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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败家子 第618章

    此时,二人先是大骂,大抵是你这村夫,你这百济败将,你这猪狗之类。

    骂完了,火气便上来了,各自飞马交错一起,打的不可开交。

    二人都是勇猛之士,几十个回合下来,已是杀红了眼睛,薛仁贵忌惮这家伙力大,黑齿常之也没料到,眼前这家伙竟是枪法如神,几次险些被对方挑下马去,于是故作败走,拉开了距离,取弓便射。

    “哟。”薛仁贵躲过了如流星一般的箭矢,乐了:“竟还敢射你大人!”便也取弓。

    此前二人马战,不少好事者围来,个个议论纷纷,高兴得像过年一样。

    此时一看二人开了弓,顿时吓得避之不及,一下子就跑了个干净。

    二人彼此飞马连射,利箭划过空中,十几箭下去,竟都射空。

    这擅长弓箭的人一听到弓弦的微响,便大抵晓得对方的箭射往哪里去了,躲避起来也容易。

    只是射不着人,那便射马吧,片刻功夫,二人的战马便成了刺猬,这战马不甘的倒下来了,人也随之滚了下来。

    步行的话,用枪不便,薛仁贵便抽刀上前,黑齿常之亦拔刀奔近厮杀一起。

    不时的还有几句问候对方爹娘的话语。

    到了后来,这刀连番砍杀,竟是断了,于是纷纷嫌弃的随手一扔,倒是干脆,直接用起了拳头!

    蓬头垢面的两个人,先拳打脚踢,后来挨得近了,于是便撕扯对方的头发、鼻孔、耳朵以及一切突出身体之外的器官挂件。

    正在府里头喝着茶的陈正泰,听到外头闹哄哄的,气冲冲的走了出来,见两个少年正激烈的扭打一起!

    倒是见陈福躲在门后偷瞄,陈正泰便踹他一脚:“怎么?”

    陈福忙道:“打起来了,来了一个怪人,和薛将军厮杀了小半时辰了。”

    陈正泰便暴怒,扬手要给他一个耳光:“你为何不早说,害我没看到热闹。赶紧的,去取一个胡凳来,上一盏茶,再取一些干果来,我好好瞧瞧。”

    陈福噢的一声,飞也似的去了。

    陈正泰则是兴致勃勃的看着那二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薛仁贵这般狼狈的样子啊!当然,两个人都很狼狈,比如和薛仁贵对战的家伙,一只耳朵就明显比另一边的耳朵大了不少,快扯成猪耳了。

    只可惜陈正泰运气不好,来得迟了。

    这热闹等到二人筋疲力尽,便如登台的戏子,歇斯底里唱了一通之后,宾客们还未意尽,便已落幕。

    只留下陈正泰对着两个躺在地里噗嗤噗嗤喘气的人,不禁心里空悲叹起来。

    不过好在,打完了,终还有骂战。

    黑齿常之和薛仁贵没了气力,可嘴巴却还没停,这个说等你爷爷歇一歇,起来再揍你。另一个也不肯服输,冷笑着啐了一口吐沫,便嚷嚷着,来啊,你这只晓得偷袭的下三滥。

    陈正泰终于咳嗽一声道:“好啦,好啦,我奉劝你们一句……凡事以和为贵,不要伤了和气。”

    陈正泰看到远处的扶余威刚,心里其实就大抵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徐步走上前,打量着黑齿常之。

    薛仁贵才翻身起来,乖乖站在了陈正泰的身后。

    黑齿常之本就是极聪明的人,也一轱辘的翻身起来,行礼道:“黑齿常之,见过韩国公。”

    陈正泰颔首道:“来此,可有什么见教?”

    黑齿常之早就受了扶余威刚的吩咐。

    这扶余威刚本在黑齿常之的眼里,是个令人不齿的百济汉奸,可偏偏这扶余威刚的话入情入理,处处都站在他的角度来思量,黑齿常之想了半夜,竟觉得极有道理。

    此时他便道:“我乃亡国之人,如今如丧家败犬,愿为韩国公效命。”

    陈正泰看了看他浑身泥泞的样子,这黑齿常之的本事,他已见识了,还有什么可说的,这样的万人敌,走在哪里都有人争抢,自己如何还能拒绝呢?

    “既如此,那么先在我左右随扈吧,和我三弟一道,保护我的安全。”

    顿了顿,陈正泰随即又加了一句:“将来再另行安排。”

    黑齿常之听到这里,大为惊讶。

    这护卫左右的人,无一不是心腹,自己才来投靠,韩国公便让自己做他的随扈,这一份信任,倒是绝无仅有。

    原本黑齿常之是带着私念来的,想着将来能有朝一日,凭借着这个韩国公建功立业,可现在却颇为感动:“若韩国公不嫌,愿以性命保护韩国公。”

    陈正泰只笑了笑,这三韩之地的人,做什么事,情绪都比较容易激动,个个如马景涛似的,和恪守中庸的汉人含蓄不同。

    “仁贵,领着他去换一身衣衫,吩咐他一些事。”陈正泰说着,朝扶余威刚招招手。

    扶余威刚忙是兴冲冲的上前来。

    陈正泰道:“海贸的事,如何了?”

    扶余威刚道:“海贸的事,门下一直和娄将军在跟进,首先得利用扬州水师,维护海上的安宁,而后再打造商船,其实那三会海口,是最适合海贸的,此地乃是两条运河的交汇口,又靠近港湾,从此过去,距离百济和新罗又近,还可一路往倭国去,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良港。所以现在,娄将军正在上奏,希望以这三会海口建立水寨,既可操练水师,又可建立新港。这做事,就和建房差不多,先要打开地基,而后许多事才可水到渠成。”

    扶余威刚顿了顿,随即又道:“至于百济那里……现在已是群龙无首,所以当务之急,还是扶立一人,作为大唐藩属。否则,新罗亦或高句丽,迟早要将其吞并。当初舰队回航的时候,我特意请娄将军留下了王太子,其实就有此意,现在百济王和许多百济国的百官都被押送到了百济,既是一种制约,也是一种警告。百济各州的特产,门下是清楚的,还有各州的贵族,门下也略知一二,此番还需派出一支船队前往百济,表面上是以开商的名义,实则是令百济对我大唐称臣,当然……想要通商,笼络新的百济王,倒不如笼络这百济各州的贵族,这些贵族,才是百济的基础,到时我多修书信,让人带去,俱言韩国公的好处,他们心中恐惧,定然愿意投靠韩国公的。如此一来,利用地方上的贵族,制衡百济王,又可借百济王来号令百济,方可将百济内外拿捏的死死的。通商不能一味的做买卖,互通有无的基础在于需能操控整个百济的政局,百济国中,大大小小的世族有上百之多,只有彻底捏住了这些人,通商才可无往而不利,也不担心百济会有反复之心。”

    扶余威刚随即又道:“拿捏住了他们,让他们从通商中尝到了甜头……就如门下在二皮沟这里所见的一样,陈家的产业,根据不同的代理商进行贩售,这些代理商与陈家的产业共存,相互依赖,这才能长久。陈家是皮,代理和分销的商贾便是毛,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百济的买卖也是一样,陈家的货物送到了百济,再根据配额,交各州的世族分销,他们能从中牟取到好处,自此,当然对陈家死心塌地了。只要让他们尝到甜头,那么无论百济国有什么动荡,百济也无法脱离陈家……不,大唐的控制了。”

    陈正泰听着如痴如醉,他心里大抵明白了,扶余威刚虽然不懂经济,却是无意间折腾出了一个利益的体系,既陈家作为大资本,通过海贸,建立一个经济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