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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奇缘 第24章 山贼是苦主?

    此言一出,全场噤声,只听到沙沙的脚步声,一群人顺着密道出了竹林另一头。

    早在刀疤男抓常安跟小雯进来的时候,常安便忍受着剧痛用尖锐的石头在右掌心上划了一道口子。每走二十步,她都会用力捏住掌心,让鲜血悄无声息地滴落下来。她坚信,方民成一定会看到这些血迹,并前来营救她们。

    当李弘快马加鞭赶到的时候,方民成已经担心地六神无主,按着山贼的供述,在山林倒数第三棵树下,有一片被竹叶覆盖的地方。方民成伸手拉开那块地毯,一条密道立刻展现在眼前。

    像是被注入新生命一样,方民成定睛一看,心里激动得不行,立马冲了进去。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人有些失望,只有歪歪倒倒的桌椅随意摆放着,还有一些杂乱无章的物品散落在地上,茶壶的水依然还温着。

    李弘轻碰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说道:“他们应该还未走远,这里肯定有其他密道可以出去,快找。”

    其实,密道的位置很好找,除去了房屋,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能发现房屋旁有一个草垛堆,而密道口就在那里,山贼他们就是从那里出去的。

    只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钻出了密道门,眼前展现出的是一条宽阔的大道,四周都是空旷的土地,他们根本不知道该逃往何处。

    满怀希望的方民成此时如同泄气的气球一样,内心充满了绝望又悲伤,双脚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卢伟则策马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奔跑了一圈,然后惊喜地喊道:“公子,这里每隔几十米就有斑点血迹,我猜他们可能是朝这个方向逃去的。。”

    李弘急忙走上前,凝视着那已经干涸的红色血迹,他心中暗自猜测,这些血迹很可能是常安留下来的,她或许受了伤。一股闷气涌上心头,他对常安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于是沉声道:“快点追!”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急切和焦虑。

    四人快马加鞭循着血迹追了上去,一路疾驰,很快便来到了前方的树林之中。在这里,他们成功地发现了仍在逃亡中的山贼众人。

    山贼们显然没有预料到李弘等人会如此迅速地追上来,他们惊慌失措地抽出大刀,鼓舞士气说道:\"兄弟们,不要怕!既然已经无路可退,那就让我们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吧!十八年后,咱们又是一条好汉!\"

    方民成远远就看到了常安,此时此刻,只见她被绑着,与其他妇女一起站在那里。看到这一幕,方民成心中的大石头稍稍落了地。因为从现场的血迹来看,常安应该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害。

    方民成毫不犹豫地双腿猛夹马腹,策马上前,双目喷火,目标直指常安所在的方向。那凌厉的气势,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阻碍都踏平。

    刀疤男很快注意到了方民成气势汹汹的样子,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他是冲着常安来的!

    刀疤男看着气势汹汹的方民成,很快反应他是直奔常安而来,一把粗暴地擒住常安,将她狠狠拉到自己身边,并迅速推给头目,同时满脸急切地开口问道:\"老大,现在该怎么办?他们明显是要来救这个女人的,我们要杀了她吗?\"

    山贼头目满脸凶光,恶狠狠地瞪了常安一眼,那目光犹如两道利刃,似乎要将她刺穿一般。接着,他转头望向那几个武功高强之人,迅速拔出腰间闪烁着寒光的小刀,毫不犹豫地横在常安细嫩的脖颈旁边,并声嘶力竭地吼道:\"统统不许动!谁敢乱动一下,我立刻就杀了她!\"

    那山贼人高马大,他的手劲和力道异常惊人,足以抵得上三四个常安的力量之和。

    加上常安被反受束缚着,身体完全失去自由,此时只能如同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根本无法反抗。

    那锋利的刀刃,发着冰冷的寒白色光芒,距离自己的脖子大动脉处仅仅只有两寸之遥,常安动都不敢动,每次吞咽口水,都感觉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遍。

    李弘等人目睹此景,纷纷勒住缰绳,与山贼们形成紧张的对峙之势。整个场面气氛凝重至极,仿佛只需一丝火花,便能即刻引爆这一触即发、剑拔弩张的局势。

    方民成更是被吓得脸色苍白,难得找到了妹妹,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她惨死在自己面前?

    李弘此时周身怒意尽显,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手中紧紧握着那柄长剑,怒目道:“你立刻放了她,本公子可以饶你一条狗命!但如果你敢伤害她哪怕一丝一毫,我必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山贼头目听到李弘的话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他心中暗自庆幸,这次赌博竟然真的押对了宝。这个女子,显然成了他们与李弘谈判的重要筹码。

    常安惊恐万分地望着那个笑得如此张狂的山贼头目,这俯仰之间,尖刀急剧晃动,眼看着快碰到脖子了,又挪开了一寸,来来回回的动作,可不要太刺激了。

    山贼们纷纷后退到了对面,头目则用力推了一下常安,然后大声说道:“你想要我放过她?门儿都没有!除非你将所有的马匹都交给我,并且放我们离开这里。这样我就保证不会杀她,怎么样?”

    有这样谈判的吗?不放了自己,还有别人把马匹让给他?

    常安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觉得这山贼头目智商堪忧,且不说卢伟何等鸡贼,李弘更是腹黑至极,山贼们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妄图把李弘等人当作傻瓜一样玩弄。

    这些山贼看起来一个个凶神恶煞,满脸狰狞,他们手中挥舞着大刀和长剑,仿佛随时都会砍下来。如果真的与他们发生冲突,恐怕很难全身而退。常安心惊胆战,额头上冒出冷汗,双手颤抖不已。

    但她深知不能表现出恐惧,于是她强作镇定,试图用钱财来打动对方,让自己逃过一劫。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开口求饶道:“好汉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只要你们不伤害我,你们想要多少赎金,我都会满足你们的要求。”

    然而,那个山贼头目却丝毫不为所动,他恶狠狠地回答道:“老子才不要什么钱呢!你们刚刚可是杀了我们一大帮兄弟啊!就算给再多的钱也没有用!老子今天就是豁出去这条性命了,也绝对不会放过你这个家伙的!”

    看来是油盐不进的主,这会倒念及兄弟惨死之情,情谊那么好,干嘛去当山贼,风险收入本来就是正比的,这次翻了船,就要怪别人无情残忍了。

    李弘转头看了卢伟一眼,两人对视之后,他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只见李弘毫不犹豫地答应承道:“好吧,我们把马匹给你,不过,你必须放了她,我们才放你们走。”

    说完,四人都下了马,卢伟跟辛武一人牵着两匹马,走上前去,准备交换常安。

    刀疤男靠近山贼头目,压低声音道:“老大,要不咱们放了这娘们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山贼头目看了看身边的手下,方才一场激烈的打斗,又有六个人丧命,现在他们只剩下十一个人了,明显对方优势,再这样打下去,还真的会全军覆没。

    只是头目心里还是不肯这样善罢甘休,但对方明显不是什么善茬,最后,他不得不做出妥协,说道:“行,你们后退五十步,不许跟过来。只要你们让我们离开,我就放了她。”

    李弘再次肯定道,“好,我答应让你们走。。”

    卢伟挠了挠头,过去将辛武的马匹也拉在一起,冲着头目道:“一手交人,一手换马。”

    头目还是不放心,拉着常安,慢慢靠近卢伟,卢伟很爽快,将缰绳递给他,头目将常安用力一推,常安如一片白纸一样飞了出去。

    李弘飞身接住,只是下一秒卢伟快速拔刀,轻功飞跃,身形一闪,犹如鬼魅一般,瞬间逼近头目。他的速度极快,让人措手不及。头目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卢伟凌厉的一刀狠狠刺中。紧接着,卢伟飞起一脚,将头目踢下了马。

    这一连串的动作发生得太快,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头目踉跄狼狈地起身,不可置信地指着胸前汩汩流血地伤口,拼着一口气,怒声骂道:“衣冠楚楚。卑鄙无耻,言而不信,不是说放我们走吗?为何还要出手伤人?”

    卢伟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道:“你们这些恶徒,作恶多端,死有余辜!”说完,他挥刀指向其他匪徒,厉声道:“你们若是不想步他的后尘,就乖乖放下武器投降!否则,别怪老子手下无情!”

    李弘拔出小刀,将绳索划开,从头到尾将常安检查了遍,确认她只受了手伤后,将她护在身后,原本温和的眼神又恢复一片冷清之色,不怒而威道:“你没听清楚,我是说,我放你们走,没说他们会放你们走。他们动手,与我无关。”

    影帝一般的演技,收放自如,又把责任和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话本身说得没错啊,李弘确实放了他们走,但真正动手的是卢伟,关他什么事呢?

    这种文字游戏虽然手段有些卑劣无耻,但对于一群没有良知的山贼,也算是一种报应吧。

    山贼们几乎气得吐血,适才知道上了当,他们的头目已被卢伟控制,刀疤男则退至一边,举着大刀架在为首的妇女头部旁边,威胁道:“立刻放了我们,不然,我就杀了她们。”

    这样的恐吓根本不足以为惧,卢伟轻蔑一笑,对于刀疤男的威胁不屑一顾,语气颇不以为然道:“你想杀便杀,与我何干?就算死了,冤魂也只会找你索命。”

    如今手头没了王牌,头目也败了阵,刀疤男显然有些被卢伟唬住了,吞咽了一下口水后说道:“难道你就不怕我死后化作鬼魂,夜夜找你索命吗?”

    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卢伟手中长剑挥舞,又结束了一个山贼的性命,然后若无其事地轻飘飘说道:“每年死在我剑下的不计其数,就你也配找我索命,你算老几?”

    说完,也不跟他们废话,身形一闪,施展出绝妙的轻功,手起刀落之间,又解决了四个山贼。

    余下的,加上刀疤男,不过区区五个山贼,他们互相看了看,神色惶恐,又看了倒地不起的、呻吟不止的弟兄们,眼中满是惊惧与绝望。如出一辙地,纷纷扔下手中武器,“哐当”声响成一片,接着便俯首跪地道:“饶命啊,大侠。”

    卢伟转头看向李弘,眼神中带着询问之意。李弘目光扫过剩下这几个山贼,只见他们个个狼狈不堪,惊魂未定,料想他们也成不了什么气候,略一沉思,吩咐道:“将他们绑了,送去县衙,看看这知县怎么审理。”

    方民成跟辛武赶忙解开妇女们身上的绳索,那绳索绑得极紧,妇女们的手腕和胳膊上都勒出了深深的红痕。又将余下包括山贼头目六人五花大绑起来,被解救的三十多名夫人跪地拜谢,一个个泪如雨下,哭声与道谢声交织在一起。当场就跑了二十多个,她们或是低垂着头,或是用衣袖掩面,脚步匆匆,估计是觉得无颜面对,没敢久留,只剩下四个人留在那里。

    其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走出来,她的衣衫脏乱却满脸镇定,朝着李弘跪下道:“公子,奴家家人惨死他们刀下,奴家被这些无良山贼掳在山洞,日夜受虐。现下无家可归,求公子收留。”

    剩下的三名妇女也是低头垂泪,默不敢言。

    同为女子,皆遭此劫。正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常安心有所感,动了恻隐之心,她从身后轻轻拉了拉李弘的衣袖,眸中满是同情,柔声道:“都是一群弱女子,我们就帮帮她们吧,好不好?”

    李弘仗剑而立,衣袂飘飘,那如同神只般俊美的容颜,淡淡略过余下的四人,稍作思考,点头算是默许。

    卢伟将马牵至跟前,李弘将常安抱了上去,而后自己敏捷地跨坐在她身后,与她共乘一骑。

    辛武将山贼绳子一头拉着,勒令道:“都走快点。”

    小雯跟着剩下的四名女子,跟在辛武后面,慢慢走回去。

    经历了早上一番厮杀,出了竹林,入目便是满地的尸首。常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目睹如此多的死人,横七竖八的尸体,满地殷红的鲜血,都给常安造成极震惊的恐怖视觉。

    李弘慢悠悠地策马徐行,从死人堆过去,对他来说仿佛散步一样。

    常安只觉背脊一阵阵发凉,闭着眼睛,微微侧身,手里紧张地抓住李弘握住缰绳的手,声音压抑不住地颤抖哀求道:“公子,我有点怕,我们快些离开好不好?”

    觉察到常安的发抖,李弘当即双腿一夹马肚,一手紧紧环住常安的腰,快马踏过这片令人胆寒的区域。

    方家的两个护卫仍守在原地,,马车砍断了绳索,现在只剩下常安所在那辆车还是完好的。

    方民成吩咐他们将行李搬过来常安的马车里面,其余损坏的马车暂且留在此处,待重新购置绳索后再来套马。

    再往前便是一大片的村庄,视野豁然开朗。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只见迎面策马来了十几个衙役。他们个个神色严肃,目光急切。遇着李弘,为首的衙役勒住缰绳,忙不迭地询问道:“公子打那边过来,可有看到众多尸体?”

    想来定是有过路人,瞧见了那骇人的场景,匆匆报官了。这衙役赶到倒也正好,省得李弘他们再跑一趟县衙。

    李弘从容地用手一指后面,道:“呶,来得正好,都在那。”

    衙役们赶紧驾马过去,虽然有点心理准备,但映入眼帘的尸体,大多都是一剑封喉,心里大受震撼。接手辛武手里捆绑的山贼,不敢有丝毫耽搁,这才回去复命。

    衙役们步伐匆匆地在前方领路,引领着众人徐徐来到了大堂之上。这次上堂受审的只有卢伟一人,李弘他们其余人站在堂外,等候县官到来。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看到知县穿着庄重的官服,迈着四平八稳的方步从后院走上大堂。

    四十开外的年纪,身材圆滚,四方脸红润得跟苹果一样,眼睛小而细长,鼻子跟蒜头一样大,他眯着眼打量着堂下这群男男女女,最后目光定格在跪着的几个山贼身上,挺直了腰杆,刻意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官架子模样,声若洪钟地开口问道:“堂下所跪者何人?”

    众山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皆噤若寒蝉,沉默不语。

    就在这鸦雀无声之际,山贼头目强忍着伤痛,用手捂住不断流血的伤口,气息奄奄地倒在地上,颤抖着手指向卢伟,有气无力地悲号道:“大人,这帮无良恶棍杀了我一帮兄弟,九十八个弟兄,剩下五人,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说完便晕厥了过去。

    卢伟抱着剑,好整以暇地斜看了山贼头目一眼,用剑鞘戳了戳刀疤男,不紧不慢地道:“你家老大糊涂了,还是你比较清醒,换你来说说吧。”

    刀疤男不安地看了头目一眼,看着昔日威武强悍的大哥此时奄奄一息,而且他们出身也不光彩,保命跟背信弃义之间,犹犹豫豫,嘴巴张了又张,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卢伟一个震慑的眼神过来,犹如一道闪电般划过刀疤男的心头。这个眼神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刀疤男的心理防线终于被突破。

    他开始支支吾吾道:“大……大人,我们……我们是附近的山贼,本来……本来只是想抢夺他们的马车,赚点小钱花花。谁知道,他们……他们几个人武功高强,我们完全不是对手啊!结果,就被他们反杀了……”。

    座上的知县听到这里,不禁往前伸了伸头。当了这么多年的县官,他还是头一遭听到上公堂的山贼竟然自称是苦主。不过,听着对方描述的情景,死了九十三个人,这确实有点荒诞夸张了。

    他不禁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这起案件背后或许隐藏着的不为人知的真相。

    这藏在衙役旁边的青年究竟是谁呢?刚才只是匆匆一瞥而过,直到现在,他才惊讶地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居然没有跪下参拜!

    知县顿时感到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愤怒地指着卢伟,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见到本官,为什么不下跪?”

    卢伟拱手行礼道:“大人,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帮山贼占山为王,抢夺妇女,杀烧抢掠,无恶不作,残害百姓,罪大恶极。”

    知县对这般答非所问极为不满,此乃公然蔑视自己这朝廷命官的身份,实乃大罪!重罪!

    遂伸手将惊堂木一拍,喝令左右道:“堂下之人,见官不跪,是为不敬,出言不逊,冒犯本官,来人呐,给我重打二十大板!再将他收押入狱!”

    衙役们闻令,一拥而上。卢伟身影一闪,足尖轻点,如燕般飞出公堂。

    李弘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对辛武道:“你去吧,他毕竟无官无职,难免行事多有不便。”

    辛武越过栅栏,犹如一颗流星,直奔公堂之上,掏出令牌,朗声道:“本官,官从正五品,刚才那位官职比本官还大,知县大人,还要将他收押吗?”

    知县赶忙伸手将令牌接过去,仔细甄别辨认,心里犹如惊涛骇浪翻腾不止。他这个区区九品芝麻官,在这穷乡僻壤的犄角旮旯之地,居然有五品官员来访。

    知县扶住官帽,惶恐地从正位走下来,双手颤抖着奉上令牌,跪地叩拜道:“卑职不知辛大人驾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大人请上座。”

    台下跪拜的山贼瞪大眼睛,心里凉一凉,没料到他们居然还是朝廷官员,看来这次罪名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