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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险,差点成了祸国妖姬! 第81章 在下姓褒

    “朱大人,你乃朝廷堂堂正七品,食君禄,受君恩,为一县之父母官,本该秉公办事,体恤万民。

    如今却是高坐于公堂之上,滥用手中权柄,协助石家为非作歹,残害治下百姓。

    敢问朱大人,你到底是大夏的官?还是他石家的官?”女子清朗的声音干脆利落,大堂内外均听得异常清晰。

    “你”,朱聪荣心下骇然,脸色巨变,猛地站起身,伸出右手食指指向堂上的女子:“此女竟敢咆哮公堂,来人啊,将此女拉下去,投入大牢”。

    “慢着!”青衣女子依旧无所畏惧,抬起右手示意两边衙役且慢,看向暴怒中的朱聪荣说道:“朱大人,可否移步后堂说话”。

    朱聪荣眉头皱起,沉思了片刻后,抬头看向左侧端坐的主薄吕贤,只见主薄吕贤低眸,似神游天外,不与自己对视。

    朱聪荣便看向左右两边衙役,正要再次示意让他们抓捕女子时,女子又发话了:“朱聪荣,你乃天汉九年的进士,混迹官场多年,自勃州到渝州,调动迁转,却至今仍为一个县令,毫无任何升迁的机会,你不想知道为什么?”

    堂外众目睽睽,不到万不得已,褒可青不希望在百姓的心中留下只有权势压着,才会有青天,虽然许多时候是这样。

    朱聪荣面色一滞,惊疑地看着堂下的女子,此时一直未有反应的吕贤抬头惊异地看向女子。

    朱聪荣缓缓站起身,转眸与吕贤对视一眼,便转身向后堂走去。

    吕贤疾步走出,低头示意褒可青随他来。

    “你莫惊怕,在此等候”,褒可青低眸看向芸娘,语气温和,与刚才对峙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芸娘眼含希冀地看着褒可青,乖巧地点着脑袋。

    巴郡县衙后堂

    “你想说什么?”朱聪荣大腹便便,身着官服,负手背对着褒可青,声沉气粗。

    “呵~有时啊,一叶障目是一件很恐怖的事”,褒可青自去找了一把椅子坐下,随意地说道。

    “你”,朱聪荣转身看向那个其貌不扬的女子,敢怒又不敢再骂,他顶上是没有大官罩着,但他在巴郡县多年也被万民捧着,何时有人如此骑到自己头上。

    “你到底是何人?”朱聪荣眼底溢出了杀气,这些年死在自己手上的百姓不知凡几。如果眼前之人只是一般世家出身的小姐,处理干净便是了。

    却见对方瞥了一眼自己,笑着摇了摇头,无丝毫惧色,站起身向堂外踱了几步,站定后,抬头看向天空,随即那清朗的声音传来:“在下姓褒,名可青,京都人氏”。

    “褒可青”,朱聪荣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只觉名字有些耳熟,尚未反应过来时,余光瞥见身后那一直安静站着的清秀白面男子跨前一步,站在自己面前,如看死人般看向自己,自怀里掏出一物,向他展示。

    朱聪荣脑袋不由地向前伸去,定睛一看,正是一块暗黑色腰牌,上面写着“壹”,底部黑色龙纹。

    朱聪荣脸上本愤怒疑惑的表情瞬间一滞,逐渐褪去了血色,身后的手无法抑制地颤动。

    回神时,双膝跪地,声音颤抖地说道:“微臣参见绣衣使者,参见……贵人”。

    “褒可青”三个字再加上“绣衣使者”,朱聪荣不得不联想到数日前传于天下的封后旨意,眼前之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站在堂外的主簿吕贤见状,也跟着惊骇地跪地,将前额贴地。

    “你可是怕了?”女子本清朗的声音如今却像地狱阎罗发问般传到了朱聪荣的耳朵里。

    “那巴郡县公堂上人来人往,朱聪荣,你回答我,可见到那公堂上留下了什么?”那明明清亮如风的声音却让朱聪荣身子一颤。

    “......下官不知”,朱聪荣感觉到两颊上的痒意,那是冷汗滑落。

    “好个不知,又是不知!你睁大自己的眼睛看看,那上面留着的是两个用血写就的字,‘利’与‘冤’”,褒可青转身看向朱聪荣,眉目间皆是冰冷。

    收回了目光,转身看着堂外的蓝天,缓缓平复自己的情绪。

    几息之后,褒可青问道:“说吧,石家给了你多少?”

    “......一百两银票”,朱聪荣已知自己在劫难逃,身子抖如筛糠。

    “这个主簿可分得了?”褒可青看向在外一直跪着的主簿。

    “没,都凭下官做主”,朱聪荣继续回道,现在不是编瞎话的时候,编了也没用。

    “此前种种,这个主簿可参与过?可分过利?”褒可青继续询问。

    “他只做份内之事,下官没有给过他好处”,朱荣聪不明其意。

    “将官袍脱去,自缚双手,去大牢待着,地水,带他去”,褒可青不再看朱荣聪一眼。

    “喏”,暗卫地水上前一步,看着朱荣聪晃晃悠悠站起身,脱去官袍。

    褒可青则向外走去,直至主簿吕贤面前。

    “起来”,近在咫尺的声音,吕贤身子一颤,低头起身。

    “从现在起你就是巴郡县的代县令,全权处理巴郡县的一切政务,可听清了?”褒可青看着低头恭敬状的吕贤。

    “这”,说不欢喜那是骗人,自己与吴聪荣为官理念不同,又不愿同流合污,自己多数时候便做那失聪失明之人。

    然而,朝廷自有法度,不是皇后娘娘就能定下官职的,吕贤心下一阵的犹疑。

    “其他不用担心,朝廷那边,我来处理,你只需善治巴郡百姓”,褒可青温声安抚。

    “是,下官领命”,吕贤心定,急忙双膝跪地,叩首说道。

    而正走至拐角处的朱荣聪听得分明,脸已成灰败之色,官职已被剥夺,剩下的,便是怎么死了。

    “去公堂将此案了结干净”,褒可青转身向公堂走去。

    小松将已整理叠放整齐的官服交予吕贤,便随褒可青离去。后与她一同站在公堂一侧的角落,安静看着。

    公堂外的众人面面相觑,见巴郡的主簿竟穿着县令的官袍径直坐上了县衙大堂之上。

    “啪!”一声的惊堂木响起,吕贤双眼如炬地看向大堂内,说道:“来人啊,去石家传唤石康海和他的贴身小厮上堂”。

    “......是”,两名衙役犹豫地应道,互相看了一眼,齐齐向外走去。主薄吕贤乃巴郡二把手,虽然心下奇怪,但他的命令还是得听从。

    石家离县衙不远,一刻钟后

    “堂下何人?”吕贤问道。

    “石康海”,男子样貌俊朗,但脸色疲倦无精气神,这是一具被酒色财气掏空的身子。

    回答着吕贤的话,石康海的眼神却异常邪肆地留恋在跪着的芸娘身上。

    芸娘只感觉一阵的恶寒,回避着男子放荡的视线。

    “小人石钱”,石康海身后有一仆役打扮的男子双膝跪地,低头回道。

    “石康海,你可知罪?”吕贤早就看石家欺男霸女的行迹不满,但却有心无力。

    “石主簿,请问朱大人在何处?”石康海嗤笑,又瞥了一眼旁边跪着的芸娘,随意地问道。

    “来人啊,带证人”,吕贤不再理会混不吝的公子哥。

    众人见一商贩打扮的矮个男子走进公堂,跪地连连叩首:“青天大老爷,俺是无辜的,俺不知道那是毒药,俺只是想赚那五两银子而已啊”。

    王七至今都想不通,自己一路跑,就是在一处林中歇了一觉,睁开眼便见到一黑衣男子站在身前,眼神淡漠地看着自己,然后一句话都不说就将他提了起来。

    王七至今还觉得脑子晕眩,落地时被黑衣男子询问,啥话都倒了出来。

    他再也不羡慕那些戏文里的大侠了,空中飞行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你唤何名?给你药的又是谁?”吕贤身子前倾,声音里有着安抚之意。

    “俺叫王七,给俺药的便是这个人”,王七看了一圈,抬手指向站在石康海身边的仆役石钱。

    “可识准了?”吕贤转眸看向依旧淡定的石康海。

    “对,他的左脸上有一颗痦子,化成灰俺也认识”,王七连连点头。

    “石钱,你有何话可说?”吕贤看向石钱。

    “小人,小人......”王七双膝跪地,不知该说什么,抬头偷偷看向石康海。

    “吕主簿,朱大人可有什么话留下?”石康海见这个情势发展不对,不再嬉笑,拱手抱拳看向吕贤,用眼神示意他私下有话要说。

    “朱聪荣私下受贿已事发,包括你石家的那一百两银子,且已投入大牢”,吕贤说出惊天之语,大堂一阵寂静后,议论声纷纷扬扬。

    “啪!”,吕贤拍了一下惊堂木:“安静”。

    “威~武~”,两侧衙役惊闻此消息,互相对视,但手中水火棍却是极有规律的晃动。渐渐反应过来,巴郡的天是真的变了,那敲击地面的声音也比往日更响。

    “石钱,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是不说?”吕贤的声音逐渐严厉起来。

    “小人说,小人说,是......俺家公子吩咐的,是砒霜,那包药里混了大量的砒霜”,石钱低头,颤抖着说道。

    “石康海,可有什么要讲的?”吕贤坐直身子。

    石康海此时心神已俱裂,左右看了两眼,晃了晃脑袋,瘫软倒地,用恳求的眼神看向上座。

    “此案主谋乃是石康海,石钱与王七均为帮凶,因涉及人命,等本官汇报朝廷后,再将此三人择日问斩。来人啊,将石康海、石钱、王七均投入大牢”,吕贤沉声说道。

    “是”,衙役将跪在地上的三人往一侧拖去。

    “大人,虽说杀人的另有其凶,但如果不是芸娘她招蜂引蝶,如何惹得来如此的祸事?大人,你要为民妇做主啊”,吴老太突然哭天抢地起来。

    “莫再无理纠缠,速速回家”,清官也难断家务事,吕贤自觉此案已了结干净,不想再纠缠下去。

    正要拍响惊堂木时,余光却瞥见公堂一侧一直安静站着的青衣女子迈步而来,走至芸娘身侧,吕贤顿时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

    褒可青低眸看了芸娘一眼,随即看向吴老太:“她欠你什么?”

    闻言,吴老太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即使欠着养育之恩,磋磨了多年,也够偿还了”,虽然芸娘嫁与吴大仅三年,但芸娘自六岁起便在吴家,可以想象,没少受吴老太和吴大的使唤和折磨。

    “你也是做了半辈子的儿媳,你的婆婆也是如此苛待你么?”褒可青声音平和,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戾气。

    “老身,老身不懂你在说什么”,吴老太回避着女子明亮的眼眸,她识得,这个女子是那名大夫,她知道芸娘身上的伤。

    “芸娘貌美,那是天生,但她从未仗着美貌有过不安分的举动,如何能责怪半分?

    如果真得像你所述,她能害死你的儿子,那你有无想过,她有朝一日便能害死你,你怎可留这样的祸害在身边呢?”褒可青循循善诱,似乎真为老妇人着想。

    “这……”吴老太心下犹豫,如果芸娘死了,也就算了。活着,那家里的大小事务均由芸娘处理,自己可离不开她。

    “唰!”的一声,只见堂上站着的青衣女子一把将地上的白布掀开,露出了吴大七窍流血的面孔。

    “哇~死得也太凄惨了吧”,“石家那纨绔心够狠的”,大堂外诸如此类的话惊醒了吴老太,她瞥了一眼吴大,便不敢再看,此刻心神俱荡。

    “青天大老爷,你要为民妇做主啊,芸娘会害死老身的”,想到吴大凄惨的死状,吴老太眼底浮现惊惧,胃内一阵翻滚,涕泪横流地向吕贤连连叩首。

    吕贤看向褒可青,只见青衣女子微微颔首。

    “啪!”又是一声惊堂木:“既然如此,此后芸娘与吴家再无瓜葛,自谋生路,堂下二人可听清了?”

    “听清了,听清了”,吴老太连连点头,她此时满脑子都是自己儿子惨死的模样,而且在她看来,一个弱女子连个住处都没有,只会过得更惨。

    芸娘抬眸看向身侧的女子,她做到了,她不仅让自己活了下来,也将自己从吴家正大光明地摘出来。

    “退堂后,你二人在后衙稍等,两刻钟内户籍等资料均会备齐,退堂~”吕贤吩咐道。

    随着两侧衙役一声“威~武~”,大堂外纷扰声再起,众人回味着今日所见到的一切,许多目光偷偷地打量着大堂内站着的青衣女子。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有一人默默地退出了人群,离县衙百步开外后,动作迅速地往远处飞去。

    “起来吧”,褒可青弯身扶起芸娘。

    “奴家”,芸娘一时不知说些什么,眼前的女子像是会缺人伺候的么?不,许多人都愿意追随她。

    “去将户籍路引拿了,其他话以后再说”,褒可青笑了笑。

    “嗯,都听您的”,芸娘蹲身行礼。

    “你们……你们两个串谋,天呐,大人啊”,见芸娘全心依赖女子的模样,反应过来的吴老太又是一阵的惊呼。

    此时,已无人再理会她。

    半个时辰后,来福客栈大堂内

    “恩人,奴家此后便跟在您身边伺候您,好不好?”芸娘双膝下跪,抬眸殷切地说道。

    短短两面的接触,芸娘只觉眼前之人脾性很好,应是不会拒绝自己。却不想,女子嘴角含笑地扶起了自己,然后对着自己摇了摇头。

    那重峦叠嶂的夏宫,并不适合芸娘。

    抬眸看向一直望着这边,连进门的客人都不招呼的店家,褒可青说道:“也许你的缘分就在身边,无论以后嫁人与否,都要以自己为先,要记得,你不欠任何人”。

    芸娘能忍受吴家多年的虐待,但依旧善良坚韧,她的天性不会轻易变坏的。

    自小松手中接过一个钱袋子,将钱袋塞入芸娘手中,留下一脸为难的芸娘,褒可青走向张岑成。

    “吴家乃祖居在此,如为芸娘计,最好离巴郡远远的”,褒可青侧着身子,面朝客栈门外,并未看张岑成一眼,音量不低。

    落下这一句话,褒可青便抬步向外走去。

    吴老太那样的人,除非身死,否则将死缠不休,永无宁日。

    等张岑成反应过来,眼底浮现狂喜之色,褒可青一行人早已没了踪影,转眸看向芸娘。

    之前公堂上审案,他就站在人群中,将前因后果看得分明,也是跟着芸娘她们回来的。

    只见几步远的芸娘脸色有些绯红,这一次与他对视的眼眸却不再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