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净化失败后,重来一次有什么不同 > 番外【冲喜12】

净化失败后,重来一次有什么不同 番外【冲喜12】

    和阮澜烛住在一个房间,对凌久时来说还是有点紧张。

    但是他也能藏住这点紧张,除了入夜后就趴在书桌前显得自己很忙以外,尽量使自己和没什么区别。

    这两日休沐,雨大无法出门,他们几乎寸步不离的待在一起。

    入夜之后,又一个睡床,一个睡床边的塌,中间隔着扇屏风。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两天,直到现在,什么也没发生。

    凌久时暗中松了口气,将被褥裹上肩膀,翻了身侧躺着看向窗户。

    听着窗外呜呜呜的风声呼啸,躺在屋内的人无端有些安心。

    渐渐的,倦意也染上了清隽的眉眼。

    他便睫羽微垂,半阖眼帘,烛光下仍可见一缕眸光散碎,直至完全遮盖,彻底陷入昏睡。

    噼啪一声,蜡烛炸出点火星。

    屏风后躺在床上的阮澜烛侧过头,眼神掠过凌久时睡在塌上的身影,然后落在了桌子燃烧的蜡烛上

    蜡烛在被注视中,烛火摇动了两下,然后噗嗤灭了。

    “愿你有个好梦,凌凌”

    房中黑漆漆一片,凌久时侧躺着,被褥窝在脸颊下方,分明陷入沉睡,身后阮澜烛说的话是一个字也没听见,眉心却微微蹙着。

    浑浑噩噩中,他梦到了很久以前的往事。

    那大约,是十岁的时候。

    ……

    “……久时,我,我好害怕,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十岁的高大威紧紧的抓着凌久时的袖子,两个人缩在乱糟糟的酒窖里,面对着一扇被木栓子从外卡住的门。

    也不过十岁的凌久时拍拍同伴的手安慰他:

    “不会的,他们发现我们不见了,一定会找过来的”

    高大威忧心忡忡:“可他们谁会发现我们不见了呢?”

    凌久时垂眸,然后转过稚嫩的脸,看向了酒窖上方唯一狭小的窗户。

    天上圆月被窗户的木格分的支离,落在他那双寂静的眼里,没有丝毫美感。

    谁会来找他们,谁会发现他们不见了?

    高大威家正在办喜宴,他爹和他继母的喜宴,所以高大威才会跑出来找凌久时。

    以往这种事情也常发生。

    每次高家都会等个半月,等到他爹觉得晾够了,孩子该乖顺点了,才会派人来接高大威,

    而凌久时家,他爹已经很久没回家了,谁知道下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好冷啊,久时”

    高大威瑟瑟发抖的说:“今晚这么冷,我们不会感染风寒吧”

    “嗯”

    凌久时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手指抓住了膝盖上的布料,垂头半天后说

    “高大威,我们自救吧,想想办法从这扇门里出去”

    “啊?”

    孩童高大威愣愣的看着凌久时的脸,愣愣的看着他推开自己抓住他衣服的手,愣愣的看着他站起来在脏乱的废弃酒窖里到处找工具。

    背影那么坚定,像是绝对的自信靠才十岁的自己一定能逃出去。

    “啊,找到了”

    凌久时说着,转身把从角落里找到的一把锯子亮出来,眼里闪着光对他说

    “用这个从门缝里插进去,不就能顶开外面的木栓子了吗?”

    “可是……”

    “别可是了,你还想不想出去了?”

    “……想”

    凌久时笑了:“既然想,那就快点来帮我”

    高大威擦了擦脸上残留的眼泪,咬牙站起来,跑过去和他一起将锯子刀身往门缝里插。

    这是扇八成新的木门,之前的烂掉才找来换的,门缝并不宽,木头还发着胶的味道。

    他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锯子插进去,按照凌久时测算的,插进去的位置正好顶住误倒下来卡住门的木栓子。

    只听嘎吱嘎吱……咚的一声,木头滚倒在地的声响,两小孩控制不住力道扑出门趴在地上。

    锯子丁零当啷倒在旁边的地上。

    高大威摔的龇牙咧嘴,抱着胳膊肘爬起来的时候正好和凌久时面对面。

    十岁的凌久时坐在地上,满脸黑一块灰一块沾满了脏东西,只有一双眼睛特别亮

    “噗……哈哈哈哈哈哈”

    高大威顾不上疼,哈哈哈的一边抱着肚子笑,一边指着凌久时说

    “哈哈哈哈久时,你看你都变成小花猫了!”

    凌久时抬手擦了擦脸颊,又看高大威。

    却见对方的小脸也满是灰,不仅有灰,还有鼻涕和泪痕,比他还要可怜。

    “噗嗤”

    凌久时也忍不住笑出声。

    二人席地而坐,相对捧腹。

    笑声如银铃升空,撩动冬日院中杏树上的一双败叶,使它们在风中飘零,分落两地。

    梦境渐弱,直到窗外有鸟声清鸣,凌久时才恍惚醒来。

    天已经亮了。

    他眨眨眼,下意识一扭头,塌边却无人

    阮澜烛没像平时一样坐在旁边等他醒,屏风后的床上也没人,不知道去哪了。

    凌久时捏了捏眉心,拂去梦中的烦思,掀开被子下了床。

    今日休沐结束,他得回学校去。

    于是匆匆收拾了一番就拿着书本出门,在门口只遇到了管家,却没见到阮澜烛。

    管家板着一张苍白的脸道:“少爷有事,晚些再去见您”

    晚些?

    凌久时愣住,问晚些是什么时候?他要去学校那边了。

    管家摇摇头,机械重复说:“少爷有事,晚些再去见您”

    凌久时无奈,看了看空荡无人烟的正厅。

    正厅中摆着一座洋钟,时间上来看,他再不走就要迟到了,等不了阮澜烛来。

    左右犹豫,最后只好对管家说:“那好吧,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凌久时就跨过门槛,下了台阶,匆匆去了学校。

    路上不少,刚进学校门,凌久时迎面就撞见了从里面气势汹汹出来的同窗好友吴崎。

    一瞅见他,吴崎立马撸起袖子上前,不由分说的捂住了他的嘴又夹住他脖子,随后硬生生把凌久时拖到了学校湖心亭里。

    到了亭中央,凌久时快要喘不上气了,使劲拍了一把吴崎的背,才被放了开。

    凌久时痛苦面具捂着脖子说:“咳咳,你做什么这么用力?”

    “凌久时,你可真是好样的”

    吴崎的袖子上还沾着些没洗干净的墨水,双手叉腰做茶壶状,瞪大了眼对凌久时夸张道

    “我一大早刚到图书馆写大字报,没写几张就听说你一大瓜,好家伙,你啥时候成亲了?啊?”

    面对拷问,凌久时不发一言,没有辩驳。

    吴崎看他这神色,心里明白这大概不是别人造谣,而是真的了。

    “凌久时啊凌久时,这么大的事你藏着掖着也不说,不拿我当朋友,是不是?是不是你说?”

    他边说边给了凌久时胸口一拳,差点把人推出亭子。

    凌久时满面无奈,把书本抱在胸口挡住自己:

    “没没没,事出匆忙,我这不是来不及说嘛……”

    吴崎眼珠子一转,道:“事出匆忙?该不会……”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下,在湖心亭里左右看看,发现周围没什么人,却还是低下声音说

    “该不会你那走火入魔的爹,把你卖给哪个有钱人家,入赘了吧??”

    听了这话,凌久时顿时面色古怪,没有直接反驳。

    换个角度来说,这么讲也并无差错,只是真实情况要再复杂一点。

    吴崎以为自己猜对了,顿时叹了口气,说:

    “谁家啊?咱这小地方会招赘的应该也不……”

    看好友在那里猜测,凌久时也不想在瞒,直接了当的回答说:“阮家”

    吴崎拧眉:“阮……南边的那个阮家?这家确实家大业大的,但是他们家有适龄的女儿吗?”

    边说,吴崎边觉得哪里不对劲,脑中灵光一闪道:

    “不对,前段时间他们家好像是办了喜事,迎亲队伍整个镇子都看见了,但是听说成亲的是阮家的公子啊?你……”

    湖心亭无比安静,凌久时又默默的看着他,一语不发。

    吴崎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过了好一会才颤抖着嘴唇说

    “久,久时,该不会,和他家公子成亲的……就是……你吧?”

    又是同样的境况。

    凌久时想起之前高大威那个神情,有点疲惫。

    事已至此,没什么不能说的了,早说晚说都是说。

    可当他正要把实情全盘托出的时候,沿着湖边突然跑过来两个男生,看见凌久时他们立即挥手,十分兴奋大喊道

    “凌师兄!你家里来人了,就在闻景楼等你呢!”

    亭中两人皆是一愣。

    家里来人?来什么人?

    凌久时看那两个男生满脸红扑扑,双眼亮晶晶,像是见了什么极新鲜的场景,心头就有不好的预感。

    于是他来不及问,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