大事发生,恐怕会有人离开。所以这两年……我想跟他们好好相处,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

    “可……还没发生的事情,你不想着去改变一下吗?万一呢?”

    “对啊,我留下,或许就能有转机,可我若现在就请辞,且不说太子能不能准许,就算准了,我就连去跟命运争一争的机会都没有了。如果真的那样,我会更难受的。”

    齐全想了想,说:“我虽不知道哥你是怎么猜到这两年还没发生的事情的,但你既然这么说了,就肯定有你的道理,我也会支持你的决定。

    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来保有我照顾,你自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去争你说的那个可能。

    只是我有一个要求,你要保护好自己,要好好保养身体,别再像这次似的这么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好。我听你的。”

    又过了两日,齐云野才离开潭柘寺回了京,于次日进宫当值去了。

    白日里人多事忙,胤礽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心情,到了晚间无人时就再也无法忍耐,见到齐云野回了后殿寝室,立刻跟着进去直接抱住了他。

    胤礽伏在齐云野胸口处,哽咽着说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别哭。”齐云野搂着他安慰道,“我只是心情不好,去寺里静了静。对不住,让你担心了。”

    “云儿,我求你同我说句实话,你究竟是从何处来的。”

    胤礽搂紧了齐云野的腰,“求你别骗我,也别骗自己了。这些年你糊弄过我太多次了,我求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你借尸还魂之前,是不是已经经历过了?你告诉我,你来之前是何年月?”

    齐云野知道这次大概是糊弄不过去了,于是半真半假地说道:“我来自三百多年之后。”

    胤礽僵住了。

    “但是我没有经历过现在的一切。”

    齐云野接着说道,“我之所以不说,是怕吓着你。而且这里对我来说也是完全陌生的,我没经历过,在某种程度上我与你们是一样的。”

    “不……不是……你一定知道什么……不然你怎么会提前知道那么多事情?六弟早夭,先皇后和温僖贵妃离世,大阿哥四个女儿……还有……还有太子妃……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兆佳氏,偏你想都不想就说是瓜尔佳氏,你一定是知道。”

    “我不知道。”齐云野从袖中取出一枚甲片,“我都是靠这个的。”

    “这是什么?”

    “前一世的时候跟人学过些占卜,但我学的不好,就只能做些二选一的事情。”

    其实那只是从同仁堂随手拿来的龟甲。

    齐云野当时拿这个,也是因为之前自己几次“泄露天机”已经惹得胤礽生了怀疑,所以拿来以防万一的。

    齐云野解释道:“这些东西在宫里是不被允许的,所以我从来没说过,也只是私下里偷偷算着玩,没想到让你误会了。”

    “你算得准?”

    “说的都是算得准的。先皇后那次,我算出来的是空,这龟甲掷了四次都是竖直停留,那是不祥之兆,所以我才觉得不大好。”

    “那这次呢?你跑什么?是不是又算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你有福晋了,还不许我难过一下吗?讲不讲道理?”

    齐云野拍着胤礽的后背,安抚着说道,“我只是高估了自己,你婚礼那晚我不该留在宫里的,我以为我可以面对,但那些红绸太晃眼了,我真的难受。

    满宫的喜庆,所有人都在为你的婚事开心。

    白天倒还好,到了晚上,额楚和德住怕我难过,来跟我喝酒,到那时我才是真的难过了。

    我不是怪他们,我知道他们是出于好心,但他们那样小心翼翼地陪着我,我反倒觉得过意不去,这样好的日子,因为我,倒让他们也不能尽兴。

    后来我又想到你,如果没有我,洞房花烛那夜该是你最开心幸福的时刻。我的到来,似乎把所有事情都弄得一团糟。”

    “不是的。”

    胤礽直接吻了上去,缠绵着倾诉道,“因为有了你,我才是我。你没有扰乱任何事,别把所有事情都归到自己身上,你担不住,也不必担。”

    看着在自己怀里撒娇的胤礽,齐云野终究还是软了心。

    这一次,正如之前同齐全说的那样,他想试一试。

    六月,瓜尔佳氏正式册封为太子妃。

    八月,上携诸皇子塞外行围,太子胤礽留京值守。

    十月,与大学士及议政王大臣会议重臣商议出征准噶尔事宜。

    十一月,厄鲁特阿穆呼朗等四人自巴颜乌阑来降,康熙命各地方加紧囤备。

    是月,大阅于南苑,亲试弓马皆中,并命太子及诸皇子试射。

    十二月,以经年勤勉,赐皇太子扈从哈哈珠子五人为三等侍卫,散秩,不入侍卫处,仍留东宫。另四人可入翰林院行走,或为笔帖式。

    为三等侍卫的德住、额楚、多西珲、达春和瑚图里都是世家出身的正身旗人,其余四人或是包衣旗籍,或是汉臣之子。

    至此,太子身边的助力和世家排布也都有了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