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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不好惹 第43章 疑惑

    等换洗的衣物送过来后,青黎和司珍两人便退了出去,一人抱着白猫,另一人将门关上。

    梅姝将窗子打开三指宽,又将屏风拉了过来。

    一切准备好后,梅姝才将帕子打湿,递给魏淑丹。

    “我来吧。”

    魏淑丹挪动身子,便从床上起来,接过帕子,擦洗着身上的汗渍灰尘。

    “你可仔细点吧。”

    梅姝也不坚持,试了试水温后,就在屏风外的凳子上坐下,看着面前的景色。

    窗外,清早的日光漏进屋内,将深棕的桌椅照出了黑玉般的光泽。

    窗边的梅树枝勾着日辉起舞,零星的叶片紧贴着枝干,就是不肯回望。

    “刚刚……”

    过了片刻,梅姝想到先前好友哭诉的内容,忽然开口询问:

    “你说沈季不好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季在众人印象中一直是个温和有礼的人,并不是暴躁易怒的性子。

    虽说他刚开始对猫的态度不算好,可当日小猫在书房弄了笔墨,魏将军彼时又对白猫的事并不知情……所以,责罚沈季等人也是有可能的。

    而面临惩罚的沈季,会有些气愤也情有可原。

    但她刚才听自己好友的语气,仿佛另有内情?

    屏风里,听到梅姝的询问,魏淑丹动作一顿,接着将帕子轻甩进木盆,不知该怎么说。

    “嗯?”梅姝听到屏风后的叹息声,后背忽觉凉意,不禁疑惑,“真的出事了?”

    “对。”

    魏淑丹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声音不如以往清明,语气低沉:“他是奸细。”

    “什么?”

    屏风外,梅姝大吃一惊,随即回头看去。

    隔着屏风,好友的脸在细腻的纹路下模糊了原有的样子。

    “怎么发现的?”她心里蓦地出现许多猜测,连忙追问道,“难道魏帅中毒,与他有关?还是说他动的手?”

    “不是他动的手。”

    “却和他关系密切。”

    这两句话一出,梅姝更觉奇怪了。

    沈季没有动手,却与此事密切相关,难不成是别人逼着他做的?

    可不是说,沈季已经没有家人了吗?

    像是洞悉了她的心思一般,魏淑丹这时开口:“他的身世恐怕不是我们先前以为的那样,毒害我父亲的凶手,在私底下称他为‘公子’。”

    “公子?”

    梅姝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谁家的公子?谁家的又能被称为公子?还能这么大费周章地跑到历城来?”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魏淑丹将头发高高束于头顶,然后净手,换上干净的里衣。

    “若他的名字有几分真,那姓氏中带沈、季二字的人家或可留意些。”

    闻言,梅姝又转头看向窗外,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沈家,季家……这南境诸城中,未曾听闻有这两姓的大族啊?”

    “确实。”魏淑丹沉声道,“出自这两姓的大族,多来自江北。其中沈姓一支,最得势的就是……”

    “当朝右相!”

    话一出口,梅姝面色也沉了下来,双手攥起,轻轻地捶打自己的腿。

    沈家势大,家主沈茂良是当朝中书令,人称“沈右相”。

    他的女儿是宫里的贵妃,和皇后张氏情同姊妹。

    世人皆称皇后母家因着沈贵妃的缘故,与沈家交好,两家亲如手足,俱是荣宠不断。

    可其他人不知,沈右相乃是党争一把好手。

    想到这,梅姝眼里划过一丝恨意。

    当初她父亲的医术在帝都出了名,本行医一途与朝政无关,但沈家来人叫她父亲出诊,又诬陷他医术不精,要断他一条腿。

    幸好当初阿丹带着近卫家丁打上门去,这才救出她父亲,免去断腿之祸。

    只是因为事情闹得太大,害得阿丹受了不小的惩罚。

    细细想来,这何尝不是沈茂良那厮指使家里人干的。

    若沈季是沈家的人,那这一切……

    对了,先前那秘药!

    梅姝豁然开朗,她想到之前猫爪上沾到的秘药的味道,有些激动地回头道:

    “阿丹,先前魏将军衣摆上沾的秘药,可是少见的珍品。若沈季真的是沈家人,那以沈家之力,弄得这秘药就不算是难事!”

    “不错。”魏淑丹把帕子、木盆等物堆到一边,“你先前不知,我还在白猫身子里时,曾去近卫住所翻过沈季的私人物件。”

    “啊?”

    听到此处,原本心事重重的梅姝大感意外。

    “你竟然去翻了他的私物?”

    闻言,魏淑丹穿着外衣的动作一顿,瞥了眼面前的人,随手将屏风拉开: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去翻了他的床褥。”

    “那也……”梅姝面上有些迟疑。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古板了?”魏淑丹好笑地瞪了她一眼,“我只是趁他不在去查找证物了。怎么看你反应,我像是去剥了人家小郎君衣服似的?”

    “啊……呸呸呸!”梅姝见好友这么揶揄她,顿时瞪了回去,“说这么难听做什么?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说着,梅姝起身,帮着把屏风移回墙边,“只是你当时仅是幼猫之身,倘若被沈季抓住,怕是性命堪忧!”

    “不会。”魏淑丹顺口回她,“他们当时在哥哥院子里寻我呢,发现不了。”

    “你呀!”梅姝摇摇头,只觉她十分胆大,“所以你找着什么了?”

    “找到了两包药。”

    魏淑丹拉着梅姝又坐到桌边,轻声说道:“他枕头底下藏着两包药,都是两指宽的纸包,一包是秘药,一包我后来用了,觉着像是让人出血不止的药粉。”

    “你!”梅姝身子刚坐下,差点又跳起来,“你,你真是太大胆了,还用了那莫名的药,你是真不怕伤着自己吗?”

    “没事的,只是用它抓了个小贼,现下还不知怎么样了。”

    魏淑丹满不在乎地说道,又安抚似地拍拍梅姝的手,让她安心。

    “你别像我父兄一般,净把我当小孩了!我心里有数的。”

    “但愿你是真有数。”梅姝拗不过她,只好点了点她的头,不再多言。

    “知道知道。”

    魏淑丹含糊过去,又从桌旁的矮柜里翻出一条半旧的腰带,系到身上后,又在腰间挂了把长剑。

    “我起先不明白,沈季常年在营所,与外人也很少私交,究竟是怎么拿到这些药的。后来在主城门那边,无意撞见他和二营的一个小兵见面,言谈很是熟稔,像是早就勾结在一起的。”

    “可我感觉,他和后来毒害我父亲的人并没有关联。”

    “哦?”听到这,梅姝眉心微蹙,“为何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