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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不好惹 第13章 柳暗花明

    “喵?”

    魏淑丹一愣,前爪下意识搭上梅姝的手,双眼殷切地盯着面前的人,嘴巴张了又张,却哑了声。

    “喵……”

    “对,我知道你是魏淑丹。”梅姝摸了摸猫脑袋,解释道:“沈季拿张纸过来找我,我一看纸上的痕迹,便大概明白了几分。”

    “喵……”

    魏淑丹深深地看着梅姝,一腔的委屈终于有处可去,她猛地扎在梅姝怀里,又是嚎叫,又是哭了起来。

    “喵!喵!喵……喵喵!”

    天知道她有多想和亲友相认?

    好不容易回到营所,又差点被丢了出去,连一向待人和善的沈季都欺负她!

    太难了!

    “好了!好了!”梅姝抱起小猫,不断地安抚着,“苦了你了,还知道自己回营所来。”

    渐渐地,小猫安静下来,声音也彻底哑了。

    梅姝怕她伤心狠了,就趁此时机,赶紧劝道:“我们先吃点东西,这猫的年纪估计不大,也虚着呢。”

    “喵。”她知道的。

    之前李兰钧那个呆瓜把她带回去的时候,邻居张大娘就说过,奶猫不好养活,得仔细照顾着。

    “来。”梅姝抱起白猫,用干净的帕子给她擦着身上的水,又取了个粉白色的圆子递到猫嘴边,哄道,“这是猪肉混了米粉做成的圆子,你吃两三个就好,剩下的晚间再吃。”

    “喵。”

    魏淑丹蹭了蹭梅姝的手掌,应了一声。然后就着她的手,小口叼起圆子,慢慢吃了起来。

    等身上的水擦干后,梅姝用手臂托起白猫,让她借力跳上桌子。

    站到桌上的小猫继续吃着碗里的圆子,又在梅姝的示意下,将温热的羊奶吃个干净。然后一边给自己梳毛,一边看着梅姝忙活。

    这边,梅姝把水盆、帕子等一干物什收拾好,又拿了一钵药膏给白猫的脚掌上药。

    刚才给猫擦洗时,她就发现脚掌上的伤口了,与昨日猫后腿上的口子完全不同,显然是新伤。

    本想着这猫安分几日,腿上的伤口也好得快些。谁曾想她一如既往地不让人省心,刚来的第一天就又弄伤的脚掌。

    梅姝上药时,越是专心,面上的神情就越是严肃。

    白猫爪子被面前的人拽住了,只好温顺地躺了下来,任由人上药,时不时还往人脸上瞥一眼,一副心虚胆怯的模样。

    看到好友这个样子,梅姝既心疼,又觉得好笑,忙加快动作,然后拿干净的棉布粗粗地给猫爪包上。

    待收拾妥当后,她就在桌边坐下,看着面前的白猫一边轻扯着爪子上的棉布,一边又拼命按捺着自己的动作。

    “喵。”白猫叫了一声,在桌上翻滚两下,举着爪子往梅姝面前伸去,好像在央求她帮忙把棉布去掉。

    “阿丹。”

    可梅姝的心神完全不在猫爪上,她看着小猫有些烦躁的样子,若有所思,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桌面上的猫尾巴。

    “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梅姝问道。

    “喵!”我也不知道啊!

    魏淑丹不习惯地摇摇头,本能地舔舐爪子,然后又懊恼地把爪子放下。

    梅姝看着小猫的动作,左手在猫面前晃一把,当即就转移了白猫的注意力。只见白猫开始四肢并用,抱着她的手,将咬不咬,仿佛苦恼从哪下嘴一般。

    梅姝又伸手把一侧凳子上的布包提起来,取出一张纸,展开铺平在桌面上。

    只见纸上遍布猫爪印,赫然就是魏淑丹“写”的大作。

    “今天魏将军见到你,是没有认出你来?”

    “喵。”没有。

    魏淑丹又摇了摇猫脑袋,重新打量着纸里的内容。

    说实话,上面的字不太好认,粗略一看,就是一大堆杂乱的猫爪印。估计有些人看了,还以为被人戏耍了,甚至会发怒吧?

    这样想着,魏淑丹又看了眼梅姝的神色,突然明白了什么。

    难道梅姝是从这纸上认出来她写的话了?

    想到这,魏淑丹站直了身体,爪子着急地点了点那张纸,又指着自己,然后冲着梅姝叫:“喵,喵,喵?”

    就着这三声猫叫,梅姝看了看纸,大致明白了小猫的意思:“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认得出来?”

    “喵!”

    闻言,魏淑丹瞪大眼睛,又扒着她的手,急切地点点头。

    梅姝见状,淡然一笑,回道:“习惯了,之前查一些古籍,字迹潦草者不下数十,有些字也就比你这纸上的好认些。这纸上的字虽然凌乱,但细看,还是有些笔画轨迹可循的,认出来也不稀奇。”

    “喵!”还是梅姝厉害!

    要是哥哥也能看一眼,认出来,那该有多好?

    魏淑丹回头看着纸上的猫爪印,不由地湿了眼眶。

    梅姝看到小猫突然埋下头,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想到先前她问的问题,大概猜到几分。

    她抚着小猫的腰背,问道:“魏将军没有认出你来,还让沈季把你带走了,是不是?”

    “喵。”

    梅姝了然,点了点猫鼻头:“魏将军没有看你的字,也不奇怪。”

    见小猫抬头看来,她又解释道:“近来贼寇虽退,但仍有小股人马在附近徘徊窥视。而你昏睡多日,身上的伤口又愈合得慢,营所里好些人还担忧你会……”

    说到这,梅姝抿了抿嘴,神情有些复杂:“总之,不怪你兄长没有心情看一只猫写的字,实在是他忧心劳神之事甚多。”

    “喵。”好吧。

    白猫后腿一蹬,踢开那张纸,然后抬起前爪,要梅姝抱她。

    梅姝顺手接过她,让猫窝在自己的怀里,又问道:“要我跟你兄长说吗?”

    闻言,魏淑丹身体一僵,她明白梅姝的意思。可想起今早发生的事,她又摇了摇头。

    “嗯?”梅姝见小猫这样的反应,有些不明白。

    “喵。”

    魏淑丹坚定地摇了摇头,猫爪还按了按梅姝的手臂。

    军中不比家里,父兄因公事繁忙,不好再拿她的事烦他们。

    若是营所里知道她这小将军变成了一只猫,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来。

    去年,有贼寇奸细利用染病的家畜野禽,妄图在历城制造一场瘟疫,从内部瓦解历城守备。

    好在当时发现的早,及时制止了奸细的动作,还将那些野畜处理掉了,不然历城恐只怕不复存在。

    也是从那时起,历城禁止野畜进城,百姓蓄养的牲畜也需要一一登记造册,若发现疑似染病的牲畜,便要立即上报处理,不可隐瞒推诿、滋生祸患。

    “好吧。”见魏淑丹执意如此,梅姝颔首,接着问起关键之处,“那你可知,怎么回到你自己的身体吗?”

    魏淑丹把头往她怀里埋,闷闷地应了句:“喵。”

    “嗯?”梅姝听得不真切,不禁疑惑。

    魏淑丹只得抬起头,泄气地摇了摇头。

    梅姝明白了,不由地叹了口气。

    她抚着猫脑袋,沉吟许久,这才说道:“那我还是让父亲来一趟,若是不行,我们就秘密返回帝都,去找皇福寺的师父们看看。”

    话音刚落,小猫抬头望着她,眼睛亮晶晶的,有些急切地叫着:“喵!”

    可随即又迟疑片刻,还是摇头。

    梅姝不明白她的意思,忙追问下去:“怎么了?哪里不妥?”

    魏淑丹在她怀里举起前爪,对天做一拱手的姿态,然后又躺倒在人怀里,身子僵直,一副诈死的模样。

    梅姝看着白猫一连串的动作下来,眉心微蹙,沉思了一会,才试探问道:“你是说边关将领无诏回京,是死罪?”

    魏淑丹长舒一口气,缓缓点头,猫身子随后放松下来。

    “可事发突然,又是如此棘手之事,你……”梅姝面色一凝,喃喃道,“不对,自古以来武将多遭帝王猜忌,若你真是无诏回去,只怕会出乱子。”

    “喵!”

    魏淑丹应和一声,心想,不仅无诏回京是大忌,就连她受困猫身一事也不可让帝都那边知道。

    否则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她魏淑丹被污蔑为妖孽不说,怕是整个魏家都岌岌可危。

    并非是她多想,主要是帝都权势关系复杂,不得不防。

    自十六年前,长公主执掌兵权,先帝破例封其为皇储,言国上下便有了许多女子从军。

    可后来朝堂争斗,长公主被迫让位给当今皇帝,许多军中女兵及女将都以莫须有的“错处”被贬归家,到如今仅有帝都几个武官世家的女儿还在军中任职。

    这其中,以苏、魏、姜、穆这几家的女将最为出色,但真正被当今皇帝金口承认并颁旨封赏的女将,仅有年轻一辈的穆家穆华青和她。

    可这封赏未尝没有皇帝的算计。

    毕竟苏、姜两家为长公主嫡系,穆家看似忠于皇帝,却与苏家联姻。

    四家中仅有魏家不偏不倚,为先前夺嫡中留存下来的所有中立势力之首。

    因此,皇帝的封赏对魏家来说,不免有拉拢之意;可她魏淑丹被推至人前,不得不藏锋于父兄。

    这些年,面对各方试探,魏家众人小心翼翼。

    为免皇帝疑心,又为了就近观察帝都形势,她祖母带家小回帝都定居,行魏家族长之职,斡旋于各方势力之下。

    “照此来说,便是皇福寺的师父也不便透露。”

    梅姝的话打断了魏淑丹的思绪,只见她轻揉眉心,无奈说道:“而且,他们向来不出帝都,便是我们想请他们过来,也请不了。”

    “喵。”

    白猫用前爪轻拍梅姝的手臂,带着安抚的意味,低声叫着。

    除了皇福寺的师父,还有其他人可选,只要不去帝都,其他地方并非没有能人,只需派人多留心就是。

    “喵……喵,喵。”

    魏淑丹的话没法用猫叫声表达出来,而梅姝也不明白她的意思,只好抱着白猫,抿唇道:“你也莫急,能人岂止是帝都才有,我定为你留心着,若有消息,就替你前去查探。”

    “喵!”

    魏淑丹心中一热,猫脑袋用力扎进梅姝怀里,惊恐无助的情绪霎时无影无踪。

    她何其有幸能有梅姝这样的挚友,在这困难之时,最先认出她的也是梅姝。

    可叹她如此愚钝,早知如此,何必跑去哥哥书房,她直接和梅姝表明身份,又省了多少功夫?

    梅姝嘴角含笑,任白猫扒着她的手臂闹。

    接着,一人一猫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鉴于魏淑丹说不了人话,梅姝也就拣着近来重要的事讲了讲,直到她们都困了,才熄灯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