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的崛起之路，从苦读开始 第249章 林权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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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垂头丧气的回到家里，他媳妇已做好了晚饭。
吃饭的时候，阿宝一句话也不说。他的父母以为是小两口闹别扭，也不在意。后来老两口知道自己那久娶不孕的儿媳怀上了孩子，别提多高兴了。从此就不让儿媳做任何活，把她当作佛爷一样供奉着。
往后的日子阿宝也没有表现出过激行为，只是变得沉默寡言，时常皱着眉头不停的抽烟。
大家都以为事情平息了，相安无事了，夏拉忠做起了支书主任一肩挑的黄粱美梦。
十月怀胎，阿宝的媳妇临盆分娩，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全家人高兴得不得了。就在阿宝家吃满月酒的那一天，夏拉忠被乡党委书记两职并撤，卷起铺盖回了家。
夏拉忠的黄粱美梦尚未做醒，没想到祸从天降。
让他从主任位置上掉下来的正是他自认英明的这件荒唐调解，而把这件荒唐调解捅上去的人正是看上去对他俯首帖耳的计生员小刘。
官场如战场。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委会，但觊觎这个主官位置的人多不胜数。
夏拉忠做梦也不曾想过对他俯首帖耳多年的属下突然会在他背后下黑手。
那天乡党委书记听了村委会计生员小刘的详细汇报，当即雷霆震怒：“如此荒唐糊涂的人，怎能为一村主官？让他赶紧卷铺盖回家！村委会主任由张小龙担任，支部书记由我们乡党委派一人下去兼职。”
夏拉忠滚蛋了，原村委会副主任张小龙晋升为村委会主任，计生员小刘暂代副主任，仍兼计生员一职。
村委会里的闹剧一出接着一出，主官再次更换，梁震云心想自己的低保名额又泡了汤，不由叹息：“唉，我这辈子是靠山山倒，靠水水流。看来这就是我的命。”
他暗暗发誓，这辈子就算饿死也不再去要劳什子的低保名额。
他不想要了，可晋升村委会主任后的张小龙却念着他们的同学情谊给他安排了低保。
梁震云和左玉芳相依为命，用自己有限的力量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可许许多多看似与他们不相干的事情有时也会牵连上他们。
每每想到这些事，梁震云欲哭无泪。
张小龙晋升村委会主任后的第二年，林业部门要对农村的山林实行林权改革。山林丈量构图技术人员由县林业局派到各村，做内外业务的人员则由各村委会自行招聘。
梁震云虽然仕途不顺，但他在村里依然是有名的文化人。
村委会第一个招聘对象就是梁震云，不单是因为他有些名气，还因为村委会主任张小龙是梁震云九年的同班同学。
张小龙接到林权改革通知，马上就到梁震云家与他商量。张小龙知道梁震云家拮据，去的时候特意买了一些糖果、一条烟和一斤茶叶。
接过张小龙递来的礼物时，梁震云客气道;“来就来罢，又何必给我这么多礼物呢？”
“唉。”张小龙边坐下边叹息着道：“你可是我们村的骄傲，除了你之外，谁还考上过清华？可惜你时运不济，现在过到这种日子，我心里也不好受。”
梁震云黯然道：“能帮的你都帮了，照顾款你也给了。我也不知几时才能帮上你的忙？现在我是废人一个了，什么忙也帮不上。”说着，给张小龙泡了杯茶：“你喝茶。”
张小龙点点头接过茶杯放在桌上，笑道：“今天我来找你就是要给你点事情做，只是报酬有些少。”
梁震云也在张小龙对面坐了下去：“做什么？”
张小龙道：“林业部门要对农村的山林实行林权改革，要我们村委会找几个业务人员，第一个我就想到了你。”
梁震云道：“干什么？”
张小龙道：“做内部业务。外部业务记录就由各小组负责，我们村委会也操不完那么多心。你负责把各小组报上来的外业记录类总誊抄到表格上。还有，技术人员勾绘好的图纸你也要把它粘贴在表格上。总之，事情很多很杂，具体细致操作等技术员来后再说。我先跟你打声招呼。”
梁震云道：“好的。”
张小龙道：“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我另行通知你。报酬是每月九百块，没办法，我们的工资也就这么多。”
梁震云笑：“钱少点没关系，只要饿不死就行。”
张小龙道：“肯定饿不死你。你就在村委会跟我们开伙，不用出伙食费。这样可以吧？”
梁震云点了点头：“可以。”
梁震云留张小龙在家里吃晚饭，左玉芳特意杀了一只下蛋母鸡招待张小龙。
晚饭后，张小龙骑着摩托车返回村委会。
晚上，梁震云和左玉芳说起张小龙的来意，左玉芳高兴的说道：“小龙不愧是你的好朋友，他当上村主任后有什么好事都没忘了照顾我们。”
梁震云道：“话是不错，但这个差事我觉得不是那么好做。你想想，农村的事情是最难处理的，国与国的界线尚且分不那么清楚，更何况是户与户的山林界线？”
左玉芳道：“小龙不是说你只负责内部业务么？外业记录怎么记来的你就怎么誊上呗，只要你不搞错了，别人还能拿你怎么着？”
梁震云道：“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外业记录大多数都是各小组的小组长做的，如果小组长有什么私心或是公报私仇的话，麻烦还是在我头上。”
左玉芳道：“这个我倒是没考虑，如果你觉得会有麻烦，你就辞了这份差事吧？”
梁震云道：“如果要辞，我当时就辞了。我已经欠了小龙好几次人情，这次就不能推辞了。唉，再难也撑着吧，就当还他一个人情。”
左玉芳道：“做业务的时候你尽量小心些，别搞错了。”
梁震云道：“也只好这样了。”
三个月后，林权改革开始了，梁震云到村委会去办业务。
前期的工作还算顺利，做业务对于梁震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到后期的山林界线公示阶段，麻烦就接踵而来。
先是李家村的小组长公山私占，把集体山林据为己有。村民不服，来找梁震云更正。梁震云耐心的跟村民解释：“我只是负责把小组长申报上来的材料纠正而已，我无权篡改材料，这是违法的。”
村民不服：“你可以根据小组长申报上来的材料纠正，为什么就不相信我们说的话？”
梁震云无奈：“我只是负责做业务，我不是官；如果需要调解，你们得找村委会的领导调解。”
梁震云打电话给张小龙，问他这事该怎么办？
张小龙答复他让那些有意见的村民在村委会等一下，他马上回村委会处理。
张小龙回到村委会，马上打电话召集各小组长到村委会开会，让那些有意见的村民们也一同参加。李家村小组长李昆拒绝参加。
张小龙很是生气，对那些村民说道：“你们李家村的小组长拒绝参加这个会议，你们怎么看？”
那些村民气愤的喊道：“他是做贼心虚。我们不服！”
张小龙道：“好，那就开会罢免他！你们在场的有谁不同意罢免他？”
激愤的村民喊道：“我们都想罢免他！”
张小龙清点了到场的村民人数，一共是十六人。李家村有三十三户人，按法定程序，不符合罢免要求。后来张小龙通知李家村的所有村民到村委会开会，讨论李家村的小组长罢免事项。
李家村又有七个村民到会，加上前面的一十六人已是二十三人，符合法定人数。会上，张小龙首先宣布了罢免李昆的决定。这无疑对其他与会小组长起到了一个敲山震虎的作用。会议正式开始，梁震云也列席参加。
会上，张小龙明确指出：“这次林权改革，任务艰巨，意义重大，是落实山林所有权和使用权的具体措施，一旦把山林权属写进林权证书，要想更改，那是难上加难，所以我们各小组在户与户的界线上一定要明确，要公开；有集体林的小组一定要合理处理，不要以权谋私，把集体所有林划归在自己的名下。就像李家村小组长一样，如果他徇私舞弊，我们的村民就集体罢免他，绝不姑息！”
最后他说道：“……请各小组长回去向村民宣传：有事不要找梁震云，他只是替我们办业务，他的主要依据是小组长申报上来的材料和《农村土地经营权使用证》上填写的内容，如果《农村土地经营权使用证》里没有填写的山林需要变更进入《林权证》的，一定要经过小组全体村民同意、村委会证明加盖公章方算有效；不符合以上两个条件的都属无效。”
“梁震云也绝不能将个人私自送来的材料填写进《林权证》，包括小组长自己的材料。有什么分歧你们小组内部先解决，你们小组内解决不了的，到村委会要求调解，村委会调解不了的，再找乡土地管理所和司法所调解。解决不了的事情不要去找梁震云，直接找我和刘副主任就行。还有，如果经过各级领导调解还不能解决的林群权属纷争，一律不予勾绘，不予落实权属。你们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各小组长响亮回答。
张小龙转头问身旁的刘副主任：“小刘，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小刘摇了摇头：“没有了。”
张小龙又笑着对梁震云说道：“大作家，说两句吧，你心里一定有很多苦？”
梁震云笑道：“我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只要各小组长支持我，有你张主任和刘副主任的庇护，我的工作是没有多大难度的。我在这里感谢各位对我的支持！”说着，起身抱拳向全体与会者致谢。
张小龙笑道：“省省吧大作家，现在不兴这一套了。真是迂腐得可爱。”
梁震云笑道：“这怎么是迂腐呢？我们中国是礼仪之邦，俗话说礼多人不怪。人人都有礼貌，这个社会就更加的和谐。”
张小龙道：“就你词多。”
会后，有两名小组长到梁震云的办公室找他，一个是段家村小组长、他的本家堂叔阿顺；另一个是郭家村小组长郭平。两人平时都不怎么与他交往，这次却单独找他，梁震云估摸着他们肯定有什么事。
先是阿顺一进门就给他敬了支云烟，是二十元一包的那种。梁震云不接烟，看着阿顺说道：“阿顺叔，到这里应该是我敬你烟才对。”说着，拿出六元一盒的红河牌烟递给阿顺和郭平。阿顺和郭平接过烟坐在梁震云的床上（梁震云的办公室里只有一张椅子）。
梁震云给两人泡了杯茶，自己也泡了杯茶放在书桌上。三人都点燃了烟却不说话，在烟雾缭绕中沉默。
郭平首先打破了沉默：“梁震云，干这份工作很累吧？我们小组长做一个小组的林权外业都觉得很辛苦，你要做一个村的内部业务，实在不容易啊。”
梁震云笑道：“只要你们小组长鼎力支持我，我的工作就不会很累。如果所有的小组长都像李家村的小组长一样，那我的业务就实在难做了。”
阿顺起身站在梁震云的书桌旁，说道：“我们小组有一块没有划分的山林，经过开会决定把它划分给阿连，这是那块山林的四至面积材料。”说着，从衣袋中拿出两页信笺递给梁震云。
梁震云没有去接信笺，看着阿顺说道：“据我所知，我们组有四块没有划出去的集体山林，在我填写表格的时候，发现它们都已被挨连的那三户人家兼并了。现在独立的一块山林别人无法兼并，却要划分给阿连叔，这是什么道理？我不同意！前边的那三块山林材料我还留着，没有把它填入表格。”
阿顺努力挤出几丝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他把信笺放在梁震云的书桌上，对梁震云说道：“梁震云，做人不要太固执，通融一些，你的处境也会好一点，否则，哼哼……”
梁震云平静的说道：“我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做人，我有我的原则。就像前些年开挖公路时的青苗赔偿和土地赔偿，我绝不会退让半步。”
阿顺没了招，却又不甘认输，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看到阿顺那个样子，梁震云和郭平心里暗暗好笑。
吃饭的时候，阿宝一句话也不说。他的父母以为是小两口闹别扭，也不在意。后来老两口知道自己那久娶不孕的儿媳怀上了孩子，别提多高兴了。从此就不让儿媳做任何活，把她当作佛爷一样供奉着。
往后的日子阿宝也没有表现出过激行为，只是变得沉默寡言，时常皱着眉头不停的抽烟。
大家都以为事情平息了，相安无事了，夏拉忠做起了支书主任一肩挑的黄粱美梦。
十月怀胎，阿宝的媳妇临盆分娩，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全家人高兴得不得了。就在阿宝家吃满月酒的那一天，夏拉忠被乡党委书记两职并撤，卷起铺盖回了家。
夏拉忠的黄粱美梦尚未做醒，没想到祸从天降。
让他从主任位置上掉下来的正是他自认英明的这件荒唐调解，而把这件荒唐调解捅上去的人正是看上去对他俯首帖耳的计生员小刘。
官场如战场。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委会，但觊觎这个主官位置的人多不胜数。
夏拉忠做梦也不曾想过对他俯首帖耳多年的属下突然会在他背后下黑手。
那天乡党委书记听了村委会计生员小刘的详细汇报，当即雷霆震怒：“如此荒唐糊涂的人，怎能为一村主官？让他赶紧卷铺盖回家！村委会主任由张小龙担任，支部书记由我们乡党委派一人下去兼职。”
夏拉忠滚蛋了，原村委会副主任张小龙晋升为村委会主任，计生员小刘暂代副主任，仍兼计生员一职。
村委会里的闹剧一出接着一出，主官再次更换，梁震云心想自己的低保名额又泡了汤，不由叹息：“唉，我这辈子是靠山山倒，靠水水流。看来这就是我的命。”
他暗暗发誓，这辈子就算饿死也不再去要劳什子的低保名额。
他不想要了，可晋升村委会主任后的张小龙却念着他们的同学情谊给他安排了低保。
梁震云和左玉芳相依为命，用自己有限的力量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可许许多多看似与他们不相干的事情有时也会牵连上他们。
每每想到这些事，梁震云欲哭无泪。
张小龙晋升村委会主任后的第二年，林业部门要对农村的山林实行林权改革。山林丈量构图技术人员由县林业局派到各村，做内外业务的人员则由各村委会自行招聘。
梁震云虽然仕途不顺，但他在村里依然是有名的文化人。
村委会第一个招聘对象就是梁震云，不单是因为他有些名气，还因为村委会主任张小龙是梁震云九年的同班同学。
张小龙接到林权改革通知，马上就到梁震云家与他商量。张小龙知道梁震云家拮据，去的时候特意买了一些糖果、一条烟和一斤茶叶。
接过张小龙递来的礼物时，梁震云客气道;“来就来罢，又何必给我这么多礼物呢？”
“唉。”张小龙边坐下边叹息着道：“你可是我们村的骄傲，除了你之外，谁还考上过清华？可惜你时运不济，现在过到这种日子，我心里也不好受。”
梁震云黯然道：“能帮的你都帮了，照顾款你也给了。我也不知几时才能帮上你的忙？现在我是废人一个了，什么忙也帮不上。”说着，给张小龙泡了杯茶：“你喝茶。”
张小龙点点头接过茶杯放在桌上，笑道：“今天我来找你就是要给你点事情做，只是报酬有些少。”
梁震云也在张小龙对面坐了下去：“做什么？”
张小龙道：“林业部门要对农村的山林实行林权改革，要我们村委会找几个业务人员，第一个我就想到了你。”
梁震云道：“干什么？”
张小龙道：“做内部业务。外部业务记录就由各小组负责，我们村委会也操不完那么多心。你负责把各小组报上来的外业记录类总誊抄到表格上。还有，技术人员勾绘好的图纸你也要把它粘贴在表格上。总之，事情很多很杂，具体细致操作等技术员来后再说。我先跟你打声招呼。”
梁震云道：“好的。”
张小龙道：“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我另行通知你。报酬是每月九百块，没办法，我们的工资也就这么多。”
梁震云笑：“钱少点没关系，只要饿不死就行。”
张小龙道：“肯定饿不死你。你就在村委会跟我们开伙，不用出伙食费。这样可以吧？”
梁震云点了点头：“可以。”
梁震云留张小龙在家里吃晚饭，左玉芳特意杀了一只下蛋母鸡招待张小龙。
晚饭后，张小龙骑着摩托车返回村委会。
晚上，梁震云和左玉芳说起张小龙的来意，左玉芳高兴的说道：“小龙不愧是你的好朋友，他当上村主任后有什么好事都没忘了照顾我们。”
梁震云道：“话是不错，但这个差事我觉得不是那么好做。你想想，农村的事情是最难处理的，国与国的界线尚且分不那么清楚，更何况是户与户的山林界线？”
左玉芳道：“小龙不是说你只负责内部业务么？外业记录怎么记来的你就怎么誊上呗，只要你不搞错了，别人还能拿你怎么着？”
梁震云道：“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外业记录大多数都是各小组的小组长做的，如果小组长有什么私心或是公报私仇的话，麻烦还是在我头上。”
左玉芳道：“这个我倒是没考虑，如果你觉得会有麻烦，你就辞了这份差事吧？”
梁震云道：“如果要辞，我当时就辞了。我已经欠了小龙好几次人情，这次就不能推辞了。唉，再难也撑着吧，就当还他一个人情。”
左玉芳道：“做业务的时候你尽量小心些，别搞错了。”
梁震云道：“也只好这样了。”
三个月后，林权改革开始了，梁震云到村委会去办业务。
前期的工作还算顺利，做业务对于梁震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到后期的山林界线公示阶段，麻烦就接踵而来。
先是李家村的小组长公山私占，把集体山林据为己有。村民不服，来找梁震云更正。梁震云耐心的跟村民解释：“我只是负责把小组长申报上来的材料纠正而已，我无权篡改材料，这是违法的。”
村民不服：“你可以根据小组长申报上来的材料纠正，为什么就不相信我们说的话？”
梁震云无奈：“我只是负责做业务，我不是官；如果需要调解，你们得找村委会的领导调解。”
梁震云打电话给张小龙，问他这事该怎么办？
张小龙答复他让那些有意见的村民在村委会等一下，他马上回村委会处理。
张小龙回到村委会，马上打电话召集各小组长到村委会开会，让那些有意见的村民们也一同参加。李家村小组长李昆拒绝参加。
张小龙很是生气，对那些村民说道：“你们李家村的小组长拒绝参加这个会议，你们怎么看？”
那些村民气愤的喊道：“他是做贼心虚。我们不服！”
张小龙道：“好，那就开会罢免他！你们在场的有谁不同意罢免他？”
激愤的村民喊道：“我们都想罢免他！”
张小龙清点了到场的村民人数，一共是十六人。李家村有三十三户人，按法定程序，不符合罢免要求。后来张小龙通知李家村的所有村民到村委会开会，讨论李家村的小组长罢免事项。
李家村又有七个村民到会，加上前面的一十六人已是二十三人，符合法定人数。会上，张小龙首先宣布了罢免李昆的决定。这无疑对其他与会小组长起到了一个敲山震虎的作用。会议正式开始，梁震云也列席参加。
会上，张小龙明确指出：“这次林权改革，任务艰巨，意义重大，是落实山林所有权和使用权的具体措施，一旦把山林权属写进林权证书，要想更改，那是难上加难，所以我们各小组在户与户的界线上一定要明确，要公开；有集体林的小组一定要合理处理，不要以权谋私，把集体所有林划归在自己的名下。就像李家村小组长一样，如果他徇私舞弊，我们的村民就集体罢免他，绝不姑息！”
最后他说道：“……请各小组长回去向村民宣传：有事不要找梁震云，他只是替我们办业务，他的主要依据是小组长申报上来的材料和《农村土地经营权使用证》上填写的内容，如果《农村土地经营权使用证》里没有填写的山林需要变更进入《林权证》的，一定要经过小组全体村民同意、村委会证明加盖公章方算有效；不符合以上两个条件的都属无效。”
“梁震云也绝不能将个人私自送来的材料填写进《林权证》，包括小组长自己的材料。有什么分歧你们小组内部先解决，你们小组内解决不了的，到村委会要求调解，村委会调解不了的，再找乡土地管理所和司法所调解。解决不了的事情不要去找梁震云，直接找我和刘副主任就行。还有，如果经过各级领导调解还不能解决的林群权属纷争，一律不予勾绘，不予落实权属。你们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各小组长响亮回答。
张小龙转头问身旁的刘副主任：“小刘，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小刘摇了摇头：“没有了。”
张小龙又笑着对梁震云说道：“大作家，说两句吧，你心里一定有很多苦？”
梁震云笑道：“我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只要各小组长支持我，有你张主任和刘副主任的庇护，我的工作是没有多大难度的。我在这里感谢各位对我的支持！”说着，起身抱拳向全体与会者致谢。
张小龙笑道：“省省吧大作家，现在不兴这一套了。真是迂腐得可爱。”
梁震云笑道：“这怎么是迂腐呢？我们中国是礼仪之邦，俗话说礼多人不怪。人人都有礼貌，这个社会就更加的和谐。”
张小龙道：“就你词多。”
会后，有两名小组长到梁震云的办公室找他，一个是段家村小组长、他的本家堂叔阿顺；另一个是郭家村小组长郭平。两人平时都不怎么与他交往，这次却单独找他，梁震云估摸着他们肯定有什么事。
先是阿顺一进门就给他敬了支云烟，是二十元一包的那种。梁震云不接烟，看着阿顺说道：“阿顺叔，到这里应该是我敬你烟才对。”说着，拿出六元一盒的红河牌烟递给阿顺和郭平。阿顺和郭平接过烟坐在梁震云的床上（梁震云的办公室里只有一张椅子）。
梁震云给两人泡了杯茶，自己也泡了杯茶放在书桌上。三人都点燃了烟却不说话，在烟雾缭绕中沉默。
郭平首先打破了沉默：“梁震云，干这份工作很累吧？我们小组长做一个小组的林权外业都觉得很辛苦，你要做一个村的内部业务，实在不容易啊。”
梁震云笑道：“只要你们小组长鼎力支持我，我的工作就不会很累。如果所有的小组长都像李家村的小组长一样，那我的业务就实在难做了。”
阿顺起身站在梁震云的书桌旁，说道：“我们小组有一块没有划分的山林，经过开会决定把它划分给阿连，这是那块山林的四至面积材料。”说着，从衣袋中拿出两页信笺递给梁震云。
梁震云没有去接信笺，看着阿顺说道：“据我所知，我们组有四块没有划出去的集体山林，在我填写表格的时候，发现它们都已被挨连的那三户人家兼并了。现在独立的一块山林别人无法兼并，却要划分给阿连叔，这是什么道理？我不同意！前边的那三块山林材料我还留着，没有把它填入表格。”
阿顺努力挤出几丝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他把信笺放在梁震云的书桌上，对梁震云说道：“梁震云，做人不要太固执，通融一些，你的处境也会好一点，否则，哼哼……”
梁震云平静的说道：“我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做人，我有我的原则。就像前些年开挖公路时的青苗赔偿和土地赔偿，我绝不会退让半步。”
阿顺没了招，却又不甘认输，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看到阿顺那个样子，梁震云和郭平心里暗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