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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玩命争宠,我卷铺盖连夜逃跑 第32章 买鞭炮庆祝?

    林家附近,

    言卿刚从山上回来,

    她之前狠狠抽了沈娘子那些人一顿,然后让老族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那些人关了起来。

    如今办完事,正跟老族长一起往回走,孰料突然听见少年轻颤的嗓音。

    她一怔,猛地一下抬起头,

    就见阴霾的天色下,少年苍白着一张脸,他看起来很孱弱,他人也很清瘦,

    那张脸没多少血色,他来得太急,喘得也太仓促,

    可在看见言卿时,他倏然一怔,旋即又担心地看了她许久,仿佛在确认她是否安好。

    “怎么了这是?”

    言卿只觉一阵莫名,她还是头一回从江雪翎脸上看见这种表情。

    而他又是一怔,“妻主………”

    仿佛狠狠泄了一口气,在这口气松下的同时,他突然一个踉跄。

    “当心!”

    言卿一个健步窜过来,他正好撞入她怀中,鼻息间全是她身上那冷清淡雅的馨香,

    江雪翎突然发现,他好似不太记得,不记得从前的她,身上是否也有这如冬阳暖雪一般清冽又干净的香气,

    她真的变了很多,他甚至有些想不起她从前的模样,

    可一旦他这般想,那阵尖锐的痛,就好似一把冰冷的刀,猝不及防地从心底里钻出,并残忍地割开了他心防,使他疼的痛不欲生。

    “您没事就好……”

    他嗓音沙哑了些,而后身形一晃,竟突然身子一软,晕厥在她怀里。

    “江雪翎!!”

    言卿吓了一大跳,连忙把他揽入怀中,也是这时才发现,这人好热,好烫,好似一把火。

    连忙摸了摸他额头,那份滚烫几乎灼伤她的手。

    “族长爷爷,孙大夫呢?孙大夫家在何处?”

    她连忙把人拦腰抱起,

    老族长说:“这……孙大夫下山了,他如今没在村子里……”

    之前林娘子那些夫侍一身伤,其中一人甚至还被斩断了手臂。

    孙大夫懂些医术,但并不是很精通,从前也只是在药店当过几年跑堂,略懂一些这方面的知识而已。

    所以一看见那样的重伤,孙大夫也吓坏了,连忙跟着几个族人一起送那名夫侍下山求治。

    言卿唇一抿,她冷静地道:“那我先带翎哥儿下山,他烧得太重了,我担心他出事。”

    “……担心?”

    没等老族长反应过来,就见言卿已大步如梭,她抱着怀中少年直奔村外。

    恍惚之时,老族长突然心想,

    原来小娘子的心中竟也有担心,

    原来她们这些妻主娘子,竟然也会担心人?

    …

    江雪翎迷迷糊糊时,仿佛做了一个梦。

    梦见一年前,梦见那个大雨瓢泼的深夜。

    那一片深山老林,那具残缺不全的尸首,

    天上的秃鹫在盘旋,地上的野狗在啃食,兄长们狂怒的脸,那些狰狞的仇恨。

    他又梦见了半年前,当时山里发大水,冲垮了家门,也冲垮了许多屋子,

    洪水浪涛中大浪翻扬,而他自己被人按在泥泞里,不论他如何挣扎,如何哭求,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三哥的尸首被人抛入那洪水之中,浑身是血的尸首叫浪涛重走。

    “大哥、三哥……”

    他模糊梦呓,只觉是撕心裂肺。

    等从梦魇中苏醒,窗外的鸟儿在叽叽喳喳,叫得好不热闹,好不活泼。

    窗前挂着竹帘,那竹帘已被卷了上去,此时已是晚霞西照,深秋的斜阳带来暖意,也驱散了这一室的秋寒。

    “……醒了?”

    床边有一张竹椅,橙黄的夕阳好似金粉,暖融融地洒在那个人身上,而那人一身白衣,手里拿着个湿润的帕子,旁边是一盆清水。

    她神色似有些复杂。

    江雪翎恍惚片刻,才轻嗯一声,他想起身,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场高烧,他喉咙干哑,人也憔悴,四肢更是没任何力气。

    “几时了?您可有用膳?您稍等,雪翎这就……”

    没待他讲完,言卿突然用力一按,让他重新躺回床上,并为他盖了盖被子。

    “好了,我一顿不吃死不了。”

    “况且人家医馆大夫也说了,你风寒入体,人也虚弱了些,还是老实养养比较好。”

    江雪翎为之一怔,似乎这份关心体贴令他无措。

    他还想开口,可此情此景,又如硬石噎在了他心口。

    突然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言卿又看他几眼,旋即轻抿一下唇,把手中沾了水的帕子放回黄铜水盆,而后不着痕迹地做了一个深呼吸。

    “我出去转转,看能不能买点东西回来。”

    她端起水盆走出房门,只是房门一关,又倏地垂了垂眸。

    回想之前带少年下山,想起下山路上,这人便开始梦呓。

    人都烧糊涂了。

    他一直呢喃着,大哥、三哥,发出一声声破碎的哭腔,就好似黑夜之中,淋了雨,无处皈依,满身湿漉的狼狈幼猫。

    那一声又一声啜泣,没来由便惹人心疼。

    言卿突然挺不好受的。

    她其实挺聪明,单从一些蛛丝马迹就能分析出不少东西,

    也知道原主从前作恶,造下了许多仇恨。

    并且,她也明白,是因为没办法,真的没办法,所以他们这些人连报复都不成。

    假意卑躬屈膝,也只是为了保全更多人。

    不论是这江雪翎,还是江斯蘅,又或者是山上的老族长等人,他们全都活得太沉重。

    人间尽是不平事,但纵使忍无可忍,也只能继续隐忍。

    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听起来很壮烈,似乎很痛快,可他们敢吗?

    整个江氏宗族,那老老少少加一起共四百余人,他们所有人都在如履薄冰,在这人世活得战战兢兢。

    他们牵挂太多,同宗,同族,有太多牵绊,所以敢吗?

    任何一个人,一旦出了错,死的不止他一个,而兴许是全家,是全族,是那四百多人命!

    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所以他们,没人敢冒险,没人敢莽撞,

    甚至这都不是为他们自己,而是为了他们身边那些人,为了他们身后那些人。

    言卿突然感觉很压抑,有些喘不上气来,她反复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强行使自己冷静些。

    但正欲举步走出医馆时,突然听见隔壁传来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

    “诶?那江老四真的出事了?”

    这家医馆开设在书斋隔壁。

    此刻书斋刘掌柜后腰插着个团扇,正喜滋滋地问店里的伙计。

    “他爷爷的,这不是老天开眼了吗?那江老四还真遭天谴了?”

    “这高低得买个鞭炮庆祝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