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启示录三部曲 第86章 人生≠戏
情感启示录 232
在“乐”不思“蜀”的状态下，我开始了一天天的上班生活。原本医院的决定是要求我多留院观察几天（其实就是软隔离），但我实在无法再忍受一天天不上班的生活（那时也年轻，精力?盛，当然不愿过太安逸的生活），我仿佛遗传了母亲“勤奋”的性格，即很难一天闲下来什么事都不做，只是无所事事的玩，或无所事事做些没什么“生产力或没什么经济价值的事”，当我在光是纯娱乐的状态下，而不是在可以能得到“一些成长”的状态下无所事事地打发时间时，我往往会有罪恶感。
我不知道这种罪恶感是如何产生的，或许我骨子里认为，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特别是参加工作以来，在医院上班更是如此认为），所以很难让自己在无所事事的状态下，可以毫无罪恶感的所谓“休息”。所以，哪怕是真正的“工作之外的休息”，我也愿意找一些“有意义的事”来做——即阅读，或者运动，又或是可以愉悦自我心灵的吉他弹唱。
但只有一件事却是例外，那就是花在与我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间，它让上面的“纠结”失效了。所以，情感是另一套“算法”，即你完全不能按有没有用，或能不能得到成长来“计算时间收益或价值”。
为什么我会这样“矛盾”？即平时那么珍惜时间来“学习与成长”，而一旦遇见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我却不再计较与纠结每分每秒的“流逝”而带来的罪恶感，反而对“当下的每一刻”，都觉得珍贵如金，都觉得价值连城。或许，是因为我始终是一位感性的人，或准确的说，我的身体住着与晓格一样的两个“人格”：即一个人格认为，一切不能产生价值的行为，都是在浪费青春浪费时光，另一个人格却相信，人的生命不仅仅只有工作，成长，学习，还有偶尔的“远方”无所事事的休闲或休息，特别是与心爱的人在一起。
我是与晓格同一天开始上班的（她为了照顾我，请了与我同步天数的假，因为护士经常休不了，所以攒假在一起休也是常有的事），那天全科室，就我与晓格来的最早（除了值班人员外），接近提前了半小时到科室。
我与晓格默契地“相视一笑”，在几乎同步到达外科住院的办公室前的走廊时。她仿佛如小偷似的，四下看了看后，对我说，师哥，你吃早餐没，你怎么也这么早？
我说，吃了，你呢。
晓格淡淡一笑，点了点头说，吃了。说完之后，她走近我，“强制性”地在我手里塞了一个东西，我一看是一条“巧克力”。
等我反应过来时，晓格小奔跑地往科室办公室去了，只留下我在原地待着，半晌回不过神来。
随着同事们陆续来到科室，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忙碌，我无疑成了他们这段时间以来的一个小“惊喜”，或是小“意外”，都纷纷主动地向我打招呼道早安，有些还热情地围在我身边对我问这问那，并关心我的身体状况。有些还开笑说我是不是真的得了“非典”，弄得大家都很担心，甚至很焦虑。我的回答都只有频频点头，口中连说着，感谢大谢的关心，我很好，谢谢。
马付主任来后，大家才渐渐散了，并开始如“生产流水线上的螺丝钉配螺丝帽”的“一个萝卜一个坑”地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医院的工作，更像是一套严谨的流水系统，它的每一环节，都必须严谨认真，如医生开医嘱，护士执行等）。我马上对马付主任微躬身点了点头问候道：早上好，马主任。
马付主任微微点了点头，淡淡点了点头，说，回来了？身体行不行？
我马上挺直了上身，认真严肃的回答，绝对没问题。
马主任淡淡一笑，没有说话，接着拿起办公桌上其中的一份“病历本”快速地阅览一遍后，开始布置今天的“手术计划与安排”。
为了让我再多“休息”几天，与为了让我消掉有多天没上班而带来的“手术微陌生感”，马付主任把我安排在办公室写写病历，或开开处方与写写纪录什么的，而我则“坚决服从”他的安排，并对他的安排深感理解，也对他充满感激与淡淡失落的复杂情绪（对于外科医生来说，柳叶刀就是最能体现自己价值的“工具”）。
外科是一天24小时都有可能忙碌，特别经常有突然的急诊的科室，这是因为外科往往是外伤病人占多数，外伤又往往是车祸，或意外的事故及打架斗殴等所造成的，所以，外科从某个意义上来说，更像是一个“第二案发现场”，有时，病人还未入手术室，人就已断气，那是常有的事。住院部的走廊上有着病人家属落寞无助无夸的身影，以及痛哭的“吼叫”，那也是常有的“情景”。
医生对于生死是“双重心理”的，即对生命的无常感到“唏嘘”，觉得该珍惜生命，另一方面，因为亲眼见证了一个个病人因抢救无效而死亡（见的多了），又对生死有一种淡淡的麻木，甚至是有一种淡然的漠视。
不是说医生不关心生命，而是在一天天的忙碌工作中，我们都把每一个病人当成自己的“最想要完成的作品”——即，都想通过自己的全部所学，把病人“治好”——当病人微笑着出院，并对我们说着充满“感谢”的话语时，那时是我们作为医生感到最光荣的时刻，也是最幸福的时刻。
只是，我没想到，当“两件事”差不多同时碰到一起时——即次日的一位急性心肌梗塞病人的“救治无效”死亡，以及从“晓格”嘴里得知“来自于羊城的噩耗”，我也如在那些走廊上痛苦的病人家属一样，在走廊上无助无奈地徘徊着，甚至无声的绝望痛苦。
05.34
情感启示录 232
在下午不怎么忙的时刻（医院再忙也会偶尔有空），我们则会聚在办公室聊聊天，聊天的内容与其他所有职场人员聊的话题，没有什么两样：如会聊情感与婚姻，生活与时尚，远方与新闻八卦等等，唯一有所区别的是，因为我们是“救死扶伤”的专业医学人员，所以自然也就会关注相关的“专业”新闻。
在那段非典的岁月里，自然围绕“SARS”病毒的相关话题与讨论，明显就会多起来，今天下午，当我们都忙完了手中“最重要的活儿”时（因为在医院，活是无尽无穷的），则有如“蚂蚁搬家”似的，自然的聚在一起，开始了“下午茶后的闲聊时光”。
［哎……大家来说说，这非典何时能彻底结束？自从去年十一月份，在广东发现第一例非典，到今天都快半年了吧？这一天天搞得人心惶惶的……］同事小郭（郭晓聪）在饮水机里接了一杯热水后，一边在办公桌前坐下来，一边说道。
［是啊……是啊……怎么这次的非典会“猖獗”那么久？这在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吧？］周瑜亮附和着说道。
［哎……反正我是不知道这非典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虽然新闻上的专家们说什么来自于什么动物，或果子狸什么的？我也不想知道，因为太烧脑，关键是它确实会让人“发烧”。但有一件事，我很确定，那就是我听说网购平台“购物网”快要上线了，对我这样的“购物狂”是个天大好消息，即足不出户，不用外出增加感染非典的风险，就可以在家购买任何我想要的东西……爽歪歪……］同事小朱（女医生）也加入了“非典话题”的讨论。
［朱雨淋，你一天就只关心网购……现在不是有Ebay网了吗？还不够你买的？］何必华（女医生）取笑道，并在朱雨淋旁边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哈哈……不够……而且，淘物网毕竟是我们中国人自己的“Eaby”嘛，当然不一样，它简直就是为这场“非典”而生的。］朱雨淋回答道。
［哎……你们女人就是总关心买买买的事，我们这说非典呢……林风，你说说，你觉得现在的非典……你对非典有什么看法？毕竟你曾经是“非典疑似病人”……］晓聪突然把“讨论”的绣球抛给了我。
我听后愣住了，像真如接了一个绣球似的，但绣球没砸到我手里，而是砸到我的头上，有一点懵。是啊，非典，到底几时能结束，远在千里之外的艾姝又何时才会回来？是的，艾姝，这个似乎有点“遥远”又非常清晰，在我心里永远占最重要的一个位置的名字……
我再次短暂地陷入了“沉思”当中，但更多的却是“回忆”。艾姝，这个名字再次像一把刀插入了我的胸膛，为什么我这么快就感觉要把她忘记了？为什么我会这么快就“见异思迁”？就因为晓格这样几天的“柔情照顾”，就像水浒108将一样被朝廷“招安”了一样，那么快就让我背叛了欲与之结婚，从此共度一生的艾姝——她可是我“爱的信仰”啊。
更不可原谅的是，艾姝她此刻还在“非典”的前线，正处在“水深火热”中，我却在都城“逍遥自在”，与另一个女人“暧昧”，我倒底是什么人？
［林风……林风……与你说话呢，你睡着了？］晓聪的“呼叫”把我从沉思中“拉了出来”，犹如把一个陷入“沼泽地”的人，从陷进去的淤泥中，拉出来一样。
［对对……对不起，晓聪……刚才……刚才我没听见……］我尴尬地放下了手中的钢笔，把办公桌上的病历本一推，双手象征性“抱了抱拳”，以示“歉意”。
［萧然林风……你怕是刚才在做春梦……梦见艾医生了吧？……哈哈……］周芸书（女医生）快人快语道。
办公室里一阵“哄堂大笑”，就在这时候，马云飞副主任从外面进来了，后面还跟秦晓格。
办公室时马上安静了下来，并断断续续传来“马主任……马主任……”的问候声，马主任淡淡一笑说：［怎么了？我有那么可怕吗？我一进来，你们就不笑了？说说，今天又在八卦什么了？等等……八卦帮帮主周芸书，你告诉我，你们在讨论什么？］
［主任……讨厌……我咋就成帮主了？……］周芸书在办公椅上扭了扭上身，用撒娇的声音回答道。
办公室里又响起一阵笑声。
［主任，我告诉你吧……刚才我们在讨论非典的事……］笑声过后，何必华突然说道。
［哦……］马主任一边轻轻点了点头，一边在面前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而晓格则手捧着一堆护理记录本，从办公桌前的“走廊空地”走过，走过我后面时，还用食指快速的“捅了捅”我的腰际，我微微一惊，想回头却止住了，就微微“抽动了下”身体，想笑又笑不出来，在想这丫头今天怎么啦，与平时上班比较“守规矩”的她不像是同一个人。
［大家不用担心，国家很快就会制止这场全国性的非典，要相信我们国家的能力，更要相信我们的同行——战斗在非典一线的医务工作者们。虽然这个月是流行爆发期，但我相信这其实是黎明前的黑暗，非典很快就要结束了，所以大家好好工作，好好上班，好好珍惜生命，珍惜你的眼前人，也珍惜我们这座“没有一例非典”的孤岛城市都城。］马主任用颇具鼓舞人心，又语速恰到好处的声音说道。
［对……对……对］同事们陆陆续续地回应道，而我则无言地点了点头，望着马主任那张坚毅毫无任何怀疑的脸庞，我的心头一振，对艾姝自从她去羊城后的“隐隐担扰”像做了一次“快刀斩乱麻”的“外科手术”，如“乌云被拔开见天日”似的，顿时变得“晴朗”了起来。
就在这“睛朗”后的不到半分钟，我放在白大褂口袋的手机铃响了，我拿出一看，显示的来电名是“彬山大哥”。
04.49
No.0694《每日写作本》\/总3650期 创始于
文／萧然尘外\/joinwell
情感启示录 233
接完电话后，我差一点要摔倒在地上，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感觉整个世界，就像耶稣基督钉死在十字架前的景像：天地失去了颜色，变成了纯黑白描。
我坐在值班室的床上，整个人开始颤抖，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力与能量，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当我强迫自己，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让自己站起来，正欲往外向办公室走去时，我一个趔趄，头一晕，眼前一暗，整个身体瘫坐到了地下并晕死了过去，在合上眼帘的那一刹那，我仿佛看到一条纤弱的身影，从外面跑了进来，她嘴里在喊着什么，我已听不见了。
当我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了一张白色的病床上，我眼睛左右仔细转转，才发现是在外科住院部的临时急诊加的病床上，我一惊，迅速地从床上爬起，发现自己的左手已打上了点滴。
也就在几乎同时，晓格从外面走了进来，我正欲问如何回事（与彬山的电话内容在脑海也瞬间涌现）时，晓格惊叫了一声，说：［萧医……师哥，你醒了……］
她一说完，就迅速地半跑着向我走来，像与我是久别重逢的恋人似的，脸上带着罕见的欣喜，但眉宇间却隐约隐藏着悲伤与担扰。
［喂……彬山大哥，好久不用……］我接通了彬山大哥的电话。
［林风……你……你……现在……在哪里？你……你……还好吗？］那边的彬山说话吞吞吐吐，完全不像平时说话细腻又清澈清晰绝不含糊的他。
［怎么了？……］一阵不祥的乌云瞬间涌上脑与心，我回答：［我……我在上班呢……］
［林风……我与你说一件事，昨天我就想打电话给你说了……但，我一直被阻止……我今天终于……终于憋不住了……你从此以后忘了艾姝吧……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你还好年轻……］彬山大哥在电话里越说越小声。
［什么意思？彬山大哥，怎么了啦？艾姝不爱我了？我不就是与晓格，与晓格……她就照顾了我几天而已，而且，艾姝也知道……难道就因为这个就要与我分手吗？］我颤抖着嘴唇略带吼声问道。
［不是……林风……你醒醒……］彬山大哥也突然吼声道，能明显感受到他在刻意忍住悲伤，片刻之后，他继续说道：［你别等她了……永远都别等她了……她不是不爱你……正相反，临死前，她叫我要转告给你说，她此生最幸福快乐的一件事，就是遇见了你，她说她永远不后悔自己爱上你……叫你要好好活下去……］
［什么……］我惊叫道，我整个人像被晓格她们扎针用的一次性采血针狠狠地扎了一下，头开始情不自禁的左右摇晃，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深吸了一口气，抱着“彬山大哥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心理，我继续问道：［彬山大哥，你别开玩笑了，我前天还与艾姝短信联系过呢？你别闹，听话。］
［谁与你开玩笑了？这种事我会开玩笑吗？昨天5:20 13秒，艾姝因感染非典而去世……］
看见晓格，我猛然“醒悟”了，对，艾姝，艾姝呢？我刚才脑海的那一幕幕，与彬山大哥通话的内容，一定是在梦中发生的，不是真的。吓死我了，艾姝没事，一定没事，我坐在床头，拍了拍了胸脯，深深吸了一口气。
［师哥……］晓格继续说道，她在床沿坐了下来，双手欲抓住的我其中一只手，我手一闪，双手枕在脑后，靠在床头的枕头上，双眼望着天花板，脑袋突然一片空白，心里的某个角落，明显少了某样东西。
［师哥……你坚强点，艾姝姐姐也不希望你这样，你一定要振作……］晓格突然哭出来声来，很快抱住了我，在我肩上开始大声地哭泣。
我的心、脑、灵魂，再一次“集体一震”，意识从空白中恢复过来，心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轻轻地在她耳边柔声地问，晓格别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晓格不管我说什么，都是大声地哭泣，不理会我，仿佛我只是一颗树，是她依靠着用来支撑与发泄她“眼泪”的一颗“树洞”般的工具。
我只有任她哭泣，无言地听着她那悲伤欲绝的哭泣声，我的肩膀已被她那滚荡的泪水“湿透”，慢慢渗透到胸膛，乃至湿透了整个上身的前半身，这种被“泪水”亲吻”着胸膛的感觉，如心房被情人柔软的手轻轻触摸，即感到淡淡的“甜蜜”，却也同时让你感到有一种无可名说的“心醉”。
大约在五分钟后，晓格从我肩膀抬起她那依然眼泪婆娑的脸，她一边继续抽泣着，一边用右手抚摸着我苍白憔悴的脸，说：［师哥……都怪我……我早就该告诉你的……其实你发烧住院那天，我就已知道了，但当时艾姝姐……她叫我不要告诉你，说不要加重你的心里负担，从而影响你身体的“痊愈”……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知道艾姝姐……她给你造成的伤害……我们无法体会……同事们都在病房门外不敢进来……怕看到你……怕看到你……痛哭……撕心裂肺的样子……］晓格说的有点“吞吞吐吐”，还有点没有“连惯”性，甚至还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晓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圆睁着双目，直直地望着她那仿佛被泪水弄花了妆容的清秀脸庞（没有化妆，只有淡淡的口红），有点有气无力的问道。
晓格一怔，迟疑了一会儿，用疑惑又怜悯的目光看着我，她的双手却在“探索”着我的双手，很快她就扣住了我的双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她说：［师哥……艾姝昨晚在羊城第一人民医院，感染好非典，后又因过度劳累，在昨晚5点20救治无效而死亡……但……但……师哥，不怕，你还有我，我一定帮艾姝姐姐照顾你……一生一世……］ 07.15
No.0695《每日写作本》\/总3650期 创始于
文／萧然尘外\/joinwell
情感启示录 234
如果人生是可以一部重新翻拍的“电视剧”，你会怎么重新安排你此生的“场景与情节”？又会怎样安排你遇见的某个让你“为之人憔悴”的人时的“环境与背景”？
你要怎么修改你“前次拍摄”的不满意之处？你又要怎么让某个不该离你而去的人，通过某种“巧妙的剧情”设计，让她永远留在你的身旁？
“你们”都说人生如戏，我想知道的是，到底是戏如人生，还是人生如戏？对于前者，仿佛说的通，也没有“半点毛病”，因为“戏”里的事，本就是来源于生活的——正所谓“艺术来源于生活”，
但后者呢？
我似乎从小到大就不敢苟同。
如果人生如戏，为什么人生不可以重来？为什么人生就像一张不可复刻的“cd-R”格式的电脑光盘（能擦写再次复刻的叫cd-Rw），一旦刻录上“你人生的经历”，你就再也无法“返回去修改”——除非你换一张“新的cd-R”，重新复刻一张，但很抱歉，那也是你“来世”的事了，与你“今生”已无关。
所以人生≠戏，或换一个说法说就是，人生不是一部电视剧，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你想怎么演（你还要是在不在乎收视率的情况下），而是在你的人生里，你终会遇见一些人，经历一些事，会给你“原本设计”好的“情节与道路”，来一点小小的意外，甚至是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又甚至一个个大大的让你无法接受的惊吓。
“人生如戏”之所以是一句最大的谎言，是因为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是一个“醉生梦死与得过且过”的人，因为他没有了梦想，或目标，她觉得人生没有意义，于是就像戏里的演员一样“随心所欲与任性”的活着，随着时光的“越来越暗”，才发现他周围的人、事、物不会陪她演戏，在“酒醒恍然大悟”后发现自己，已蹉跎了一生，已发现人生已无法重来，又在瞬间发现，自己真的“人生如戏”般地过了一生。
无论是戏如人生，还是人生如戏，你都无法让“剧情”重演，人生这部你不得不“主演”的（你的人生你不是男或女一号，那谁是？令人痛惜的是，越来越多的人，把角色出让，让别人来包办他\/她的人生）长篇电视剧，是你此生最应该“全心全意”对待的一部电视剧，因为它的每一次拍摄后的播出，都会影响你在他人——观众心与眼中的“收视率”与“第一印象”或是“唯一的印象”，而且一旦拍摄好，就无法“剪辑与修改”（有多少人通过包装与设计自己，到后来都“落了一地鸡毛”，给后人留下笑柄）
——戏如人生，却无法彩排；
人生如戏，却无法设计。
［不……］我大声地惊叫道，我一把推开了晓格，双手揍着脑门两侧，再次感到了那个“天昏地暗”的世界，而晓格整个身体差一点“滑至”床下，她“关键时刻”抓住了床沿，另一只手又抓住了我的左手臂。也就在这时，从病房外突然“闯进”来了好几个我们外科住院部的同事（何必华、周瑜亮、朱雨淋、郭晓聪、周芸书等），仿佛想看看病房里的我与晓格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中的有些人忙问晓格说，林风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并叫晓格好好安抚我，说了一些什么人死不能复生等之类的话。晓格回头回答说，没事，你们先回去吧，让我师哥独自安静下，他现在一下子还无法接受这个“突然的事实”。
我捂着脸，双膝屈起，弯腰伏在上面，原来一切都不是梦，原来艾姝真的突然“狠心”的离我而去了，就像后来“多次让历史重演”的燕婻菲、玉立婷、甘锌的离去一样（幼稚的少年，你要经历过多少次死亡，你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这是我在此刻写这套《情感启示录》书时的自我批注），为什么会这么突然，为什么不让我作半点准备，又为什么自己会让艾姝去了正是全国最大非典疫情的羊城？而且，她“去世”的消息，我好像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我开始终于止不住的大哭，原本抱有的“幻想”——认为我听到的一切关于“艾姝已出事——离去”的消息都是幻觉，终于被眼前的这一切（我自己的醒悟，晓格的多次确认，与同事们那痛惜与怜悯的目光，以及我终于“让自己”想起了与彬山大哥通话时的更多“细节”）像撮肥皂泡泡一样被自己“撮破了”。终于我又开始恨自己，恨自己是一个男人，却像一个女人那样只会哭泣，恨自己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恨自己为什么“当初”要放艾姝“走”，为什么自己那么爱她，却偏偏要“放手”？
在我“一片漆黑”的“哭泣世界”中，我是那么的绝望，如把自己置于了一片永远看不到“希望与绿洲地平线”的荒漠，又像把自己扔入了好大一片看似美丽却其实充满波谲云诡的风浪的大海——看不见可以让我有一座可以靠岸的孤岛的大海。
仿佛我内心的世界都已塌了，就像宇宙的塌缩，归于了一片如佛家所说的“涅盘”后的无声寂灭——我却没有了“与宇宙万物的合一感”，只剩下了一片“如被9.5地震”震过后的狼藉与破碎不堪的心房——我已心如死灰，感觉不到一点人生的意义，以前所有以“艾姝”为中心构建的内心世界与“为她而拼搏”的梦想，都变得不堪一击，甚至没有了半点意义。
晓格不知几时把头放在了我的左肩上，手不停地抚摸着我那因大声哭泣而“起伏不定”的后背，她那同样令人心碎又对我充满柔情的呢喃之语，不停地响在我的耳朵，她的话语基本都是简单的重复之语：师哥……你别哭了……你还有我，还有我们……人死不能复生……你一定要振起来……
我已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情”去“解析与感受”晓格的“甜言蜜语”般的安尉，我脑海与内心的某个绝望与漆黑角落，想的都是：艾姝没了，我该怎么继续活下去？
［晓格……林风怎么样了？他还能接电话吗？］在我深深地陷在自己的“痛苦与痛哭”的个人世界之时，我听到“世界”外一个声音“透了进来”，如地球接收到了来自银河系旋臂的某个星球发送来的“天文脉冲”信息一样。 06.49
在“乐”不思“蜀”的状态下，我开始了一天天的上班生活。原本医院的决定是要求我多留院观察几天（其实就是软隔离），但我实在无法再忍受一天天不上班的生活（那时也年轻，精力?盛，当然不愿过太安逸的生活），我仿佛遗传了母亲“勤奋”的性格，即很难一天闲下来什么事都不做，只是无所事事的玩，或无所事事做些没什么“生产力或没什么经济价值的事”，当我在光是纯娱乐的状态下，而不是在可以能得到“一些成长”的状态下无所事事地打发时间时，我往往会有罪恶感。
我不知道这种罪恶感是如何产生的，或许我骨子里认为，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特别是参加工作以来，在医院上班更是如此认为），所以很难让自己在无所事事的状态下，可以毫无罪恶感的所谓“休息”。所以，哪怕是真正的“工作之外的休息”，我也愿意找一些“有意义的事”来做——即阅读，或者运动，又或是可以愉悦自我心灵的吉他弹唱。
但只有一件事却是例外，那就是花在与我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间，它让上面的“纠结”失效了。所以，情感是另一套“算法”，即你完全不能按有没有用，或能不能得到成长来“计算时间收益或价值”。
为什么我会这样“矛盾”？即平时那么珍惜时间来“学习与成长”，而一旦遇见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我却不再计较与纠结每分每秒的“流逝”而带来的罪恶感，反而对“当下的每一刻”，都觉得珍贵如金，都觉得价值连城。或许，是因为我始终是一位感性的人，或准确的说，我的身体住着与晓格一样的两个“人格”：即一个人格认为，一切不能产生价值的行为，都是在浪费青春浪费时光，另一个人格却相信，人的生命不仅仅只有工作，成长，学习，还有偶尔的“远方”无所事事的休闲或休息，特别是与心爱的人在一起。
我是与晓格同一天开始上班的（她为了照顾我，请了与我同步天数的假，因为护士经常休不了，所以攒假在一起休也是常有的事），那天全科室，就我与晓格来的最早（除了值班人员外），接近提前了半小时到科室。
我与晓格默契地“相视一笑”，在几乎同步到达外科住院的办公室前的走廊时。她仿佛如小偷似的，四下看了看后，对我说，师哥，你吃早餐没，你怎么也这么早？
我说，吃了，你呢。
晓格淡淡一笑，点了点头说，吃了。说完之后，她走近我，“强制性”地在我手里塞了一个东西，我一看是一条“巧克力”。
等我反应过来时，晓格小奔跑地往科室办公室去了，只留下我在原地待着，半晌回不过神来。
随着同事们陆续来到科室，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忙碌，我无疑成了他们这段时间以来的一个小“惊喜”，或是小“意外”，都纷纷主动地向我打招呼道早安，有些还热情地围在我身边对我问这问那，并关心我的身体状况。有些还开笑说我是不是真的得了“非典”，弄得大家都很担心，甚至很焦虑。我的回答都只有频频点头，口中连说着，感谢大谢的关心，我很好，谢谢。
马付主任来后，大家才渐渐散了，并开始如“生产流水线上的螺丝钉配螺丝帽”的“一个萝卜一个坑”地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医院的工作，更像是一套严谨的流水系统，它的每一环节，都必须严谨认真，如医生开医嘱，护士执行等）。我马上对马付主任微躬身点了点头问候道：早上好，马主任。
马付主任微微点了点头，淡淡点了点头，说，回来了？身体行不行？
我马上挺直了上身，认真严肃的回答，绝对没问题。
马主任淡淡一笑，没有说话，接着拿起办公桌上其中的一份“病历本”快速地阅览一遍后，开始布置今天的“手术计划与安排”。
为了让我再多“休息”几天，与为了让我消掉有多天没上班而带来的“手术微陌生感”，马付主任把我安排在办公室写写病历，或开开处方与写写纪录什么的，而我则“坚决服从”他的安排，并对他的安排深感理解，也对他充满感激与淡淡失落的复杂情绪（对于外科医生来说，柳叶刀就是最能体现自己价值的“工具”）。
外科是一天24小时都有可能忙碌，特别经常有突然的急诊的科室，这是因为外科往往是外伤病人占多数，外伤又往往是车祸，或意外的事故及打架斗殴等所造成的，所以，外科从某个意义上来说，更像是一个“第二案发现场”，有时，病人还未入手术室，人就已断气，那是常有的事。住院部的走廊上有着病人家属落寞无助无夸的身影，以及痛哭的“吼叫”，那也是常有的“情景”。
医生对于生死是“双重心理”的，即对生命的无常感到“唏嘘”，觉得该珍惜生命，另一方面，因为亲眼见证了一个个病人因抢救无效而死亡（见的多了），又对生死有一种淡淡的麻木，甚至是有一种淡然的漠视。
不是说医生不关心生命，而是在一天天的忙碌工作中，我们都把每一个病人当成自己的“最想要完成的作品”——即，都想通过自己的全部所学，把病人“治好”——当病人微笑着出院，并对我们说着充满“感谢”的话语时，那时是我们作为医生感到最光荣的时刻，也是最幸福的时刻。
只是，我没想到，当“两件事”差不多同时碰到一起时——即次日的一位急性心肌梗塞病人的“救治无效”死亡，以及从“晓格”嘴里得知“来自于羊城的噩耗”，我也如在那些走廊上痛苦的病人家属一样，在走廊上无助无奈地徘徊着，甚至无声的绝望痛苦。
05.34
情感启示录 232
在下午不怎么忙的时刻（医院再忙也会偶尔有空），我们则会聚在办公室聊聊天，聊天的内容与其他所有职场人员聊的话题，没有什么两样：如会聊情感与婚姻，生活与时尚，远方与新闻八卦等等，唯一有所区别的是，因为我们是“救死扶伤”的专业医学人员，所以自然也就会关注相关的“专业”新闻。
在那段非典的岁月里，自然围绕“SARS”病毒的相关话题与讨论，明显就会多起来，今天下午，当我们都忙完了手中“最重要的活儿”时（因为在医院，活是无尽无穷的），则有如“蚂蚁搬家”似的，自然的聚在一起，开始了“下午茶后的闲聊时光”。
［哎……大家来说说，这非典何时能彻底结束？自从去年十一月份，在广东发现第一例非典，到今天都快半年了吧？这一天天搞得人心惶惶的……］同事小郭（郭晓聪）在饮水机里接了一杯热水后，一边在办公桌前坐下来，一边说道。
［是啊……是啊……怎么这次的非典会“猖獗”那么久？这在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吧？］周瑜亮附和着说道。
［哎……反正我是不知道这非典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虽然新闻上的专家们说什么来自于什么动物，或果子狸什么的？我也不想知道，因为太烧脑，关键是它确实会让人“发烧”。但有一件事，我很确定，那就是我听说网购平台“购物网”快要上线了，对我这样的“购物狂”是个天大好消息，即足不出户，不用外出增加感染非典的风险，就可以在家购买任何我想要的东西……爽歪歪……］同事小朱（女医生）也加入了“非典话题”的讨论。
［朱雨淋，你一天就只关心网购……现在不是有Ebay网了吗？还不够你买的？］何必华（女医生）取笑道，并在朱雨淋旁边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哈哈……不够……而且，淘物网毕竟是我们中国人自己的“Eaby”嘛，当然不一样，它简直就是为这场“非典”而生的。］朱雨淋回答道。
［哎……你们女人就是总关心买买买的事，我们这说非典呢……林风，你说说，你觉得现在的非典……你对非典有什么看法？毕竟你曾经是“非典疑似病人”……］晓聪突然把“讨论”的绣球抛给了我。
我听后愣住了，像真如接了一个绣球似的，但绣球没砸到我手里，而是砸到我的头上，有一点懵。是啊，非典，到底几时能结束，远在千里之外的艾姝又何时才会回来？是的，艾姝，这个似乎有点“遥远”又非常清晰，在我心里永远占最重要的一个位置的名字……
我再次短暂地陷入了“沉思”当中，但更多的却是“回忆”。艾姝，这个名字再次像一把刀插入了我的胸膛，为什么我这么快就感觉要把她忘记了？为什么我会这么快就“见异思迁”？就因为晓格这样几天的“柔情照顾”，就像水浒108将一样被朝廷“招安”了一样，那么快就让我背叛了欲与之结婚，从此共度一生的艾姝——她可是我“爱的信仰”啊。
更不可原谅的是，艾姝她此刻还在“非典”的前线，正处在“水深火热”中，我却在都城“逍遥自在”，与另一个女人“暧昧”，我倒底是什么人？
［林风……林风……与你说话呢，你睡着了？］晓聪的“呼叫”把我从沉思中“拉了出来”，犹如把一个陷入“沼泽地”的人，从陷进去的淤泥中，拉出来一样。
［对对……对不起，晓聪……刚才……刚才我没听见……］我尴尬地放下了手中的钢笔，把办公桌上的病历本一推，双手象征性“抱了抱拳”，以示“歉意”。
［萧然林风……你怕是刚才在做春梦……梦见艾医生了吧？……哈哈……］周芸书（女医生）快人快语道。
办公室里一阵“哄堂大笑”，就在这时候，马云飞副主任从外面进来了，后面还跟秦晓格。
办公室时马上安静了下来，并断断续续传来“马主任……马主任……”的问候声，马主任淡淡一笑说：［怎么了？我有那么可怕吗？我一进来，你们就不笑了？说说，今天又在八卦什么了？等等……八卦帮帮主周芸书，你告诉我，你们在讨论什么？］
［主任……讨厌……我咋就成帮主了？……］周芸书在办公椅上扭了扭上身，用撒娇的声音回答道。
办公室里又响起一阵笑声。
［主任，我告诉你吧……刚才我们在讨论非典的事……］笑声过后，何必华突然说道。
［哦……］马主任一边轻轻点了点头，一边在面前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而晓格则手捧着一堆护理记录本，从办公桌前的“走廊空地”走过，走过我后面时，还用食指快速的“捅了捅”我的腰际，我微微一惊，想回头却止住了，就微微“抽动了下”身体，想笑又笑不出来，在想这丫头今天怎么啦，与平时上班比较“守规矩”的她不像是同一个人。
［大家不用担心，国家很快就会制止这场全国性的非典，要相信我们国家的能力，更要相信我们的同行——战斗在非典一线的医务工作者们。虽然这个月是流行爆发期，但我相信这其实是黎明前的黑暗，非典很快就要结束了，所以大家好好工作，好好上班，好好珍惜生命，珍惜你的眼前人，也珍惜我们这座“没有一例非典”的孤岛城市都城。］马主任用颇具鼓舞人心，又语速恰到好处的声音说道。
［对……对……对］同事们陆陆续续地回应道，而我则无言地点了点头，望着马主任那张坚毅毫无任何怀疑的脸庞，我的心头一振，对艾姝自从她去羊城后的“隐隐担扰”像做了一次“快刀斩乱麻”的“外科手术”，如“乌云被拔开见天日”似的，顿时变得“晴朗”了起来。
就在这“睛朗”后的不到半分钟，我放在白大褂口袋的手机铃响了，我拿出一看，显示的来电名是“彬山大哥”。
04.49
No.0694《每日写作本》\/总3650期 创始于
文／萧然尘外\/joinwell
情感启示录 233
接完电话后，我差一点要摔倒在地上，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感觉整个世界，就像耶稣基督钉死在十字架前的景像：天地失去了颜色，变成了纯黑白描。
我坐在值班室的床上，整个人开始颤抖，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力与能量，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当我强迫自己，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让自己站起来，正欲往外向办公室走去时，我一个趔趄，头一晕，眼前一暗，整个身体瘫坐到了地下并晕死了过去，在合上眼帘的那一刹那，我仿佛看到一条纤弱的身影，从外面跑了进来，她嘴里在喊着什么，我已听不见了。
当我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了一张白色的病床上，我眼睛左右仔细转转，才发现是在外科住院部的临时急诊加的病床上，我一惊，迅速地从床上爬起，发现自己的左手已打上了点滴。
也就在几乎同时，晓格从外面走了进来，我正欲问如何回事（与彬山的电话内容在脑海也瞬间涌现）时，晓格惊叫了一声，说：［萧医……师哥，你醒了……］
她一说完，就迅速地半跑着向我走来，像与我是久别重逢的恋人似的，脸上带着罕见的欣喜，但眉宇间却隐约隐藏着悲伤与担扰。
［喂……彬山大哥，好久不用……］我接通了彬山大哥的电话。
［林风……你……你……现在……在哪里？你……你……还好吗？］那边的彬山说话吞吞吐吐，完全不像平时说话细腻又清澈清晰绝不含糊的他。
［怎么了？……］一阵不祥的乌云瞬间涌上脑与心，我回答：［我……我在上班呢……］
［林风……我与你说一件事，昨天我就想打电话给你说了……但，我一直被阻止……我今天终于……终于憋不住了……你从此以后忘了艾姝吧……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你还好年轻……］彬山大哥在电话里越说越小声。
［什么意思？彬山大哥，怎么了啦？艾姝不爱我了？我不就是与晓格，与晓格……她就照顾了我几天而已，而且，艾姝也知道……难道就因为这个就要与我分手吗？］我颤抖着嘴唇略带吼声问道。
［不是……林风……你醒醒……］彬山大哥也突然吼声道，能明显感受到他在刻意忍住悲伤，片刻之后，他继续说道：［你别等她了……永远都别等她了……她不是不爱你……正相反，临死前，她叫我要转告给你说，她此生最幸福快乐的一件事，就是遇见了你，她说她永远不后悔自己爱上你……叫你要好好活下去……］
［什么……］我惊叫道，我整个人像被晓格她们扎针用的一次性采血针狠狠地扎了一下，头开始情不自禁的左右摇晃，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深吸了一口气，抱着“彬山大哥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心理，我继续问道：［彬山大哥，你别开玩笑了，我前天还与艾姝短信联系过呢？你别闹，听话。］
［谁与你开玩笑了？这种事我会开玩笑吗？昨天5:20 13秒，艾姝因感染非典而去世……］
看见晓格，我猛然“醒悟”了，对，艾姝，艾姝呢？我刚才脑海的那一幕幕，与彬山大哥通话的内容，一定是在梦中发生的，不是真的。吓死我了，艾姝没事，一定没事，我坐在床头，拍了拍了胸脯，深深吸了一口气。
［师哥……］晓格继续说道，她在床沿坐了下来，双手欲抓住的我其中一只手，我手一闪，双手枕在脑后，靠在床头的枕头上，双眼望着天花板，脑袋突然一片空白，心里的某个角落，明显少了某样东西。
［师哥……你坚强点，艾姝姐姐也不希望你这样，你一定要振作……］晓格突然哭出来声来，很快抱住了我，在我肩上开始大声地哭泣。
我的心、脑、灵魂，再一次“集体一震”，意识从空白中恢复过来，心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轻轻地在她耳边柔声地问，晓格别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晓格不管我说什么，都是大声地哭泣，不理会我，仿佛我只是一颗树，是她依靠着用来支撑与发泄她“眼泪”的一颗“树洞”般的工具。
我只有任她哭泣，无言地听着她那悲伤欲绝的哭泣声，我的肩膀已被她那滚荡的泪水“湿透”，慢慢渗透到胸膛，乃至湿透了整个上身的前半身，这种被“泪水”亲吻”着胸膛的感觉，如心房被情人柔软的手轻轻触摸，即感到淡淡的“甜蜜”，却也同时让你感到有一种无可名说的“心醉”。
大约在五分钟后，晓格从我肩膀抬起她那依然眼泪婆娑的脸，她一边继续抽泣着，一边用右手抚摸着我苍白憔悴的脸，说：［师哥……都怪我……我早就该告诉你的……其实你发烧住院那天，我就已知道了，但当时艾姝姐……她叫我不要告诉你，说不要加重你的心里负担，从而影响你身体的“痊愈”……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知道艾姝姐……她给你造成的伤害……我们无法体会……同事们都在病房门外不敢进来……怕看到你……怕看到你……痛哭……撕心裂肺的样子……］晓格说的有点“吞吞吐吐”，还有点没有“连惯”性，甚至还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晓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圆睁着双目，直直地望着她那仿佛被泪水弄花了妆容的清秀脸庞（没有化妆，只有淡淡的口红），有点有气无力的问道。
晓格一怔，迟疑了一会儿，用疑惑又怜悯的目光看着我，她的双手却在“探索”着我的双手，很快她就扣住了我的双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她说：［师哥……艾姝昨晚在羊城第一人民医院，感染好非典，后又因过度劳累，在昨晚5点20救治无效而死亡……但……但……师哥，不怕，你还有我，我一定帮艾姝姐姐照顾你……一生一世……］ 07.15
No.0695《每日写作本》\/总3650期 创始于
文／萧然尘外\/joinwell
情感启示录 234
如果人生是可以一部重新翻拍的“电视剧”，你会怎么重新安排你此生的“场景与情节”？又会怎样安排你遇见的某个让你“为之人憔悴”的人时的“环境与背景”？
你要怎么修改你“前次拍摄”的不满意之处？你又要怎么让某个不该离你而去的人，通过某种“巧妙的剧情”设计，让她永远留在你的身旁？
“你们”都说人生如戏，我想知道的是，到底是戏如人生，还是人生如戏？对于前者，仿佛说的通，也没有“半点毛病”，因为“戏”里的事，本就是来源于生活的——正所谓“艺术来源于生活”，
但后者呢？
我似乎从小到大就不敢苟同。
如果人生如戏，为什么人生不可以重来？为什么人生就像一张不可复刻的“cd-R”格式的电脑光盘（能擦写再次复刻的叫cd-Rw），一旦刻录上“你人生的经历”，你就再也无法“返回去修改”——除非你换一张“新的cd-R”，重新复刻一张，但很抱歉，那也是你“来世”的事了，与你“今生”已无关。
所以人生≠戏，或换一个说法说就是，人生不是一部电视剧，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你想怎么演（你还要是在不在乎收视率的情况下），而是在你的人生里，你终会遇见一些人，经历一些事，会给你“原本设计”好的“情节与道路”，来一点小小的意外，甚至是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又甚至一个个大大的让你无法接受的惊吓。
“人生如戏”之所以是一句最大的谎言，是因为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是一个“醉生梦死与得过且过”的人，因为他没有了梦想，或目标，她觉得人生没有意义，于是就像戏里的演员一样“随心所欲与任性”的活着，随着时光的“越来越暗”，才发现他周围的人、事、物不会陪她演戏，在“酒醒恍然大悟”后发现自己，已蹉跎了一生，已发现人生已无法重来，又在瞬间发现，自己真的“人生如戏”般地过了一生。
无论是戏如人生，还是人生如戏，你都无法让“剧情”重演，人生这部你不得不“主演”的（你的人生你不是男或女一号，那谁是？令人痛惜的是，越来越多的人，把角色出让，让别人来包办他\/她的人生）长篇电视剧，是你此生最应该“全心全意”对待的一部电视剧，因为它的每一次拍摄后的播出，都会影响你在他人——观众心与眼中的“收视率”与“第一印象”或是“唯一的印象”，而且一旦拍摄好，就无法“剪辑与修改”（有多少人通过包装与设计自己，到后来都“落了一地鸡毛”，给后人留下笑柄）
——戏如人生，却无法彩排；
人生如戏，却无法设计。
［不……］我大声地惊叫道，我一把推开了晓格，双手揍着脑门两侧，再次感到了那个“天昏地暗”的世界，而晓格整个身体差一点“滑至”床下，她“关键时刻”抓住了床沿，另一只手又抓住了我的左手臂。也就在这时，从病房外突然“闯进”来了好几个我们外科住院部的同事（何必华、周瑜亮、朱雨淋、郭晓聪、周芸书等），仿佛想看看病房里的我与晓格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中的有些人忙问晓格说，林风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并叫晓格好好安抚我，说了一些什么人死不能复生等之类的话。晓格回头回答说，没事，你们先回去吧，让我师哥独自安静下，他现在一下子还无法接受这个“突然的事实”。
我捂着脸，双膝屈起，弯腰伏在上面，原来一切都不是梦，原来艾姝真的突然“狠心”的离我而去了，就像后来“多次让历史重演”的燕婻菲、玉立婷、甘锌的离去一样（幼稚的少年，你要经历过多少次死亡，你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这是我在此刻写这套《情感启示录》书时的自我批注），为什么会这么突然，为什么不让我作半点准备，又为什么自己会让艾姝去了正是全国最大非典疫情的羊城？而且，她“去世”的消息，我好像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我开始终于止不住的大哭，原本抱有的“幻想”——认为我听到的一切关于“艾姝已出事——离去”的消息都是幻觉，终于被眼前的这一切（我自己的醒悟，晓格的多次确认，与同事们那痛惜与怜悯的目光，以及我终于“让自己”想起了与彬山大哥通话时的更多“细节”）像撮肥皂泡泡一样被自己“撮破了”。终于我又开始恨自己，恨自己是一个男人，却像一个女人那样只会哭泣，恨自己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恨自己为什么“当初”要放艾姝“走”，为什么自己那么爱她，却偏偏要“放手”？
在我“一片漆黑”的“哭泣世界”中，我是那么的绝望，如把自己置于了一片永远看不到“希望与绿洲地平线”的荒漠，又像把自己扔入了好大一片看似美丽却其实充满波谲云诡的风浪的大海——看不见可以让我有一座可以靠岸的孤岛的大海。
仿佛我内心的世界都已塌了，就像宇宙的塌缩，归于了一片如佛家所说的“涅盘”后的无声寂灭——我却没有了“与宇宙万物的合一感”，只剩下了一片“如被9.5地震”震过后的狼藉与破碎不堪的心房——我已心如死灰，感觉不到一点人生的意义，以前所有以“艾姝”为中心构建的内心世界与“为她而拼搏”的梦想，都变得不堪一击，甚至没有了半点意义。
晓格不知几时把头放在了我的左肩上，手不停地抚摸着我那因大声哭泣而“起伏不定”的后背，她那同样令人心碎又对我充满柔情的呢喃之语，不停地响在我的耳朵，她的话语基本都是简单的重复之语：师哥……你别哭了……你还有我，还有我们……人死不能复生……你一定要振起来……
我已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情”去“解析与感受”晓格的“甜言蜜语”般的安尉，我脑海与内心的某个绝望与漆黑角落，想的都是：艾姝没了，我该怎么继续活下去？
［晓格……林风怎么样了？他还能接电话吗？］在我深深地陷在自己的“痛苦与痛哭”的个人世界之时，我听到“世界”外一个声音“透了进来”，如地球接收到了来自银河系旋臂的某个星球发送来的“天文脉冲”信息一样。 06.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