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竹树 第73章 我真是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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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会择菜吗？手法不对，来来来，我教你。”
林城还在厨房忙活，听到云汐知由远及近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你不是在客厅吗？”
云汐知回头看，客厅一派其乐融融之景，唐盈正耐心地教导娃娃，娃娃也听得很认真，自己……只有杵在旁边当木头的份。
于是，她笑意满满，“我想来陪您啊。”
林城狐疑，有这么好心？
但云汐知搬个小板凳在他面前坐下，竟真的开始帮他择菜。
去冰箱放菜回来的云舒见状，眉心一跳，拐了个弯，悄悄离开。
林城见云舒久久不回，有一点小失落，但他很快又振作起来，想从云汐知这里探出些关于云舒的事。
他还在思考怎么不着痕迹地达成目的，云汐知先提起:“爸，您是不知道，我妈这些年，过的不如意啊。”
他竖起耳朵，重点来了。
云汐知目光狡黠，话题一转，“不过啊，现在生活好了。”
林城不甚在意，“嗯。”
内心: 你倒是快说啊！
云汐知一拍大腿，“但您是不知道，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林城喉咙骤然发紧，“什么？”
云汐知见鱼儿上钩了，语气贱嗖嗖的，“那个时候啊，明年我要上初中了！”
从某种意义上，小升初的确是件大事。
但林城想听的不是这个，云汐知也知道他想听的不是这个。
他眼带威胁，“你到底说不说？”
云汐知叹口气，做贼般环视一周，没人，安全。
“我跟你说，还有一个教训，你别告诉妈妈。”她的声音如一根细线在风中颤动。
林城不疑有假，也把耳朵凑近，“你说。”
他听到一声咳嗽。
“待我酝酿一番，主要是这事，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
他眉头拧成“川”，种种猜测一一浮现脑海，又一一被否决。
但他等了很久，也没听到对面有声音传来，抬头看时，厨房人没了。
但他隐约能从客厅听到猖狂的笑声。
“妈妈，他真信了哈哈哈！”
是云汐知在云舒面前笑话他。
林城把手里的菜碾碎。
我要再信她，我就……
还没想到发什么毒誓，云汐知又回来了，靠在墙边。
她无视林城的怒火，“咳咳，现在，我酝酿好了。”
林城拿菜叶子指着她，“你给我滚！”
云汐知满脸错愕，手指着自己，“爸，你骂我？我冒着失去妈妈信任的危险跟你说，你竟然骂我？”
她一边质问，一边摇头后退，“罢了，终究是我错付了，还祈求你替妈妈讨回公道。”
浓浓的失望朝林城袭来，几乎要把他湮没。
他坚定心头最后一道防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客厅说了什么。”
云汐知愣了一瞬，然后噼里啪啦一顿输出。
“怎么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
“你能不能用脑袋想想！”
“我那是规避被我妈发现的风险，这样她就不知道是我跟你说的了，我要保全自己啊。”
林城感觉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块砖头，砸头上，把他砸懵了。又感觉每一句话像是找不着线头的毛线团，把他绕晕了。
他听见自己掉进陷阱，慌忙追问:“什么事？”
云汐知痛心疾首，“你怎么反应这么慢，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嘛！”
她溜到客厅，依旧猖狂，“妈妈，他又信了哈哈哈！”
林城在一声更比一声高的嘲笑中，终于醒悟过来教训是什么。
自己的确该用脑袋想想，怎么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那个毒誓可以发了。
如果他再相信云汐知，就罚他再再相信云汐知。
中饭过后，唐盈有事先离开了，临走前还依依不舍地和林清宓深情对望。
而云汐知更加放飞自我。
林城无论做什么事，旁边都会窜出一个云汐知。
他看书。
“爸爸，我跟你说，我有个同学，走路栽坑里……”然后他不搭理，云汐知一个人笑得很开心。
他用电脑办公。
“爸爸，我有个同学，拿电脑打游戏被家长发现了……”
甚至，他上个厕所出来，洗手时，云汐知在门边背对着等他。
“爸爸，我有个小学同学，他们初中学校环境很一般……”
他爆发，拿出训斥下属的架势，把云汐知臭骂一顿。
她消停一会，然后抱着林清宓诉苦，恬不知耻让妹妹安慰她。
重振旗鼓后，找上自己发起新一轮攻击。
她手握成拳，目光坚定，“我重生了，上一世，父亲责骂，母亲漠视，唯有妹妹待我好。这一世，我不再害怕，我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林城无力地瘫软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回顾自己的前半生，好像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怎么就让他摊上这么个女儿！
云舒看不下去，终于出口，“知知，帮妈妈买瓶陈醋回来好不好？”
云汐知秒变笑脸，“好的哟。交给我，您放心。”
看到云汐知走到门口，林城还没来得及高兴，又见她折回来。
他立马躺下装睡。
但云汐知还在跟云舒确定，“妈妈，别担心。是陈醋，不是酱油，我不是爸爸，分得清的。”
云舒顺着话接下去，“我什么时候说担心你买错了？”
云汐知终于往外走，“哦对，妈妈对我很放心，毕竟，我又不是爸爸。”
林城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觉得关门声如此清脆悦耳。
他终于松懈下来。
开门声响起时，林城假装辅导林清宓写作业。
他就不信，云汐知能丧心病狂到从打扰他到打扰娃娃。
“爸爸。”
听到这个称呼，林城已经有了应激反应，他捂住耳朵，埋头哀嚎。
“您压到我的作业本了。”林清宓费劲地把本子从他手臂下抽出来。
林城才晓得说话的是林清宓。
他觉得在小女儿面前还是有必要维持一下形象的。
他一本正经，“林清宓，以后唤我父亲便可。”
林清宓敷衍地应了一声。
看到林城出丑的云汐知感叹，天赐良机。
于是她教导林清宓，“娃娃，在生物学上呢，有一个概念，叫条件反射……”
到这个时候，林城竟还觉得云汐知是在和妹妹科普知识。
直到，云汐知以他为例。
“刚刚呢，在我们面前，你就看到了，短短半天，形成一个条件反射，听到喊声就抱头。”
还进行了发散思维。
“所以啊，学习也是如此，你以为不可能的，也可以成为现实。就好比刚刚这个事例，爸爸也没想过，他听到‘爸爸’这个称呼就抱头，但他就是做到了。”
果然再次抱头的林城: ……
我真是服了。
当他的秘书打电话暗戳戳询问他什么时候回公司，周一的例行会议还开不开时，他急不可待，“帮我订机票，今天晚上没了就明天早上，快些让我回去！”
一向成熟稳重的老板在那边是遇到了什么洪水猛兽，才不顾平日里的仪态，惊慌至此呢？
秘书不懂，好奇心旺盛，但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他时刻恪尽职守，“林总，晚上还有票，但回临北要到凌晨……”
“就这个，快订，还是一张成人一张儿童票。”
说完林城就把电话挂了。
秘书:……其实，我想说，明天一大早飞回来也是可以的，何必这么赶。
林城看着秘书发来的订票信息，嘱咐林清宓快些收拾东西，要早点到机场去。
云舒扶额，把恋恋不舍的林清宓拉到一边，温声说着什么。
严格来说，这是母女俩第一次促膝长谈。
林城面前又只剩下云汐知。
即将逃离，猛烈的欢喜过后，林城竟也有了一丝对大女儿的不舍。
要不，自己还是把时间延后一天？
但云汐知开口就是“爸爸，我有件事……”
林城阴沉着脸，走到一边。
绝对不延后。
云汐知不依不饶跟过来，抢在他之前开口:“爸爸，您过来，是想知道妈妈什么呢？喜不喜欢您，还是跟不跟您回临北？”
林城的脚步猛地一顿，“有区别吗？”他上下打量难得正经的云汐知，有些稀奇，但他还是教育:“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别管。”
云汐知摇头，目光罕见的有了一丝认真和祈求，“您听我说说吧。”
林城还欲探究她的眼神中掺杂什么，云汐知却移开了眼。
她也不管林城有没有认真听，兀自说下去。
“这两者，当然不一样。喜欢，就一定要跟您走吗？”
林城笑出声，亏他还觉得能从云汐知口中得到什么启示，他觉得大女儿有些天真，“喜欢不就要在一起吗？”
云汐知又摇头，声音平静，有了云舒的影子，“那您觉得，喜欢又不在一起，那是为什么呢？”
林城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快刀斩乱麻，“那就是，爱的还不够深。汐知啊，你还不懂，我和云舒在一起经历过很多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
“对，我是不知道。”
云汐知打断他。
林城以为她明白了，继续收拾东西。
但接下来，云汐知说的话，却将他牢牢地钉在原地。
“可您，却还是不明白症结在哪。”
到机场上时，林清宓耐不住困，睡着了，他还在想。
他真是服了，活了这么多年，看得还不如一个孩子通透。
——————
两人走后，云舒打扫卫生，云汐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阖眼休息。
“知知，你最后，跟爸爸说了什么？他走的时候一脸凝重的。”云舒随口问道。
云汐知睁开眼，语气傲娇，“妈妈想知道吗？不告诉。”
云舒也没继续追问，只是语重心长地跟她说:“你不该在爸爸面前那么无理取闹的，你是不是故意赶他走的？”
云汐知顶嘴，“哪有？他自己受不住的。”
但云舒一叹气，她立马偃旗息鼓。
“好吧，我承认。”
云舒的嗓音温柔似水，自带亲和力，“一个老板，你这样会让他下不了台。还好，他是你爸爸，不会跟你计较。以后，可要注意了。”
云汐知又跳脱起来，“哦哟，那这种机会可不多得，的确要好好珍惜。”
云舒无奈，往房间走去。
“妈妈，我听爸爸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云汐知站在沙发上，大声喊。
您现在，好像被生活磨平了棱角，什么都是笑脸以对，再也看不到一丝锐气了。
“知知，你怨我吗？”云舒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但云汐知就是听明白了。
怨我，让你来到我身边，失去在临北的优渥生活，只能陪我挤在这个小房子。
“我支持妈妈的一切选择。”
云舒一怔，打开手机，破天荒主动给林城发消息。
【云舒:到机场了吗？知知跟你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还在机场等待的林城很快回来消息。
【没事，她说的很对。】
云舒问:
【知知说了什么？】
对面新弹出来的消息不断。
云舒一条条翻阅完，仰头靠在沙发上，抬手捂住眼睛。
云汐知说完那句话就下楼去公园玩了，家里只有云舒。所以，无人发现，云舒眼角有热泪滑下，顺着脖颈淌到衣服里，浸湿一大片，黏在身上，很是不舒服。
但云舒却管不了这么多了，她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出来。
手机被随意地放在茶几上，和林城的聊天界面还亮着，
【她说，她即使不知道你发生过什么，但她可以确信，你过得很不容易。】
【她还说，如果在临北，你可能只是林太太;但在云城，你可以，只是云舒。】
【哦，对了，我还问过她要不要跟我回临北。】
【她说，你一个人太孤单了，她要留下来，陪着你。】
林城还在厨房忙活，听到云汐知由远及近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你不是在客厅吗？”
云汐知回头看，客厅一派其乐融融之景，唐盈正耐心地教导娃娃，娃娃也听得很认真，自己……只有杵在旁边当木头的份。
于是，她笑意满满，“我想来陪您啊。”
林城狐疑，有这么好心？
但云汐知搬个小板凳在他面前坐下，竟真的开始帮他择菜。
去冰箱放菜回来的云舒见状，眉心一跳，拐了个弯，悄悄离开。
林城见云舒久久不回，有一点小失落，但他很快又振作起来，想从云汐知这里探出些关于云舒的事。
他还在思考怎么不着痕迹地达成目的，云汐知先提起:“爸，您是不知道，我妈这些年，过的不如意啊。”
他竖起耳朵，重点来了。
云汐知目光狡黠，话题一转，“不过啊，现在生活好了。”
林城不甚在意，“嗯。”
内心: 你倒是快说啊！
云汐知一拍大腿，“但您是不知道，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林城喉咙骤然发紧，“什么？”
云汐知见鱼儿上钩了，语气贱嗖嗖的，“那个时候啊，明年我要上初中了！”
从某种意义上，小升初的确是件大事。
但林城想听的不是这个，云汐知也知道他想听的不是这个。
他眼带威胁，“你到底说不说？”
云汐知叹口气，做贼般环视一周，没人，安全。
“我跟你说，还有一个教训，你别告诉妈妈。”她的声音如一根细线在风中颤动。
林城不疑有假，也把耳朵凑近，“你说。”
他听到一声咳嗽。
“待我酝酿一番，主要是这事，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
他眉头拧成“川”，种种猜测一一浮现脑海，又一一被否决。
但他等了很久，也没听到对面有声音传来，抬头看时，厨房人没了。
但他隐约能从客厅听到猖狂的笑声。
“妈妈，他真信了哈哈哈！”
是云汐知在云舒面前笑话他。
林城把手里的菜碾碎。
我要再信她，我就……
还没想到发什么毒誓，云汐知又回来了，靠在墙边。
她无视林城的怒火，“咳咳，现在，我酝酿好了。”
林城拿菜叶子指着她，“你给我滚！”
云汐知满脸错愕，手指着自己，“爸，你骂我？我冒着失去妈妈信任的危险跟你说，你竟然骂我？”
她一边质问，一边摇头后退，“罢了，终究是我错付了，还祈求你替妈妈讨回公道。”
浓浓的失望朝林城袭来，几乎要把他湮没。
他坚定心头最后一道防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客厅说了什么。”
云汐知愣了一瞬，然后噼里啪啦一顿输出。
“怎么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
“你能不能用脑袋想想！”
“我那是规避被我妈发现的风险，这样她就不知道是我跟你说的了，我要保全自己啊。”
林城感觉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块砖头，砸头上，把他砸懵了。又感觉每一句话像是找不着线头的毛线团，把他绕晕了。
他听见自己掉进陷阱，慌忙追问:“什么事？”
云汐知痛心疾首，“你怎么反应这么慢，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嘛！”
她溜到客厅，依旧猖狂，“妈妈，他又信了哈哈哈！”
林城在一声更比一声高的嘲笑中，终于醒悟过来教训是什么。
自己的确该用脑袋想想，怎么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那个毒誓可以发了。
如果他再相信云汐知，就罚他再再相信云汐知。
中饭过后，唐盈有事先离开了，临走前还依依不舍地和林清宓深情对望。
而云汐知更加放飞自我。
林城无论做什么事，旁边都会窜出一个云汐知。
他看书。
“爸爸，我跟你说，我有个同学，走路栽坑里……”然后他不搭理，云汐知一个人笑得很开心。
他用电脑办公。
“爸爸，我有个同学，拿电脑打游戏被家长发现了……”
甚至，他上个厕所出来，洗手时，云汐知在门边背对着等他。
“爸爸，我有个小学同学，他们初中学校环境很一般……”
他爆发，拿出训斥下属的架势，把云汐知臭骂一顿。
她消停一会，然后抱着林清宓诉苦，恬不知耻让妹妹安慰她。
重振旗鼓后，找上自己发起新一轮攻击。
她手握成拳，目光坚定，“我重生了，上一世，父亲责骂，母亲漠视，唯有妹妹待我好。这一世，我不再害怕，我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林城无力地瘫软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回顾自己的前半生，好像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怎么就让他摊上这么个女儿！
云舒看不下去，终于出口，“知知，帮妈妈买瓶陈醋回来好不好？”
云汐知秒变笑脸，“好的哟。交给我，您放心。”
看到云汐知走到门口，林城还没来得及高兴，又见她折回来。
他立马躺下装睡。
但云汐知还在跟云舒确定，“妈妈，别担心。是陈醋，不是酱油，我不是爸爸，分得清的。”
云舒顺着话接下去，“我什么时候说担心你买错了？”
云汐知终于往外走，“哦对，妈妈对我很放心，毕竟，我又不是爸爸。”
林城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觉得关门声如此清脆悦耳。
他终于松懈下来。
开门声响起时，林城假装辅导林清宓写作业。
他就不信，云汐知能丧心病狂到从打扰他到打扰娃娃。
“爸爸。”
听到这个称呼，林城已经有了应激反应，他捂住耳朵，埋头哀嚎。
“您压到我的作业本了。”林清宓费劲地把本子从他手臂下抽出来。
林城才晓得说话的是林清宓。
他觉得在小女儿面前还是有必要维持一下形象的。
他一本正经，“林清宓，以后唤我父亲便可。”
林清宓敷衍地应了一声。
看到林城出丑的云汐知感叹，天赐良机。
于是她教导林清宓，“娃娃，在生物学上呢，有一个概念，叫条件反射……”
到这个时候，林城竟还觉得云汐知是在和妹妹科普知识。
直到，云汐知以他为例。
“刚刚呢，在我们面前，你就看到了，短短半天，形成一个条件反射，听到喊声就抱头。”
还进行了发散思维。
“所以啊，学习也是如此，你以为不可能的，也可以成为现实。就好比刚刚这个事例，爸爸也没想过，他听到‘爸爸’这个称呼就抱头，但他就是做到了。”
果然再次抱头的林城: ……
我真是服了。
当他的秘书打电话暗戳戳询问他什么时候回公司，周一的例行会议还开不开时，他急不可待，“帮我订机票，今天晚上没了就明天早上，快些让我回去！”
一向成熟稳重的老板在那边是遇到了什么洪水猛兽，才不顾平日里的仪态，惊慌至此呢？
秘书不懂，好奇心旺盛，但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他时刻恪尽职守，“林总，晚上还有票，但回临北要到凌晨……”
“就这个，快订，还是一张成人一张儿童票。”
说完林城就把电话挂了。
秘书:……其实，我想说，明天一大早飞回来也是可以的，何必这么赶。
林城看着秘书发来的订票信息，嘱咐林清宓快些收拾东西，要早点到机场去。
云舒扶额，把恋恋不舍的林清宓拉到一边，温声说着什么。
严格来说，这是母女俩第一次促膝长谈。
林城面前又只剩下云汐知。
即将逃离，猛烈的欢喜过后，林城竟也有了一丝对大女儿的不舍。
要不，自己还是把时间延后一天？
但云汐知开口就是“爸爸，我有件事……”
林城阴沉着脸，走到一边。
绝对不延后。
云汐知不依不饶跟过来，抢在他之前开口:“爸爸，您过来，是想知道妈妈什么呢？喜不喜欢您，还是跟不跟您回临北？”
林城的脚步猛地一顿，“有区别吗？”他上下打量难得正经的云汐知，有些稀奇，但他还是教育:“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别管。”
云汐知摇头，目光罕见的有了一丝认真和祈求，“您听我说说吧。”
林城还欲探究她的眼神中掺杂什么，云汐知却移开了眼。
她也不管林城有没有认真听，兀自说下去。
“这两者，当然不一样。喜欢，就一定要跟您走吗？”
林城笑出声，亏他还觉得能从云汐知口中得到什么启示，他觉得大女儿有些天真，“喜欢不就要在一起吗？”
云汐知又摇头，声音平静，有了云舒的影子，“那您觉得，喜欢又不在一起，那是为什么呢？”
林城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快刀斩乱麻，“那就是，爱的还不够深。汐知啊，你还不懂，我和云舒在一起经历过很多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
“对，我是不知道。”
云汐知打断他。
林城以为她明白了，继续收拾东西。
但接下来，云汐知说的话，却将他牢牢地钉在原地。
“可您，却还是不明白症结在哪。”
到机场上时，林清宓耐不住困，睡着了，他还在想。
他真是服了，活了这么多年，看得还不如一个孩子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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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后，云舒打扫卫生，云汐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阖眼休息。
“知知，你最后，跟爸爸说了什么？他走的时候一脸凝重的。”云舒随口问道。
云汐知睁开眼，语气傲娇，“妈妈想知道吗？不告诉。”
云舒也没继续追问，只是语重心长地跟她说:“你不该在爸爸面前那么无理取闹的，你是不是故意赶他走的？”
云汐知顶嘴，“哪有？他自己受不住的。”
但云舒一叹气，她立马偃旗息鼓。
“好吧，我承认。”
云舒的嗓音温柔似水，自带亲和力，“一个老板，你这样会让他下不了台。还好，他是你爸爸，不会跟你计较。以后，可要注意了。”
云汐知又跳脱起来，“哦哟，那这种机会可不多得，的确要好好珍惜。”
云舒无奈，往房间走去。
“妈妈，我听爸爸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云汐知站在沙发上，大声喊。
您现在，好像被生活磨平了棱角，什么都是笑脸以对，再也看不到一丝锐气了。
“知知，你怨我吗？”云舒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但云汐知就是听明白了。
怨我，让你来到我身边，失去在临北的优渥生活，只能陪我挤在这个小房子。
“我支持妈妈的一切选择。”
云舒一怔，打开手机，破天荒主动给林城发消息。
【云舒:到机场了吗？知知跟你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还在机场等待的林城很快回来消息。
【没事，她说的很对。】
云舒问:
【知知说了什么？】
对面新弹出来的消息不断。
云舒一条条翻阅完，仰头靠在沙发上，抬手捂住眼睛。
云汐知说完那句话就下楼去公园玩了，家里只有云舒。所以，无人发现，云舒眼角有热泪滑下，顺着脖颈淌到衣服里，浸湿一大片，黏在身上，很是不舒服。
但云舒却管不了这么多了，她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出来。
手机被随意地放在茶几上，和林城的聊天界面还亮着，
【她说，她即使不知道你发生过什么，但她可以确信，你过得很不容易。】
【她还说，如果在临北，你可能只是林太太;但在云城，你可以，只是云舒。】
【哦，对了，我还问过她要不要跟我回临北。】
【她说，你一个人太孤单了，她要留下来，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