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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的崛起之路,从苦读开始 第243章 悲惨的人生际遇

    梁震云看着枝丫倒垂的核桃树发愁,不收吗?有些不甘心,那些泡核桃打下来至少可以卖一百多块钱呢。

    新来的这个短工也不会爬树,指望他是不可能的。

    该怎么办呢?他打量着枝桠,离地大约三丈有余,最长的竹竿也只有六米多长,站在地上无论如何是够不着的,如果再加高一丈多,就能够得着了。

    在长竹竿上绑一节竹竿吗?那也不靠谱。先不说三丈多长的竹竿使不使得动,就算使得动,连接起来的竹竿那么长,也不受力啊。

    如何才能升高四米呢?

    核桃林是成片且密集的,一棵的树枝连着附近几棵的树枝,最密集的地方三四棵核桃树的树枝都会连在一起。这些树枝高低有别,但可以利用。他灵机一动,想出一个办法来:用梯子搭在相连的另一个树枝上,位置不就升高了么,而且还十分的稳当。

    想到这里,他对正在捡核桃果的左玉芳喊道:“玉芳,你和面华把家里的那架长梯子抬到这里来。”

    左玉芳抬起头来,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已经在树上了吗?还要梯子做什么?”

    梁震云道:“你别管,去抬来就是了,我有用。”

    左玉芳依照梁震云的吩咐,喊上面华一起抬来了一丈六长的梯子,梁震云从树上爬下来,跟面华一起把梯子架在另一棵相连的树枝上,真的把难题给解决了。

    待梁震云打完那几棵核桃,已是日落西山。

    梁震云拖着沉重而又疼痛异常的双腿,回家做晚饭。

    左玉芳和面华则留下来捡那些没有捡完的泡核桃果。

    左玉芳和面华天还没黑就捡完了泡核桃,背着泡核桃回到家里,梁震云还没有把晚饭做好。

    左玉芳心疼梁震云,对他说道:“你先用热水洗个脚,然后和面华哥剥核桃(把核桃青皮剥掉),我来做饭。”

    “好吧。”梁震云点了点头,起身去洗脸洗脚。

    面华在一边笑道:“如果我这辈子有一个这么关心我的媳妇,让我去死我都干了。”

    左玉芳在厨房里说道:“是你媳妇不关心你么?这么羡慕震云?”

    面华苦着脸说道:“唉,嫂子你就别提我那口子了,一提起她我就伤心难过。”

    梁震云笑着问道:“伤心难过?怎么回事?她虐待过你啊?”

    面华叹道:“是啊,我媳妇比我强,她是不得已才嫁给我的。我跟她生活了几年,没有过过一天幸福日子。”

    梁震云来了兴趣:“仔细说来听听。”

    左玉芳在厨房里阻止梁震云道:“震云,既然人家伤心难过,你就别再问了,戳了华哥的伤疤做什么?”

    面华说道:“我所受过的这些苦,憋在心里已经好多年了,想倾诉却找不到人来听,既然老表(梁震云)想听,我就跟他说说,也算是把肚子里的苦水倒出来。说出来之后我心里也许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吃过晚饭,面华跟梁震云夫妇一起剥核桃青皮。

    边干活边向梁震云倾诉他的艰难人生经历:“我们姐弟俩生于南旺杜鹃山苗乡(跟伊山镇地界相连,但不属于伊山镇管辖),父母早亡,是我姐把我拉扯大的。”

    “我姐长我九岁,自小聪明能干,人又长得漂亮。十六岁开始就不断的有小伙子向她提亲,可她谁也看不上。成年之后不久,她终于选上了一个如意郎君,他们当年就结成了夫妻。由于我还小,姐不能嫁到姐夫家,姐夫便做了倒插门女婿。在我九岁那年,我姐和姐夫带着我搬家到了阿依山……”

    左玉芳插嘴问道:“你们搬来搬去的,难道就没人管么?”

    梁震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当时的土地还没有承包到户,政府对苗族的迁徙习俗不加限制,他们一般都搬到山里,刀耕火种,农闲时节便出行打猎。有句俗话说‘樱桃开花,苗子搬家;玉米黄皮,苗子打歌。’也就是说每到樱桃开花他们就搬家,那时正值春季,是开荒种地的时节了。”

    左玉芳来了兴趣:“那么‘玉米黄皮,苗子打个’又是怎么说?”

    梁震云道:“这很简单嘛,意思就是庆祝丰收。”

    面华羡慕的说道:“梁震云老表懂得真多。”

    梁震云道:“我是胡乱说的,这也不是什么大学问。来来来,继续讲你的故事。”

    面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就像梁震云老表所说,那时的土地还没有包产到户,我们想搬到哪里都没人管。本来我们是要搬到依麻山苗寨去的,可是我们一家三口到阿依山时我姐突然说肚子疼,再也走不动了,便只好在那里歇宿。当晚,我姐产下了一个娃娃,可那娃娃生下来就死了,我姐和姐夫都很难过。我那时还小,也不知道难过,加之旅途劳顿,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第二天,姐夫砍了一些树搭了个临时窝棚,决定在那里先住一段时间。等姐足月了再搬到依麻山苗寨。他们告诉我产后的女人不能见风,如果得了产后风,那是很难医治的。我也不知道什么,全凭他们做主。没想到一歇便在那里生了根,直住到我们姐弟仨杀了人去蹲监狱为止……”

    左玉芳道:“你们为什么要杀人呀?”

    面华道:“这事说来话长喽,阿依山不是挨着郭家村么?土地包产到户后,政府把我家归拢郭家村,跟他们一个社。就在那年,发生了一件难以启齿的事……”顿了顿,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郭家村第一次通知我姐到保管室去开会,我姐夫到亲戚家做客去了,便只好由我姐到郭家村参加会议。”

    “郭家村的一个光棍郭金顺看到我姐美貌,起了歹心,开会的时候便凑近我姐去纠缠我姐,我姐不理他。散会后已是深夜,那时家里很穷,也买不起手电筒,我姐只好摸黑回家。回家途中要经过一大片茂密的森林。我姐自幼在大山里长大,她也不怕在山里走夜路。可是这次她吃了亏。唉,那个遭天杀的光棍郭金顺,散会后就一直悄悄跟着我姐,就在那片茂密的森林里,他强奸了我姐,把我姐折腾到天亮才放我姐回家。我姐回到家时衣裤破烂,面容憔悴,一到家就躲进卧室嘤嘤哭泣。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喊她出来吃午饭她也不肯出来。日落西山时,我姐夫回到了家里,我姐向姐夫哭诉了夜里发生的惨事。听完我姐的话,姐夫一句话不说就拿着铜炮枪出去了。”

    “我们知道姐夫要去干什么,连忙追了出去。我姐夫跑得很快,我和姐根本就追不上他。待我们气喘吁吁的赶到郭家村,我姐夫已被郭金顺弟兄四个按在地上狠揍。我姐夫已经晕了过去,鼻血流了一地。看到我姐夫被打,我和姐扑了过去,可是我们哪里是那几个虎狼兄弟的对手啊?刚扑过去就被他们打翻在地。要不是有几个好心人跑来劝架,我们姐弟俩也肯定吃死亏了。”说着,指了指他的那只瞎眼:“喏,我这只眼睛就是那时被他们打瞎的。那时我才十二岁,经过那次挨打,身体就再也没长大……”

    左玉芳忍不住说道:“那你们就去告那狗娘养的呀。”

    面华苦笑着道:“告了。告了也没用。我们没有文化,也不懂法律,后来被郭金顺家反咬一口,说我姐夫无故持枪杀人,要我姐夫去蹲监狱。事情闹了好久才平息,我姐弟仨就这样白白被那几个狗杂种欺负了。更倒霉的是我姐肚子里还留下了郭金顺的孽种,我姐和姐夫坚决不让那孽种生下来,便四处找草药打胎。这次一打胎,我姐就再也不会怀孕。”

    “唉,我们不想继续住在阿依山了,可是政府不让我们搬家啊。往后的日子,那狗日的郭金顺还是不时的找我们麻烦,他也没有妻儿,光棍一条,做什么都无所顾忌,胡作非为。出下什么事情总有他的三个哥给他撑腰。我们对他是惹不起也躲不起,没办法啊。”

    “可是,人活着是要过日子的,总不能姐弟三人都窝在家里不出门吧?我们上街的时候要经过郭家村,没有其他的路。只要上街,那郭金顺都会在路口等待我们找茬。他的主要目的是纠缠我姐,只要不让我姐落单,他也没辙,胡乱纠缠一下就过去了。所以,我和姐夫基本都有一个人陪着姐。

    “我二十岁那年,姐在亲戚那里打听到安吉苗寨有一个姑娘,人很能干,也漂亮,动员我去看看。要去相亲的头天,我们到街上买了一些东西。我的一切都听姐安排,她让我去,我就跟着她去了。我和姐天没亮就出发了,安吉那地方很远,那可是外县哟。”

    “我们一路急赶,气都不敢歇。天擦黑的时候,我们姐弟俩赶到了安吉苗寨。那家人很热情的招待了我们。一切都由我姐去和他们说,我就在一旁听着。”

    “按我我们苗族的提亲习俗,长辈商量事情的时候,两个对象会在女方的闺房里唱山歌互诉衷肠,只要双方情投意合,当晚便可以结为夫妇。但那晚上姑娘只出来跟我见了一面,就躲到闺房里去了。”

    “我姐跟她的父母谈到深夜,便说事情成了,姑娘明天就可以随我们回去,也不用迎娶;彩礼也不用多,四十六块就可以。姐给了他们彩礼,那姑娘就是我的媳妇了。姐带去五十块钱,给了彩礼,就只剩四块,那是我们全部的积蓄家当了。第二天一早,那个姑娘,也就是我媳妇,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来了,只是衣服很宽松,腰带也没系。出发的时候也没什么嫁妆,只有一个麻布包袱,想来里面也就是几件换洗的衣服。

    “可笑我姐那么聪明的个人,这次却上了别人的当——那个姑娘是带着身孕出嫁的。那天晚上回到家里已是深夜,我也没有跟那个姑娘同房。”

    “我没经过人事,也不知男女之事该怎么做?都是她主动的引导我,看上去她对这些事很熟练。当时我很奇怪,她才刚刚嫁给我啊,为什么懂得那么多?每次房事都是她主动引导我,就是不让我压在她身上。没到一个月,她的小腹明显大了起来。再笨的人也知道,她是未嫁之前就有身孕了。”

    “我姐早就知道吃了哑巴亏,怕我难过,也不说出来。我们的房事越来越少,娶到家里才两个月,她就不让我碰她的身子了。那时我正值盛年,总是找机会纠缠她,她有时会坚执拒绝。她的确聪明漂亮,但白天基本都不与我说话,正眼也不看我一眼,直到晚上睡在一起时才会偶尔和我说一句。

    “过了四个月,我那婆娘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我。可有什么办法?别人的蛋下在了自己的窝里,我又能说什么呢?后来才听说这娃娃是一个汉人民办教师的种!

    “第二年,那婆娘又怀孕了,这孩子倒是我的。十月怀胎,产下了一个瘦弱的女娃娃。那个婆娘只关心她带来的那个野种,根本就不管后来生的这个孩子死活。好在我们一家人都很关心女娃,才让我那个可怜的女娃活了下来。

    “过了几年,娃娃也渐渐大了。那郭金顺还是孤身一人,四处打游击残害良家妇女。郭家村的人也对他恨之入骨,却又拿他没有办法。我媳妇上街不让我陪着,姐夫又不好跟去,只好让我姐陪她一同去。我们不放心,跑到郭家村村口接送她们。过了一段时间没事,我们就放松了警惕,可这次又出事了。还是在那片茂密的森林里,我媳妇和我姐都遭了郭金顺那哥畜生的毒手……”

    左玉芳问道:“两个人怎么会同时遭毒手呢?”

    “唉!”面华叹道:“本来她们是一起走的,但我姐在郭家村村口与一个熟人拉家常的时候,我媳妇独自一人先回家了。经过那片茂密的森林的时候,早就藏在树林里的郭金顺跳了出去。完事后,他放了我媳妇回家。郭金顺回家的路上又遇到了我姐,我姐也遭了毒手。

    “我婆娘(媳妇)回家后什么也没有跟我说,阴着个脸就钻进了房里。我也不敢问她我姐去了哪里?便喊上姐夫去寻我姐。半路上,我们遇上了哭哭啼啼的姐姐。在姐夫知道询问下,我姐把全盘事情都跟我和我姐夫说了,我们紧握着拳头,但我们不敢冲动。

    “回家的路上,姐夫咬牙切齿的对我说道,面华,这个仇你跟不跟我报?我说,当然报。姐夫说,好兄弟,那我们就杀了那狗日的!我说,好!这次我姐也赞成,决定与我们一起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