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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你怎么了 第115章 他该走了

    兴高采烈地进了城,季云行却感觉心里空空的,没有一点浪起来的心情,经过青楼,却只是在路对面站着,不说话也不进去,看了几眼莫名没了兴趣,径直离开。

    没有去姜家,回了江随的小院子。

    两个月的时间没人,杂草都长了起来,整个院子寂静无声。

    他突然生出一种明明两个月前他们还在这里,现在却不见昔人的荒谬感,不由自嘲,怎么这么矫情,随哥只是去抄几天书,自己在这跟个深宫怨妇一样瞎想什么。

    为了转移注意力,季云行决定炼丹,他的丹药储备下降的太快,急需补充,并且高质量的丹药不多。

    炼丹中的季云行心无杂念,全然将江随离开的事放在一边。

    炼够了普通的丹药,他又开始琢磨高质量丹药。

    他在秘境中与商贩所交换的丹药虽不是在其他秘境中获得的,但却是他费尽心思才炼得,与这些批量炼制的天差地别。

    一晚上也不一定能出一颗。今天运气好,出了两颗,不错。

    收了丹炉,去找师父。

    另一边江随没走多远,就看到前面等他的二人,正是秘境里的小商贩。

    江随平静开口,“走吧。”

    “交代好了?这次离开再见面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青年好心提醒。

    他这副模样太平静,完全看不出是要去做黎难祭天的引子。

    “又不是回不来。”

    他何尝不想多待些日子,但早晚都要走的,多留些日子只是更难分离。

    青年哀叹一声道,“那走吧。”

    徒手画出传送阵法,三人脚下明光闪烁,阵法启动,传送三人至大陆连接破口之处。

    天空中间一片,黑云积叠,轰隆作响,周围的天空也隐隐震动,仿佛碰一碰就会成块掉下来。

    不断有人从中间落下,像下饺子一样连续地降在玄灵大陆。

    “那些人便是十一州陆的人,他们来到这里只有一个目的,杀人,不管是修炼之人,还是普通人,都杀。”

    “我要怎么做?”

    “黎难祭天,先品世间疾苦,升悲天悯人之心,再以一人感情为引,祭祀补天。

    带着黎难去看一看人间疾苦,然后回来,将魂魄缠绕在黎难剑身之上,飞向天洞即可,这是传送石,感觉到时间到了捏碎石头就可以回来。”

    “好。”

    江随没再犹豫,带着黎难转身离开。

    青年看着男人笑了一下,和男人一起去解决从天洞里掉下来的人。

    人间疾苦,不用刻意去找,在战争时期几乎哪里都有,尤其是这种两方实力差距很大的情况下。

    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发酵,玄灵大陆一多半的地方已经变成了残垣断壁,尸骨成山。

    这还是有十一州陆的人帮忙的情况,若是没有,只怕十天的时间就能变成这样。

    多数修炼之人不过地灵,抵不过一击,更别提没有修炼的普通人,他们面对敌人就如案板鱼肉,毫无抵抗之力。

    一个敌人往往轻而易举就能毁了一个村子,江随一招便解决了敌人,村子里幸存的人顾不得悲伤亲人的死,向着天上的修仙者磕头。

    江随继续往前走。

    他看到敌人过后的土地凝成胭脂地紫色;

    看到上一秒还幸福说笑的人们下一秒头颅落地,再没声音;

    看到从父母尸体下爬出来的小儿哭声直上干云霄;

    看到逃亡的人们面容枯槁,身影如柴,直直饿死;

    看到一个小宗门屏障被破,几息之间满门覆灭;

    看到……

    太多悲苦,却没有能力去阻止,他只能尽量的多杀,却又杀不了所有,却又阻止不了所有,却又能看着死亡在眼前发生。

    越发沉默,好多尸体,他们只是什么都没有的普通人,他们只能任人来杀。

    还有,天灵阶的修炼者敌不过千军万马。那是一个家族的骄傲,是昨日意气风发,前途浩荡的折桂公子,也是今日为护道侣,为护亲人的英雄,也是今日新鲜的尸体。

    还有,元婴的老人藏好一个个孩童,耗尽全部灵力,拼着命与敌人对抗,最后引爆自身。

    还有,太多。

    他还未看太多,就已经体验到了人世疾苦,世间不公。

    他进了城,城里安宁,却也藏着隐在暗处的苦难。

    无依无靠的老者在街上乞讨。

    还未开智的儿童在捡垃圾。

    寒门子弟十年苦读抵不过豪门贵族一张金纸。

    天赋异禀的少年被扼杀在摇篮。

    有情人不得善终,忠善之人道心崩溃。

    逼良为娼,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形单影只。

    旧时王谢,今朝平地。

    ……

    同样太多的人间疾苦,世间不公。

    他渐渐明白了黎难祭天为何要凡人情感为引。

    他是一个有感情,有心中所爱的人,他会对这天地之间的生灵产生无能为力的悲悯情,会有救世济民的责任感,会毫不犹豫地舍一人为天下,弃心中所爱为天下生灵。

    江随不再继续看,停在高楼屋顶上,这个人世间,太多悲情,却不能否认它也有不可忽视的希望。

    捏碎玉石, 他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