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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玩命争宠,我卷铺盖连夜逃跑 第268章 只有他(为【符大】加更!)

    那时夜王府的一位幕僚说,

    “此子心计太过可怕,生来便懂如何践踏,权谋心术在他看来也不过尔尔,”

    “虽是聪慧,但也太过桀骜,自诩不凡,也因这份不凡而轻贱万物。”

    “与他以沙盘演练排兵布阵,他只冷淡地瞟上一眼便可轻易翻盘,”

    “但最终结果却是敌我双方玉石俱焚,哪怕已有胜算,却还是葬送了所有士兵将领的性命。”

    “且事后与他复盘,他对此竟毫无半分悔改之意,也无半分怜悯惋惜。”

    那位幕僚曾问他为何如此,

    他分明可以不废一兵一卒,于那场沙盘演练中获取胜算,为何偏要如此极端?甚至在演练之时让所有人赴死?

    而当时年仅七岁的江虞羲曾一脸嘲讽,冷淡,讥笑着说,

    “左右也只是一场演练,本就是假的,并未真正伤于谁性命。”

    “更何况,”

    “这人世本就如此,便是再如何挣扎反抗依然永远无法逃脱强权制裁,除非能推翻女帝暴政,使这江山改头换代,然而妻主娘子的信香却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我等男子生来便已是这般宿命,既早已跌入深渊泥足深陷,又何必为那些残暴之人护佑江山?”

    那时的江虞羲心无大义,心中无善,他玩弄生死,玩弄人性,也玩弄于人心,

    旁人的生死离别苦与他何干?他目空一切,他心中也并无任何坚守,无任何向往,

    有人反驳他,说他从前在幽州,许是因幽州情况特殊,因此他所见的妻主娘子皆为残暴,但并非世间娘子皆是那副模样,

    可他却又说,

    “我所言这些,并非是因我与那些妻主娘子打过什么交道。”

    “好人虽有,但却太少,”

    “这天下之间为恶者太多,为善总比为恶难。”

    “朝廷辜负我淮西江氏,上任女帝对我曾祖父鸟尽弓藏,”

    “曾祖父为官清廉,在任期间曾屡次为民请愿,为这天下苍生谋求福祉,奔波无数,”

    “可我江氏一族落难之时,曾祖父落难之时,那些人又何在?”

    “又有多少人曾浑水摸鱼,曾落井下石?”

    “而既然这天下人早已行辜负之事,那我又为何要为了那些人,那种人,去汲汲营营筹谋于一生?”

    当时那位小郎君笑得荒诞,许是觉得这太过荒谬,

    夜王等人所坚持的一切,在他看来太过愚蠢,没任何意义。

    这天下之间有太多人在他看来完全不值得,那些人便是活着也如脏污恶臭令人作呕,让他去为那种人拼死拼活,怎么可能?

    他顶多是独善其身,不去伤人,但真若逼急了,便是反了又如何?

    这便是江虞羲,年仅七岁但亦正亦邪,嘲讽天下睥睨天下,便是这大好山河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不值一提,

    曾经长达一年之久,他这性子没少令众人头痛,

    而那时每当他闲来无事,摆脱了谢清儒的循谆教诲,甩开了那些幕僚的百般说教,便去找那位尚在襁褓的王长女说说话,

    有时是一把抢走人家小夜莺拿在手里的拨浪鼓,趴在王长女的摇床旁摇晃着小鼓逗人家,

    又或者是直接把王长女抱起来,举起来,揽在怀中,放于腿上,让人家靠在他怀里,

    第一次有人为她摇鼓,是他,

    第一次有人喂她吃糖,也是他,

    第一次被人偷走,被人藏在怀里悄悄带去山下看市井繁华,还是他,

    在她懂事之前,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思虑着该如何教导她克己自制,如何使她斩灭天性无人欲,如何约束她言行,如何使她成为一名手握重权登临高位的女君,

    也只有那个年仅七岁的江虞羲,带着她上山下海,

    只有他,想让她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

    小孩子就是该哭则哭,该笑则笑,就像她那个孪生妹妹夜莺一样,

    而在此期间,江虞羲也曾说,

    “你那王父脑子进水了,你夜王府那些幕僚也全是儒酸!”

    “他们做他们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就好,可为何偏要让我与他们一样?”

    “本就道不同不相为谋,为何偏得让我认可他们,成为他们?”

    “说到底天下苍生关我什么事?不曾予我半分恩,却想让我以命偿,那些大人的自说自话实在是让我很烦躁。”

    “甚至还有你,”

    “小夜卿你与我同病相怜,你也与我一样,可你现在还不懂,你还太小,还不明白,你我都是生来就已被人规划好一切,”

    “他们称这为宿命,可这宿命又是何等的荒谬?”

    “世间又有几个小娘子,会如你这般?”

    “尚且在襁褓,摇床旁摆着的不是拨浪鼓,不是那些哄小娘子开心用来逗趣的小玩意儿,而是一本又一本的四书五经,与你讲兵法奇谋?”

    “也不想想你才多大,又究竟能听懂几分?”

    “他们所做的一切,一直是扼杀,一直是剥夺,扼杀你我天性,剥夺你我选择,”

    “但又有谁曾规定?你我二人生于这世间,就必须听凭他们的摆布?”

    他来此,本是想退婚,可兜兜转转了一整年,

    却又发现,这天大地大,只有他与小夜卿,好似一直都是同一国,

    他们两个,如他所言,同病相怜。

    而每当他讲那些事情时,小夜卿则是哈欠连天,瞅他一眼就合上眼,就犹如对待那些在她摇床旁念经的文夫子一样,嫌他吵,懒得搭理,

    甚至有时江虞羲痛痛快快地抱怨完,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怀里的小娃娃已经发出细微的鼾声,竟然睡相香甜。

    …

    一年之后,

    一位夜王府的幕僚提议,

    “此子心性如妖,一旦他成长起来,定要为害一方!”

    “日前我曾带他一起外出剿匪,他不但文能通天,武亦不俗,可他心性不正,竟然放跑了一批山匪,他行事遵从本心,只做他想做,不顾全大局,”

    “王爷!此子决不能留!以此心性,更绝不适合做王女正夫!”

    “来日王女为辅国女君,若有这么一个正夫,恐怕于王女也是不利,介时将内忧外患祸事无穷!还请王爷您三思!!……”

    那是一场密议,那一年江虞羲八岁,却因百无禁忌,早已招惹来众怒,

    就连从前那份曾叫无数人惊为天人的天资绝伦,

    也在那一年成了使人深深忌惮的心头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