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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枝末梢 番外:摆烂的娘,宠妻的爹,小小年纪就上岗的裴韫

    阳春三月。

    风和日丽,天气晴朗。

    青城裴府,大清早就无比热闹。

    许多人进进出出,乱成了一锅粥。

    紧闭的房门内,一声声痛吟刺激着裴青延的耳膜,急得他一刻没停。

    那院子里修饰的极好的树木花草,都没逃过他的脚步。

    “青延啊。”

    “你别转了,转的我头晕。”

    温父坐在不远处的小桌旁,说的轻描淡写,手里的茶杯却紧张的连茶水都放不住。

    未到日子,温末肚子里的小家伙就已经迫不及待要来见见这大千世界了。

    从天蒙蒙亮,到现在日头正高,却还没动静。

    温母和顾之之都在里面守着。

    尽管两人都有经验,却还是挡不住被产婆嫌弃的往边上赶了赶。

    “小姐,深呼吸,慢慢地吐气。”

    “小姐,感受到阵痛,就用力推他。”

    “欸欸欸!”

    “孩子头已经出来了!”

    “小姐!再用些力!”

    .......

    这样的话,她循环反复说了好几遍。

    温末却只感觉自己的力气一点点消失,腹下的痛都有些麻木了,那张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小姐!用力......”

    产婆的声音逐渐模糊,温末脑海中一片晕眩,甚至都出现了嘈杂穿插的回忆。

    她努力想驱散混沌,却无济于事。

    意识恍恍惚惚,像是那汹涌的泥水,一波又一波,再次将她淹没。

    在最后一丝力气用尽前,她听见一声响亮的啼哭,和大门被撞开的巨响。

    眼皮软软的,迷离间,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她面前。

    这一次,是裴青延。

    “末儿!”

    “欸欸欸,还不能进!”

    ————————

    裴韫,一个刚出生,就集万千宠爱光环于一身的小孩。

    偏生得不到亲爹的善待。

    刚过满月礼,小裴韫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房间。

    小家伙抱着娘亲咕哝咕哝喝奶,会被亲爹无情扔回小房间。

    小家伙张着嘴巴叽里呱啦乱讲,会被亲爹无情扔回小房间。

    甚至在他乖乖睡觉不吵不闹时,醒来还在小房间。

    两位祖母自然心疼,想劝,却又不敢劝。

    毕竟她们都见识过裴青延那日的失控,对于他这般区别对待,也只能理解。

    于是便轮到了两位祖母,轮番和乳娘一起,带这个小家伙。

    小家伙其实很乖,醒的时候会笑盈盈的看着你,叽里呱啦讲一堆听不懂的话。

    睡着的时候像个小奶团,又香又软。

    两位祖父每次有意见了,一见小包子,便又散了。

    忙不迭地抢着小包子,一口一个乖乖宝贝。

    这些温末自然是不知道的,裴青延在扔小团子这件事上,瞒的特别紧。

    每次一个转身,小团子便以各种理由,去找祖父祖母了。

    她曾经也质疑过,那么点儿大的小孩,怎么会不粘娘亲不粘爹爹,就粘祖父祖母的。

    但很快,她就会被裴青延那些义正言辞的歪论,和愈发靠近的动作,给攻击了身心,无力再去细想真的假的。

    南国媚毒当真不愧为禁药。

    温末生产时,只差一口气,便无力回天。

    最后,是那位神医紧赶慢赶驾车而来,在啼哭声前一秒,急急往裴青延手里塞了颗药。

    神医满身的衣裳都被汗水浸湿,看他的眼神,慌乱坚定,还带着暗沉。

    裴青延无暇去探究他神情的古怪,只记得闯进门那一刻,温末脸色苍白,那双灵动的眼睛一点点闭上,手指,却还很努力的朝着他抬了抬。

    他不知道那颗药是真是假,是毒药还是解药。

    他只知道再不快一点,温末就要离开他了。

    还好,温末和孩子都很好。

    ————————

    两年,裴青延与官府协力,将方氏明面的恶行和暗里的诡计通通揪出,公之于众。

    那些饱受欺压的百姓,在看到方老板人头落地的那一刻,爆发出了快意的掌声。

    青城官府,也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日子一天天,安稳又幸福。

    直到小裴韫三岁,温末和裴青延带着他回了京城。

    京城繁华,爹爹每日要上朝,小家伙便只能跟着娘亲,在商街玩。

    今日在青韵楼,明日在珍宝阁,后日在药铺,有时,也会在宋府。

    自他来了,聂红玉都不敢排那些跳脱的戏剧了。

    一群男男女女每日演的,不是皇子公主打怪兽,就是万花园里捉迷藏。

    小裴韫对这些不太感兴趣,比起这些,他更喜欢听药铺的哥哥念话本子。

    那里面的才精彩呢,将军打匈奴,宰相灭奸臣。

    还有一代明君,如何治理天下。

    爹爹说,男子,应以天下为大,情情爱爱,都要放在大局之后。

    可他自己天天粘着娘亲,上个朝,都要在门口扯着娘亲叽歪半天。

    爹爹说,男子,品德高尚,是立身之本,诚实,正直,善良,宽容,皆应具备。

    可他都不让我和娘亲睡,不让娘亲抱我亲我,他才是最小肚鸡肠最恶毒最虚伪的那个。

    爹爹还说,男子,要有责任,家庭,国家,百姓,都要对他们负责。

    这点爹爹倒是做的不错,只是对我,我觉得他不负责。

    小裴韫一边听哥哥讲,一边还要忍不住骂亲爹几句。

    只是药铺哥哥很快去了学堂,嘉临哥哥也一样。

    失去了两个去处,小裴韫更无聊了。

    他不想听莫爷爷讲古董,也不想看聂掌柜排的戏。

    只能日日绕着娘亲,小尾巴似的跟着。

    但是很快,小裴韫就后悔了。

    在日日的熏陶下,四岁的小家伙,学会了拨算盘,认字。

    五岁的小家伙,学会了看账簿,算账目。

    六岁的小家伙,已经了解了各种明规暗矩,对于问题,一针见血,对于诡计,一眼识破。

    再然后,某只小机灵,就成了亲娘的好帮手,日日理账目。

    表面上的好帮手,实际上的苦力工。

    娘亲躺在榻上吃葡萄,他在书桌前奋笔疾书。

    娘亲在楼下看戏剧,他在书桌前奋笔疾书。

    娘亲外出巡店,他还在书桌前奋笔疾书。

    账簿,看不完,根本看不完。

    裴韫很绝望。

    但温末,却对于自己生了个小机灵无比得瑟,每天晚上都要兴奋的同裴青延说上很久。

    第二日,裴韫看见他那个一向对自己冷心冷情的爹爹,突然盯着自己,笑的毛骨悚然。

    再后来,裴韫不用看账簿了,不用同娘亲巡店,也不用学生意上的门门道道。

    却被爹爹扔进了皇宫,美其名曰,去陪贺伯伯家的小公主。

    裴韫:我这操劳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