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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魂决 第156章 朱六叔

    驾……

    二人当即决定去朱家角援助花下眠,江寻找来一辆马车,晓梦躺在车棚里,江寻策马扬鞭飞奔而去,马蹄急奔,尘土飞扬。

    江寻虽在忙不迭的赶路,但脑海之中时不时的闪现陆婉身影,一个此生所爱,一个前世情缘,自己又该何去何从,一时之间心中凌乱,魔心咒在他体内悄无声息的发作起来。从心烦意乱到狂躁不安,马鞭挥打也越发猛烈,马儿渐跑渐急,如梭似箭。

    忽然间!眼前一个黑影闪现,挡住了去路,勒马不急,霎时间马车便撞了上去,马儿嘶鸣,马车碎裂声,化成一声巨响,瞬间人仰马翻,马车撞得四分五裂,四个车轮也都分了家,江寻与晓梦被狠狠甩出,巨大的撞击使得二人大脑一片空白,二人反应过来时,已躺在一片狼藉,吃力的撑起身上,扭头一瞧,那如山一般的黑影正是公良于庭的手下老牤牛,江寻眉头一皱,喝道:“她呢?”

    “你在找我吗?”一个声音响起,只见于庭手里抓着自己的大辫子,悠哉的甩着。一男一女紧跟其后,便是贱奴与狗奴。

    江寻见她一脸坏笑,吃不准她的意图,无奈的问道:“你搞什么鬼?”

    于庭道:“你是我的人,我不允许你和别的女人鬼混。”

    江寻道:“当初!你们戏耍我还不够吗?”

    于庭脸色一沉:“谁戏耍你了。”

    江寻冷哼道:“你说要嫁给我,结果弄了个移花接木,害我差点丧命,你还有脸来找我?”

    “我……”于庭一怔道:“那是哥哥的主意,与我无关。”

    江寻道:“没有你的配合,他能诱骗我吗?”

    于庭道:“好!就算我骗了你,那也是为了试探你对我的心,哪曾想,你当真跟那贱货跑了。”

    江寻缓缓站起身,稳住脚跟又扶起晓梦,说道:“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你走吧!”

    于庭跺跺脚,怒道:“我在这里等了你三天了,你居然这样对我?”

    江寻道:“没错!我们结束了,请你离开,我还有事。”

    于庭如心头扎针,涨的满脸,指着晓梦喝道:“你不肯和我好,是不是为了她?”

    江寻心中一凛,话题一转回道:“我有急事!”

    于庭更加愤怒,当即甩出三枚蚂蚱镖,蚂蚱镖虽是芦苇所作,确极为锋利,割开皮肉易如反掌,岂料江寻一甩衣袖,便轻松打落。

    于庭脸色一沉,顿时喝道:“你还护着她,老牤牛!给我撕烂这个贱货!”

    江寻大怒,大喝一声:“你想找死吗?”

    于庭娇怒的脸上顿时多了一层委屈,眼角泪水灵动:“你当真如此讨厌庭儿吗?”

    江寻不想纠缠,于是搪塞道:“我真有急事?”

    于庭脸色陡然一变,哽咽道:“那你……带上庭儿……”

    江寻思量片刻,横竖有过一段情,便是分离也要做个了断,以免日后生恨,仇杀不断,当即道:“你先跟着我,不过我们之间的事先放在一边,等我办完事,在做……决定……”江寻本想说‘在做了断’,想到于庭性情不稳定,当真激怒了,她硬是要个明白,自己也不好抽身,当即改了口。

    于庭脸色一沉,好像看出了江寻的缓兵之计,眼看便要翻脸,忽然又喜笑颜开,一把抱住江寻胳膊,娇声道:“都听你的……”

    江寻心烦意乱,于庭这一抓瞬间感觉平静了不少,对于庭的讨厌也减去大半:或许每个姑娘都有自己独特的一面,不存在优劣,只在自己喜不喜欢……

    啪……

    手掌落在案台上,声音响彻大厅。

    “朱六叔!你身为望江楼的前辈,不为望江楼的大局着想,首鼠两端,身为属下暗藏不忠之心,是何居心?”花下眠怒目圆张的望着朱六叔。

    朱六叔赶忙下跪,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解释道:“楼主所言极是,属下年事已高,有心无力,只想安度晚年,绝无纵容之意。”

    花下眠喝道:“视而不见便是纵容。你想坐山观虎斗,立于不败之地,告诉你!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若是赫连山赢了,他绝对不会放过你?若是我赢了,第一个要清算的也是你。朱六叔,我劝你还是下个注。”

    花下眠深知朱六叔老谋深算,颇有心机,单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很难说服他交出赊刀令,只得兵行险着,威慑相加,一箭穿心,令他无所遁形,免得一番口水战徒劳无功。

    朱六叔缓缓起身,脸色渐渐暗淡,道:“老虎拔了牙,还算老虎吗?我无意与人纷争,只想偏安一隅,潦此一生。倘若还有人砸我饭碗,那就只能鱼死网破,花贤侄并非我固执,他赫连山来我也是这个态度。”

    花下眠口气冰冷的说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朱六叔是大树,根深蒂固,无人撼动,可百年之后,子孙能不能乘凉就很难说了。”

    朱六叔眉头一皱,脸颊肌肉牵动,眸子里闪着杀气:“你敢威胁我?”

    花下眠道:“事实原是如此,我尊重您是前辈,才有肺腑之言。朱六叔见多识广,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这点道理不会不明白吧。您的成就再高,终究是后来者居上。朱六叔!若能得到您的大力支持,我是如虎添翼,您是后顾无忧。”花下眠突然脸色一变,低沉道:“退一步说,您若是不支持我,我一样可以打败赫连山,这既是讨一份人情,也是送一份人情。我花下眠知恩图报,人尽皆知,朱六叔可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朱六叔道:“同样的话,凌楼主也曾说过,我这辈子,只信奉一条,我的命,我自己把握,送客!”

    随着一声断喝,登时十多名汉子破门而入,将花下眠围住,只在门口留了一条退路,齐声道:“花楼主!请!”

    花下眠一怔,与朱六叔怒目而视,十几名汉子虽是恭敬,但只要花下眠稍有移动,立时便会利剑齐出,花下眠深知此刻动手赚不到便宜,却也没有退去之意,立在原地犀利的眼神紧盯着朱六叔。

    朱六叔虽是胜券在握,被花下眠死死盯着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更不敢先下手,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忽然!花下眠大笑起来,回道:“朱六叔既然想置身事外,我也不勉强,我与赫连山的争端我自己解决,但愿朱六叔能一如既往的中立。”

    说完转身便走,眼看花下眠退去,朱六叔暗松了口气,忽然见眼前一闪,一株火苗从斜落而下,朱六叔心头一紧,手掌一翻,强劲灵力将火苗化解,冷月从房顶破瓦而入,星火飞窜向朱六叔攻取。与此同时!花下眠长剑出鞘,一招横扫,斩翻三人,跟着使出一叶知秋的绝技,一招姹紫嫣红,乱叶齐发,射向众人,趁众人疲于应付,花下眠脱身杀向朱六叔。

    情急之下,朱六叔一掌霸道轰出,冷月躲闪不急,登时倒飞出去,此刻花下眠也杀到了面门,朱六叔正要发掌相抗,忽然一汉子闪出,一招海底捞月,铮的一声,格开了花下眠,花下眠顺势,翻身一脚,那汉子跟着一脚踢出,啪的一声二人双足相交,花下眠倒飞出去,那人一转身护在了朱六叔身后。

    花下眠倒飞出去,与冷月合在一处,冷月已身负重伤,花下眠已经失手,又被众人围住,便再也没有了出奇制胜的机会。

    朱六叔脸色一狞,厉声道:“就凭你那点偷奸耍滑的手段,对付地痞流氓还差不多。”

    朱六叔手一挥,众人收剑后退,朱六叔道:“你的段位不及凌风一棱,却要作凌风都做得不到的事,真是自不量力,还是那句话,我朱六不会作嗜主犯上之举,但若是非逼我陷入绝境,我只能鱼死网破。”说道‘鱼死网破’朱六叔眼里闪着杀气,他口气冰冷的说道:“楼主请自便吧!”

    花下眠眼看大势已去,好汉不吃眼前亏,当即扶着冷月便走。

    “且慢!”朱六叔一声断喝,叫住二人道:“我说了我不会嗜主,可不代表我能容忍拜火教的人在此撒野,把她留下。”

    花下眠心中一凛,朱六叔摆明了是要拿冷月立威,可眼下情形,当真动手,自己也没把握全身而退,更何况带着重伤的冷月。

    花下眠淡然一笑,随即脸色一沉道:“她必须走!”

    朱六叔道:“她走不了,她是拜火教的人,公然插手望江楼的事,这可犯了我们的楼规,花楼主非要庇护她,恐怕不合适!”朱六叔话音未落,众人挺剑上前,这些人虽然算不上绝顶高手,但也是身经百战的厉害角色,当真拼杀起来,花下眠很难全身而退。

    花下眠面色铁青,道:“看来朱六叔非要与花下眠决裂了。”

    说话间!众剑齐发,只听铮铮作响,花下眠一边护着冷月后退,一边应付众人,霎时间!有些力不从心,眼看冷月便要被人斩杀,忽然一声断喝,止住了众人。

    “住手!”

    众人一愣之下,侧目相望,登时僵住,一把利剑横在了朱六叔的脖颈上,顺着剑望去,持剑人正是片刻前护住朱六叔的汉子,花下眠会心,一笑,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翘首以盼的江寻,一颗悬着的心瞬间有了着落。

    江寻也不废话,伸手在朱六叔腰间摸出了赊刀令,手一挥抛给了花下眠。朱六叔错愕之下,发了发狠道:“你们能走的出去吗?”

    众人挺剑便刺,江寻手掌一翻,一招仙人指路,从掌心射出,瞬间夺下众剑,剑在半空一划了一道弧线,一转身插在了花下眠周围。众人骇然之下,面面相觑。

    朱六叔惊道:“怪不得敢和我叫板,原来有高人相助。不过这里已经被强弓劲弩覆盖,就是你们有通天的本事,也难全身而退。”

    话音未落!嗖的一声,一只钢箭破窗而入,嗒的一声,落在了朱六叔脚下,朱六叔一脸愕然。

    江寻鬼魅一笑,道:“我既然能混进来,难道不知道你埋伏的弓弩手!”

    朱六叔哑然之下,瘫坐在地,喝道:“花下眠你动手吧!”俨然一副宁死不屈的态度。

    花下眠道:“朱六叔是在试探小侄的能力,多谢六叔大力支持。”

    花下眠拿到赊刀令,便也释去了杀心,当即一摆手,江寻会意,收了剑便向外走去,朱六叔一拍地板,霎时间!地面生出多条铁链,将花下眠等人脚环锁住,花下眠骇然之下,腾跃而起,便要挣脱铁链,那铁链被地下的汉子一拉,便落回了原地,脚环一阵发麻。

    朱六叔阴沉着脸道:“我说了!花楼主可以走,其他人必须留下。”

    江寻暗自运力,便要使出仙人指路,拿住朱六叔,忽然一人影闪在朱六叔与花下眠之间,那人高挑干练,长的冷峻,剑眉星目,眉宇间透着刚毅。正是朱六叔独子朱由笑,江寻顿时收住灵力,心中暗道:朱老贼功力深厚,恐怕仙人指路也拿他不住!不如拿住他儿子,他定然乖乖就范……

    江寻正要动手,那朱由笑忽然说道:“放了他们……”

    朱六叔一脸愕然,很快便恢复平静,显然对于朱由笑的话有所预估:“笑儿!望江楼的事不就不要插手了。”

    朱由笑面不改色,口气冰冷的说道:“望江楼规,第一条:忠于楼主!若是凭资历可以凌驾于楼规之上,大家论资排位便可,还要什么楼规。”

    朱六叔脸色一沉道:“我自然不会犯上作乱,楼主可以走,他们两必须留下。”

    花下眠闻言,高举赊刀令道:“我以楼主身份命你放我他们。”

    朱由笑见父亲倔强,不由分说,长剑一挥,铮铮铮……

    火花四溅,斩断了三人的锁链。

    花下眠有些动容,当即道:“多谢!由笑兄!”

    朱由笑冷着脸道:“我只是按楼规办事,用不着谢我!”

    朱六叔长叹了口气,没有了赊刀令,也显得消沉,喃喃道:“罢了!这条老命早晚是你们的。”

    朱由笑放了自己,花下眠心存感激,对朱六叔的怒气也消了不少,花下眠道:“朱六叔何必忧心,急流勇退不失为明智之举。”

    朱六叔道:“你打算怎么对付赫连山?”

    一句话把花下眠问住了,花下眠愣了一下,便道:“我得到了六楼的支持,与赫连山旗鼓相当,凭我楼主身份,扳倒赫连山并不是什么难事。”

    朱六叔没再多言,从箱子里拿出一封信件递给了花下眠,花下眠打开信一瞧,失声道:“赫连山出卖望江楼地盘,勾结仙天门?”

    朱六叔从容道:“再往下看!”

    花下眠道:“他还要陷害我勾结仙天门。”花下眠合上信件,淡然一笑:“这真是贼喊捉贼!”

    朱六叔道:“即便你与赫连山势均力敌,倘若从道义上把你打倒,丧失人心你也坐不稳位置。”

    花下眠拱手道:“朱六叔所言极是。”

    朱六叔忽然一把抓住花下眠胳膊,紧盯着花下眠,压低了嗓门道:“必要时!除掉赫连山。”没等花下眠从惊愕中回过神,他继续道:“一来可以立威,二来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花下眠并不想手足相残,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万万没想到,向来宽仁待人的朱六叔,做起事来竟如此狠辣,心中暗道:姜还是老的辣。

    他明白朱六叔是为自己打算,当即用力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