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符 第170章 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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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茫茫，稀落的雪点像飞絮般在飘舞，笼罩了一座巍然城池。不远处，一支商队渐行渐近，在城门处短暂停留之后鱼贯而入。
此处便是陇西的凉州城，扼守东西要道，大盛曾在此经营良久，是陇西最为险要也是其中的膏腴之地。
商队进了城，街道蒙上了一层灰色的新雪，商队的车轮轧过路上的湿泥，留下一路紊乱的车辙。沿路的人对商队见怪不怪，此处原本就是东西交通要道，来做生意的西域人络绎不绝，整个凉州城常年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商队到了驿馆开始卸货，一队骑兵驰至，停在商队面前，当头的男子从马上跃下，朝商队喊了一声。
“青柳！”
“诶！来了来了！”队伍中跟着响起一声回应，青柳提着罗裙三步并两步迎了上去：“深哥，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男子毫不客气地抬手在她的额头上拍了一下，假斥道：“你还知道回来！知不知道爹这段时间有多担心你吗？你居然敢这么不声不响地跟着商队去了秦州，看我怎么收拾你！”
青柳一缩脖子，表情悻悻，央求起来：“深哥，这次能不能不收拾我？”
“不能！就该让你长长记性！”
“这次我到秦州，打探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青柳在巴掌再次落下来之前连忙捂住脑袋。
“什么消息？”男子动作一顿，眼神犀利，这丫头但凡有一点糊弄自己的地方就让她好看。
青柳倾身过去，贴在他的耳边：“南边的大盛朝廷北伐了。”
男子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拉住她的手腕，急促道：“你马上和我去见爹。”
“等等~”青柳话没说完就被带走了。
直到两人不见了踪迹，陆曈才从商队中的一个角落走了出来，望着二人离开的方向笑而不语，那个男子是这陇西府经略使章晁的长子，名叫章深，同时也是青柳的义兄。前世，二人亦是她的义兄义姊，只是这辈子恐怕没有什么可能再促成这样的关系。
陆曈没有去追青柳和章深，带着自己的一行人寻了个客栈落脚，稍作休整之后，没过多久就等到了青柳的去而复返。
这回的领头之人身穿大盛官服，下马之后匆忙入内，身后跟着青柳和章深。
“小人给章大人请安，不知章大人这是？”店中掌柜忙迎了上去，看章晁的阵仗也不像来吃饭的，忙追问。
“掌柜的，你们这里今天可是有一队人马住店？”
“是有。”掌柜的没有任何迟疑就答了，接着后知后觉地问：“章大人，难道这些人是有什么问题？咱看他们是和居鲁士的商队一起来的，就没有仔细追问来历。”
居鲁士是城中的熟面孔，经常在西域和凉州之间行走做生意。
“快把人请过来。”章晁着急万分，末了改口说：“罢了，快带路领本官前去。”
掌柜的不敢再耽搁，就要引路，林裕从楼上走了下来，开口道：“敢问可是陇西经略章大人？”
章晁抬头一望，见来人衣冠端正，便拱手道：“下官正是章晁。”
“章大人请随我来，还有章公子、青柳姑娘，我家主子请你们一并上来。”林裕道。
章晁没有迟疑，率一对儿女跟随林裕前去，径直入了一个房间，一道倩影正襟危坐正候着来人。他下意识左右扫视了一圈，见此处没有旁人之后开口：“难道使臣是这位姑娘？”
“正是，小女子奉陛下钦命前来。” 陆曈朝他莞尔一笑回答了他的疑惑，然后冷不丁正色肃然，端起明黄色圣旨宣谕：“陇西经略使章晁听旨。”
章晁及其身后的青柳、章深跟随跪下听旨。
“……昔国家蒙难，百姓涂炭，得卿奋力保一方国土，守一方黎民，功莫大焉。今起王师，北复疆土，望卿率一偏师，攻虏右翼，毕功于一役，使四海合，黔首生，复我大盛祖宗千秋功业。”
陆曈娓娓宣读完圣旨，双手将其送到章晁面前，后者竟不知何时已然热泪盈眶，双手颤抖地接过圣旨，仔细端详一番之后慨然拜道：“臣领旨！”
整整十六年了，他在这一隅之地独自守着大盛旌旗已经十六年了，终于让他再次等来了朝廷的消息。
“章大人，先起来吧。”陆曈看得最清楚他的激动，微微躬身扶起他。
章晁起身，非常小心翼翼地收好圣旨，才追问眼前之人的身份：“敢问姑娘身份？”
他不是蠢货，朝廷绝无可能派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子前来充当这个使臣，面前的陆曈绝对大有来历。
陆曈沉吟了须臾，扬声正色道：“本宫封号初阳，为郡主。”
她必须拿出一个值得让人信服的身份。
章晁微怔，如果他没记错在来之前青柳就跟他讲过陆曈姓陆，就算是为了以防万一的化名，大盛一朝有封号的郡主也极为少见，结合陆曈能被派来充当朝廷重新联系陇西的使臣，陆曈身上处处都透着不一般。
“臣拜见郡主。”章晁思索了片刻之后选择了相信陆曈这个身份，再次行礼。
他身后的章深和青柳正欲跟随，陆曈摆手阻止了他们，说：“章大人，礼就免了，本宫这趟来不是摆架子的，我们还是先商量正事的好。”
三人这才勉强停住动作，陆曈让他们入座，先行开口：“章大人，我来的事先不要在陇西大肆声张。”
“这是为何？”章晁问。
“章大人，恕我直言，而今的陇西府不是章大人想要出兵就要出兵的吧。”陆曈意有所指说。
章晁表情震惊，随即又化为了苦涩，没想到陆曈初来乍到已经对陇西的形势了若指掌。
“回郡主，陇西地处偏僻，久不得朝廷消息，臣管束不力让一些小人生了贰心。不过郡主放心，一些宵小之辈而已，臣还能收拾得了。”章晁道。
陆曈摆手道：“先不要打草惊蛇。”
“那郡主的意思是？”
陆曈的视线忽然落在靠后一点的青柳和章深身上，若有所思的样子。
章深跟她并不熟悉，以为她是想要自己做什么，见状请命道：“郡主若有妙计，下官一定上刀山下火海去完成。”
青柳见状跟随道：“小女子也是。”
陆曈让两人回座，表情有些难为情，还有些怪异的揶揄，最后犹豫许久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章公子，本宫想跟你借一个人，怕你舍不得。”
“下官不敢吝啬。”
“借青柳姐姐。”
……
此处便是陇西的凉州城，扼守东西要道，大盛曾在此经营良久，是陇西最为险要也是其中的膏腴之地。
商队进了城，街道蒙上了一层灰色的新雪，商队的车轮轧过路上的湿泥，留下一路紊乱的车辙。沿路的人对商队见怪不怪，此处原本就是东西交通要道，来做生意的西域人络绎不绝，整个凉州城常年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商队到了驿馆开始卸货，一队骑兵驰至，停在商队面前，当头的男子从马上跃下，朝商队喊了一声。
“青柳！”
“诶！来了来了！”队伍中跟着响起一声回应，青柳提着罗裙三步并两步迎了上去：“深哥，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男子毫不客气地抬手在她的额头上拍了一下，假斥道：“你还知道回来！知不知道爹这段时间有多担心你吗？你居然敢这么不声不响地跟着商队去了秦州，看我怎么收拾你！”
青柳一缩脖子，表情悻悻，央求起来：“深哥，这次能不能不收拾我？”
“不能！就该让你长长记性！”
“这次我到秦州，打探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青柳在巴掌再次落下来之前连忙捂住脑袋。
“什么消息？”男子动作一顿，眼神犀利，这丫头但凡有一点糊弄自己的地方就让她好看。
青柳倾身过去，贴在他的耳边：“南边的大盛朝廷北伐了。”
男子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拉住她的手腕，急促道：“你马上和我去见爹。”
“等等~”青柳话没说完就被带走了。
直到两人不见了踪迹，陆曈才从商队中的一个角落走了出来，望着二人离开的方向笑而不语，那个男子是这陇西府经略使章晁的长子，名叫章深，同时也是青柳的义兄。前世，二人亦是她的义兄义姊，只是这辈子恐怕没有什么可能再促成这样的关系。
陆曈没有去追青柳和章深，带着自己的一行人寻了个客栈落脚，稍作休整之后，没过多久就等到了青柳的去而复返。
这回的领头之人身穿大盛官服，下马之后匆忙入内，身后跟着青柳和章深。
“小人给章大人请安，不知章大人这是？”店中掌柜忙迎了上去，看章晁的阵仗也不像来吃饭的，忙追问。
“掌柜的，你们这里今天可是有一队人马住店？”
“是有。”掌柜的没有任何迟疑就答了，接着后知后觉地问：“章大人，难道这些人是有什么问题？咱看他们是和居鲁士的商队一起来的，就没有仔细追问来历。”
居鲁士是城中的熟面孔，经常在西域和凉州之间行走做生意。
“快把人请过来。”章晁着急万分，末了改口说：“罢了，快带路领本官前去。”
掌柜的不敢再耽搁，就要引路，林裕从楼上走了下来，开口道：“敢问可是陇西经略章大人？”
章晁抬头一望，见来人衣冠端正，便拱手道：“下官正是章晁。”
“章大人请随我来，还有章公子、青柳姑娘，我家主子请你们一并上来。”林裕道。
章晁没有迟疑，率一对儿女跟随林裕前去，径直入了一个房间，一道倩影正襟危坐正候着来人。他下意识左右扫视了一圈，见此处没有旁人之后开口：“难道使臣是这位姑娘？”
“正是，小女子奉陛下钦命前来。” 陆曈朝他莞尔一笑回答了他的疑惑，然后冷不丁正色肃然，端起明黄色圣旨宣谕：“陇西经略使章晁听旨。”
章晁及其身后的青柳、章深跟随跪下听旨。
“……昔国家蒙难，百姓涂炭，得卿奋力保一方国土，守一方黎民，功莫大焉。今起王师，北复疆土，望卿率一偏师，攻虏右翼，毕功于一役，使四海合，黔首生，复我大盛祖宗千秋功业。”
陆曈娓娓宣读完圣旨，双手将其送到章晁面前，后者竟不知何时已然热泪盈眶，双手颤抖地接过圣旨，仔细端详一番之后慨然拜道：“臣领旨！”
整整十六年了，他在这一隅之地独自守着大盛旌旗已经十六年了，终于让他再次等来了朝廷的消息。
“章大人，先起来吧。”陆曈看得最清楚他的激动，微微躬身扶起他。
章晁起身，非常小心翼翼地收好圣旨，才追问眼前之人的身份：“敢问姑娘身份？”
他不是蠢货，朝廷绝无可能派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子前来充当这个使臣，面前的陆曈绝对大有来历。
陆曈沉吟了须臾，扬声正色道：“本宫封号初阳，为郡主。”
她必须拿出一个值得让人信服的身份。
章晁微怔，如果他没记错在来之前青柳就跟他讲过陆曈姓陆，就算是为了以防万一的化名，大盛一朝有封号的郡主也极为少见，结合陆曈能被派来充当朝廷重新联系陇西的使臣，陆曈身上处处都透着不一般。
“臣拜见郡主。”章晁思索了片刻之后选择了相信陆曈这个身份，再次行礼。
他身后的章深和青柳正欲跟随，陆曈摆手阻止了他们，说：“章大人，礼就免了，本宫这趟来不是摆架子的，我们还是先商量正事的好。”
三人这才勉强停住动作，陆曈让他们入座，先行开口：“章大人，我来的事先不要在陇西大肆声张。”
“这是为何？”章晁问。
“章大人，恕我直言，而今的陇西府不是章大人想要出兵就要出兵的吧。”陆曈意有所指说。
章晁表情震惊，随即又化为了苦涩，没想到陆曈初来乍到已经对陇西的形势了若指掌。
“回郡主，陇西地处偏僻，久不得朝廷消息，臣管束不力让一些小人生了贰心。不过郡主放心，一些宵小之辈而已，臣还能收拾得了。”章晁道。
陆曈摆手道：“先不要打草惊蛇。”
“那郡主的意思是？”
陆曈的视线忽然落在靠后一点的青柳和章深身上，若有所思的样子。
章深跟她并不熟悉，以为她是想要自己做什么，见状请命道：“郡主若有妙计，下官一定上刀山下火海去完成。”
青柳见状跟随道：“小女子也是。”
陆曈让两人回座，表情有些难为情，还有些怪异的揶揄，最后犹豫许久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章公子，本宫想跟你借一个人，怕你舍不得。”
“下官不敢吝啬。”
“借青柳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