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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暴女帝妖娆夫 01一0 这最后一步棋,可想好了?

    ?    千漓歌恍恍惚惚的又来到了偏院,可惜的是,这里已是一片空寂。

    室内西川胤紫用过的东西,都已不复存在,干净的地面一尘不染,所有的用具都排烈整齐,前一日西川胤紫还躺过的床榻,此时已清去了保暖的被子,一片冷然枯槁,走进来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一时之间,千漓歌竟有种错觉,似乎这里不曾住过任何人。

    他亦不曾与西川胤紫相识过。

    颓然的瘫坐在地上,手肘撑着膝盖,指尖划入发丝里,揉着经过一夜的游荡而显得有些凌乱邋遢的长发,原本清明如镜的双眸下,此时竟是一片乌黑。

    “我该如何做?”他喃喃的问自己。

    留下,他注定一无所成,他不能像乔子隐和夜景玄那般,在朝堂上发挥所长;离开,他注定要与南宫绝为敌,在争斗中渡过余生……

    两样选择,在千漓歌的世界里,都显得那般的残酷。

    也不知道在此地坐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明,东方渐渐被红晕染得通红,他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僵冷的几乎不能动弹。

    抬头,扶着周围的东西慢慢的起身,一步一步的步出了偏院。

    重新回到竹歌院,找出那枚久久未曾用过的信号迷雾,咬牙,沉重的落下自己最后的决定,若是……一切注定玉石俱焚,他宁愿选择就此一博。

    他用自己的命去赌,赌这一场注定输的战争会不会有奇迹发生。

    手指落在旁边的棋局上,这一场始终未分出胜负的和局,这一生可有机会,再一决高下?

    太子寝宫

    身体被人环抱着,整整一夜,南宫绝都睡得安稳至极,如今,皇宫不能入,京都上上下下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所以,她亦不必担心会有什么事打扰到她的美梦。

    因此,这一夜,她几乎不曾苏醒过。

    睁开双眼,习惯了一向的利落寡断,迷蒙散去,一股清明锐利立即袭卷了她的眉宇,乔子隐看着怀中人瞬间转变的神色,唇瓣勾了勾:“醒了?”

    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枕着人家的手臂,睡得暖和至极,抬头,望进乔子隐的眼眸深处,微微含着笑意:“果真听爷的话,一夜未眠?”

    乔子隐点头,她的话,他怎敢不从,这一晚上,他并不是不敢睡,而是不想睡,南宫绝那无邪的睡颜,他又岂能轻易的错过。

    这一夜,他久久的凝视着她如玉的容颜,竟越发的觉得她美得让人沉沦。

    越是沉迷于她的爱中,他越是自责自己没有早一些认识她,之前还反而像避蛇蝎一般的避着她,同世人一般庸俗的觉得她是残暴荒淫的暴君。

    为自己早前的这些想法,乔子隐懊恼了足足一个晚上。

    “爷的肚子可好些了?”他想起她昨夜那愁眉苦脸的模样,心疼着她身子不爽利,却又硬撑着。

    南宫绝微微一笑,睡了一觉,身子是舒服多了,只是肚子仍旧有些涨痛着,下头的温热感让她感到有些尴尬,只得点了点头:“好多了!”

    乔子隐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下床,准备侍候南宫绝更衣,却见对方躺着没有动,他有些疑惑,正要上前扶南宫绝一把,却被南宫绝笑嘻嘻的躲开了。

    这还是乔子隐第一回看到南宫绝如此俏皮的模样,一时之间,竟有些失神,目光中充满了柔和的宠溺。

    “还想睡一会?”莫名的便想放纵她的小任性。

    宠着她,惯着她。

    南宫绝点点头,单手撑着侧脑,含笑的看着乔子隐,心里却觉得他呆板的可爱。

    乔子隐不疑有他,在南宫绝的额头印上一吻,便轻步走了太子寝宫,并刻意吩咐了守在外间的冯公公不许进来打扰南宫绝,这才满意的离去。

    待乔子隐一走,冯公公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哎哟……我的太子爷啊,您昨儿个夜里,怎的也不注意一下,让奴看看……”冯公公等了一宿,也没等来南宫绝起身换月事带,这心里是咯噔一下,乔侍君该不会是发现了太子爷的秘密吧?

    南宫绝点了点头,伸手便撩开了被子,果然,下摆入一片鲜红,底下的被子已经湿红了一大片了。

    冯公公叹了一口气,着手开始为南宫绝准备干净的衣裳和月事带,将人推着进入了里间的浴场,那里有随时准备好的温水。

    南宫绝将身子洗了好几遍,确定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了那一股子难闻的腥味,这才满意的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里间中,冯公公已经收拾妥当,被褥也焕然一新,一切做的天衣无缝,不愧是在宫里混出来的人精了。

    南宫绝笑道:“这东西还要来几日?”

    “按理说都是三、五日,除夕进宫赴宴还是来得及的!”往时,除夕之夜南启帝都会在宫中设宴庆贺,但今年……指不定会如何。

    每个人的心都是提着的,就连冯公公也不意外。

    隐隐感觉,所有的一切,或许都将在除夕暴发绽放起来。

    “那就好”南宫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冯公公出去,用了些刻意准备的滋补早膳,南宫绝便来到了竹歌苑。

    这里……仍旧是自己初来时的那般恬静典雅,如同世外桃园一般,能让人瞬间忘却了尘世,满园的翠绿,让这寒冷的冬季,似乎也踱上了一层暖春的意境。

    负手踏入,刻意放轻了脚步,耳边传来隐隐的琴声,忽高忽低,哀怨得让人心疼。

    南宫绝听了一段后,刻意踩断了脚下的枯枝,生生将千漓歌弹了一半的琴音打断了。

    “爷……您怎么来了?”上前,正要行礼,手腕却被南宫绝扶了一把,眼角的余光瞥见当日那下了一半的棋局,胜负未分,想不到,他居然保存至今。

    勾唇一笑,或许千漓歌对她,还是心存一丝感情的。

    “来,陪爷下一局!”指了指那保存完好的棋局,南宫绝毫不避讳的选择了当日黑色的一方,千漓歌则坐在了白色一方。

    画面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三个月前,那一场让千漓歌刮目相看的斗奕中。

    南宫绝的实力,早已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这一局棋,他一直未寻到必胜的手法,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和局一场。

    “好!”执棋,落下一枚白子,重新在场中布阵。

    南宫绝两指一夹,一枚黑子便挡去了白子的去路,两人一来一往,慢慢的,整个棋局都布满了黑白之色,一攻一杀之间,是振奋人心的激烈。

    千漓歌脸上的沉重慢慢的被专注所代替,南宫绝自始至终都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默默将千漓歌的神色尽收眼底。

    亦步亦逐下,两人毫不相让,直到两人的棋罐中剩下了最后一枚棋子。

    “这最后一步棋,漓歌可想好了?”南宫绝两指夹起最后一枚黑子,眼神却停留在了千漓歌的身上,唇角微微勾起起,似乎带着一股子让人沉重的压力。

    这是他的最后一步棋了。

    千漓歌猛的抬头,下意识的将视线落在棋罐中,似乎遗憾于,这局棋如此的短暂,就好似他和南宫绝的相知,短的让人措手不及……

    “想好了”最后一枚白子,被千漓歌紧紧的握住,他微微咬着下唇,踌筹了好半天,将手伸了出去,又缩了回来,再伸出去,再缩回来,如此来来往往好几回,却都未能落在棋盘,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汗。

    眼神更是不敢去望南宫绝,生怕她一眼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南宫绝看着他的举动,心中也提着一根弦,最后的两条路,到底是归顺还是叛离,便在千漓歌的一念之间了。

    从一开始,她便欣赏于他的隐忍和智慧,曾多次,她想将他留下,但此刻,却发现,人心并不是她能掌控的东西,留得住人,却留不住心,枉增烦恼罢了。

    无论千漓歌做什么决定,南宫绝都不会阻拦。

    ‘啪’的一声,在千漓歌又一次伸出手之际,南宫绝快速的将自己的黑子下在了他的软助处,一时之间令他的白子溃不成军,这满盘的布局,似乎便是在等这最终的王者的降临,放眼望去,一片萧杀,而手执白子的千漓歌最终是叹息着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白子。

    “爷向来不爱给人第二次机会,记住……在战场上,片刻的犹豫,便有可能毁没一场精良的布局,你输在最后的犹豫!”

    说到这里,南宫绝握住了千漓歌的手,轻轻的将那颗白子自他的手中取了出来,落在了千漓歌原本要下的位置:“若是你一早决定要对爷斩尽杀决,你便应该早下决心,而不是等着爷发现了你的乞图而对你反将一军时,才去后悔自己当时的犹豫!”

    南宫绝的话,一字一顿的刺入敢千漓歌的心里,他瞪圆了双眼,清明如洗的眸子里满是可怖的裂痕,在那裂痕的深处,却又藏着一抹让人无法觑觎的痛苦和挣扎。

    “爷……”南宫绝一早便看穿了他么?

    枉他还出自千家,枉他还曾经妄言要取代长兄之位,如今……他的心思,竟可以轻易的被人看穿,是他的失败,还是南宫绝的成功?

    “嘘……”南宫绝点住他的唇,让他将伪善的话说出来之际,先住了口,指向那盘棋:“在你未下决定之前,让爷再好好看看你!”

    抚上千漓歌曾经让她望尘莫及的脸,并不如墨竹熙那般倾国倾城,亦不如夜景玄那般威武阳刚,更不似轩辕泽那般美得独特张扬,但他便是那般沉静的存在着,好似被遮掩住的珍珠,发出更加让人垂涎的光芒。

    这一刻,南宫绝似乎懂了,为何她的哥哥会如此迷恋于他的出尘脱俗。

    因为……他就是那颗被沙土掩埋住的金子,只要微微一拔便能发光。

    千漓歌伸手握住南宫绝抚上他脸颊的手,眼中渐渐的染上了一层让自己也看不懂的放纵,这一刻……他想自己彻底的放纵一回。

    而不是活在一味的计划中。

    “爷……”主动的凑近南宫绝,轻啄着她幽香的唇瓣,比他想象中更加的清甜柔美,他不禁猜测,女人的味道也不过如此吧?

    南宫绝伸手抱住他,身前的棋局因为两人的举动而被生生的打翻,‘噼里啪啦’的声响伴随着门外一声极为小声的尖叫声。

    眼角微微一挑,只来得及看到那只放开门板的手,惊慌失措的裙摆便一闪而逝。

    千漓歌抬头:“是谁?”正要追了出去,却听南宫绝无所谓的道:“或许只是迷路的小猫吧!”

    正在这时,冯公公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带着几分急切:“殿下,宫里来人了!”

    南宫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千漓歌,便转身离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间,也将千漓歌拉回了现实,他猛的想起方才那惊慌的一声尖叫,寻着踩断树枝的方向,快速的追了过去。

    来人并没有走远,而是半蹲在一颗大树下,扶着树干似乎在作呕着。

    千漓歌上前,递上腰间的帕子:“你都看见了?”

    窦惜玉抬头一见来人,不可置信的脸上仍旧是方才那震惊的余温,扬手便狠狠的甩了千漓歌一巴掌:“师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不是该围着她团团转?

    他不是该对她痴迷疯狂?

    他不是该非她不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