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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咸鱼记 第4章 私生子败露,出行巡视

    桑梨揉揉脑袋,她好像没开口吧!

    莫不是始皇陛下能听到她的心声?

    思量片刻,还是打消了这种滑稽念头,天底下怎会有读心术这种事情。

    次日,天微微泛沉,并无往日晴天时那般清澈干爽。

    这种天气正是睡懒觉的好时候,没有始皇陛下那般宛如早课般的早朝,没有繁重的学业,桑梨真想赖在寝被里睡到日上三竿,昨夜安抚某位帝王太晚,才睡了三个小时不到,现在脑袋还在发蒙,上下眼皮直打架。

    可一想到吃完早饭后,还得和嬴政一道去甘泉宫处理嫪毐的事情,她就没了继续睡下去的心思,但还是在床上磨蹭了快半个小时,才不情不愿爬起来梳妆打扮。

    这般懒惰行径,免不了被楚国送嫁而来的教礼嬷嬷一顿训斥:“身为王妃,当晨昏定省,克己守礼,仗着受宠,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脸色灰白,褶皱遍布的老嬷嬷教训起人来面目狰狞,极为可怖。

    让桑梨仿佛看见了令她中学时代闻风丧胆,遍体生寒的教导主任,由于身体本能条件反射,故而,被老嬷嬷教育时,她不敢有任何怨言。

    “嬷嬷教训的是。”

    见她如往常一般乖巧懂事,老嬷嬷神色古怪的吭哧一声:“不过也好,趁着新婚期间,多缠着秦王,主子交代的任务才能更早完成。”

    她压低声线:“切记,在秦王面前,可多撒娇多哄着他,男人都喜欢温柔小意的女子,但离开这座兰池宫,定谨言慎行,切勿污了楚国名声。”

    桑梨撇了撇嘴:“芈苏谨记于心。”

    梳妆妥善,她刚起身,就见翠兰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秦国人一来,老嬷嬷便恢复往常不苟言笑的模样,乖乖站到一旁。

    “王妃,不好了,快随奴婢去甘泉宫,王上发好大火,摔了满地的东西,谁都不敢靠近。”

    桑梨揉揉耳朵,觉得自己听错了:“王上不是说等我一同过去的吗?怎么提前去了?”

    翠兰满脸窘迫:“奴婢不敢揣摩王上意图,是赵大人说请王妃过去,说眼下只有王妃才能让王上冷静下来。”

    虽不知嬴政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但桑梨大概也知道了他因何愤怒,无奈道:“走吧!一道过去。”

    刚到甘泉宫外,就见外头围满了看热闹的宫侍,桑梨蹙眉,忙让翠兰将宫侍们赶走,明令禁止将今天的事情传扬出去,一旦发现,今天所有围观宫侍都得处死。

    一听会丧命,宫侍们行完礼,撒开腿子,一分钟时间,就跑没了影。

    桑梨踏进院子,就见赵高擦着冷汗上前:“王妃啊!你可算来了,王上发了好大脾气,再不进去,若闹到丞相那处,这事就麻烦了。”

    桑梨点头:“安心,赵大人你且在外候着,别让外人进来就是,特别是吕相。”

    “喏!”赵高忙不迭点头,就盼望着她快点进去,阻止秦王发脾气。

    “等等,昨天赵大人将所见所闻告知王上没?!”

    赵高脸色一白:“只说了嫪毐口出狂言,王妃准备教训他的事情,当然,奴才并没有说是受王妃指示,也没细说嫪毐猖狂之言。”

    桑梨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告诫自己不能跟古人计较,特别是眼前这位赵大人,若被他记恨上了,搞不好是电脑袋的结果。

    “嗯,做得好!”

    她转身走进大殿,看见满地的家具残肢,撇了撇嘴,朝偏殿走去。

    “听闻,长信侯在外自称寡人假父!!”

    “奴才不敢,不敢,王上饶命啊!”

    听着那道低沉沙哑的声线,她不禁加快脚步。

    踏进偏殿,正好与跪在地上那张看不清人模样的猪头脸撞个正着,她嫌弃地撇撇嘴。

    这赵高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些,难怪赵姬要为情人出气。

    “政儿,你当真要杀了母后吗?”

    嬴政满眼盛满愤怒,看着挡在嫪毐与私生子面前的赵姬,举剑的手微微颤抖:“母后,你养内侍也就罢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弄出这两个私生子来,叫万民看秦国宗室笑话。”

    “你叫秦国颜面何存!!”

    赵姬不服道:“宣太后都能为义渠王诞下私生子,我为何不成?试问,她又顾及到秦国颜面了?”

    嬴政怒道:“宣太后所做一切皆为大秦,母后你又为了谁?”

    “你不配与之相提并论,宣太后能为大秦亲手处死义渠王和私生子,你能吗!?”

    他顿了顿,将长剑扔在地上,眸光冷冽:“母后,你想与宣太后相提并论,那寡人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照宣太后作为,杀了长信侯父子三人,二……”

    赵姬猛地跪地,阻止了嬴政后面的话:“政儿,此事一切皆因在母后,他们是母后的儿子,也算是你的弟弟,母后求求你,看在往昔被困赵国我们母子相依为命的情分上,饶他们一命。”

    “如果你真要为秦国名誉杀了他们,那你就先杀了母后。”

    “太后,太后,不要啊!”

    跪在地上的嫪毐昂着还未消肿的脸哀嚎,两个孩子也跟着哭喊唤着母亲。

    真是情深似海,感天动地的一家人。

    “王上!”

    桑梨不忍看到嬴政面临自己母亲与别人相亲相爱一家人,他还得故作坚强隐忍的样子。

    快步走到他身旁,安抚性的拍了拍胳膊,并将赵姬扶起来,她知道,一旦论起赵国,嬴政饶是心中有再大怨气,也不忍对赵姬怎样。

    故而,就得由她来做这个中间和事佬。

    嬴政闭上双眸复又睁开,怒意已消退不少,看向桑梨:“既然王妃来了,便替寡人出出主意,如何处置为妥!”

    桑梨被这话惊得瞪大双眼,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我只是来当和事佬的,王上!赵姬身为太后,我一个小王妃怎么敢置喙。】

    【至于嫪毐,历史上他必定会为两个儿子发动政变,现在撞破私生子的事情,正好可以借机慢慢削弱他手中权利,免得举行冠礼的时候,让他能偷出秦王大印发动政变。】

    【不过,眼下王上还未正式亲政,若剥夺其权利,太后与吕相那边可不好说啊!】

    【唉……果然还是得把吕不韦和嫪毐一起除掉,王上才能正式掌握秦国实权,不然身为一国之君做任何事都得过问丞相,也太憋屈了。】

    “臣妾只是一介女流,不敢置喙太后之事,还是请王上亲自定夺为妥。”

    桑梨虽不明嬴政让她来出主意是什么意思,但眼下有赵姬在,她多说一句,就是为往后的路途添上一把钢刀。

    所以,无数想要宣之于口的秦国未来,她都只能暂时搁置。

    嬴政眸光微漾,稳定好情绪,攥住桑梨手心捏了捏:“你就是胆子太小。”

    随即满脸冷厉地看向赵姬:“太后失德,既今日起,幽禁甘泉宫,无召不得出。”

    赵姬满脸灰白,将两个孩子揽进怀里,护子意味明显。

    这幅画面再次刺痛了嬴政,他眉心紧紧蹙起:“长信侯嫪毐,便罚其剥夺封地太原郡……”

    “王上,处罚一事,还请再做商议。”

    吕不韦来了。

    赵高无法拦住,朝桑梨露出无奈眼神。

    “仲父,你在质疑寡人处置一个小小内侍的方法不符你的心意?”

    吕不韦上前行礼:“老臣不敢,只是嫪毐眼下已是侯爵之位,整个咸阳的百姓都知道,若贸然剥夺爵位,定会影响太后声誉,影响太后声誉,便会牵连到秦国王室名誉,还望王上三思。”

    桑梨眯眼【好厉害的口才,难怪能做富商,也能做丞相。】

    【始皇陛下你现在气势不能输,输了阵,往后就算正式亲政掌管秦国政权,也会被吕不韦和太后压制。】

    嬴政眸似九月寒霜:“既然如此,那寡人便将长信侯一事交给仲父处置,希望仲父,能真正做到大公无私。”

    吕不韦一时哑然在口。

    “毕竟,长信侯当年可是你举荐给太后,一个小小的宦官,如今成了千人之上的长信侯,得了封地,得了权利,这等荣耀,只在仲父身边才能得到,天下百姓可都巴不得做仲父家臣……”

    看着吕不韦与赵姬宛如调色盘一样的脸色,桑梨心中直乐呵:【始皇陛下这副阴阳怪气的语气,可真能气死人。】

    【不过确实应该给点警告,不然吕不韦都快忘了,这秦国到底谁才是王。】

    “走了,王妃!”

    思绪回笼,桑梨已经被嬴政拉出甘泉宫,后续如何处置,已不在她所思考范围内了。

    因为刚回到兰池宫,就被嬴政搂在怀里,力道非常紧,让她都有些喘不过气了。

    半晌后,她咬着唇,伸手回搂住他。

    她知道此刻始皇陛下心中一定非常难受,他的身份,是未来一统六国的霸主,是朝堂上杀伐果断的王者,不允许他对外露出任何软弱的一面。

    可私底下,他也是一个渴望母爱的儿子。

    “在赵国时,母后真的非常关心我,我被赵国那群孩子欺负了,母后会为我做主,教训那些孩子,虽然我们会因此清贫一段时间,但我心中里是高兴的。”

    嬴政靠在桑梨脖颈处,声音沉闷:“可一切,自从回了秦国就变了,母后不再只关心我,父王在时,她一心扑在父王身上,希望稳固后位,父王去世后,她享受为太后的日子,政事上全听命于仲父,对我,再无关心,政事上更是以还小,需要长辈做主那套说辞答复。”

    “母后她要情人,不要我!”

    感受着嬴政语气里的戚然,桑梨心中酸涩难耐,缓缓抚着他的背脊:“为王者,其心必坚,欲成王者,总会舍弃一些东西,直至彻底坐稳那个位置,这是每位王者必经之路。”

    嬴政静默良久,闷声道:“是啊!苏苏说得对,为王者,其心必坚。”

    “苏苏。”他松开桑梨,目光殷切:“你会背叛寡人吗?”

    桑梨看着面前男人,唇角微扬:“臣妾永远不会背叛王上,无论何时何地!”

    再次被嬴政搂进怀里,桑梨心下感慨:【背叛未来统一六国的始皇陛下,不就代表背叛华夏民族,我才不会那么蠢……嗯,眼下对秦国的危难,主要在嫪毐,得找个机会向王上提醒,待亲政那天才能尽量减少损失。】

    可还未等桑梨想到如何将嫪毐的计划用合情合理的方式表达出来时,嬴政便邀请她一同外出巡视秦国军事重地。

    只有两三个月就要亲政了,这时候外出,他不怕弄出啥幺蛾子来吗!?

    “王妃不是一直觉得咸阳宫烦闷,想外出游玩,如何现在不愿了?”

    是夜,嬴政看完奏折后,靠在床头,手指轻捻着桑梨鬓角长发把玩,一身玄色寝衣的始皇陛下在烛火下,俊美无俦,多看几眼,都能叫她心脏狂跳。

    可桑梨现在根本没时间欣赏:“王上,您才让长信侯丢了脸面,难道就不怕他趁您不在咸阳,弄出幺蛾子来,或者是怀恨在心,雇人行刺!”

    历史上,秦始皇可是遭受刺杀最多的皇帝。

    嬴政慵懒一笑:“寡人还怕他真躲在宫里当鹌鹑,最好能安排人行刺,寡人提前布置一举抓获,仲父和母后若有微词,可就得斟酌斟酌宗室那边了。”

    是了!

    这次,吕不韦只象征性撑惩罚了嫪毐千金钱财补充国库,本来就是秦国给的俸禄,根本不算是惩罚。

    桑梨知道必定是赵姬在后操控,她可不愿自己的情人轻易离开她。

    以始皇陛下的角度想,着实气人。

    可现在他还未正式掌握实权,嫪毐又有赵姬撑腰,气不过,也是束手无策。

    “所以,王上是想引蛇出洞!”

    桑梨轻阖双眸,笑容狡黠如狐。

    嬴政不置可否,强势将她揽进怀里:“若真在外遇见刺杀,苏苏会怕吗?”

    桑梨羞涩的红着脸,眼神中却透着难以言说的兴奋:【看来不用我操心嫪毐的事情了。战国时的刺杀活动啊,我还未见过了,反正历史上,始皇陛下身边有众多高手保护,刺杀再多,都没伤及毫毛,怕甚。】

    “臣妾相信王上会保护臣妾,故而不怕。”

    嬴政胸腔传来愉悦的颤动:“寡人的王妃,果然智勇双全。”

    此次出行,是秘密行之,故而所有兵马都是乔装出行,除开几位年轻小将跟随,据说还有一位神秘剑客用来保护秦王与王妃。

    临行当日,桑梨在大殿里来回走动,脑海里盘算着那位神秘剑客是战国哪位高手时,楚国老嬷嬷屏退众宫人进来了,拿了个小瓶子塞进她手中。

    “王妃,到了外头,也要时刻谨记任务。”

    桑梨蹙眉:“嬷嬷,外头不可会用熏香。”

    老嬷嬷朝殿外看了眼,低声道:“这并非熏香,而是用来涂在匕首上的毒药,已经确定,你们这次会遇见一场刺杀,到时,你将涂了药的匕首趁混乱扔给刺客,只要划破一丝口子,必死无疑。”

    “昌平君,等着你得胜的消息。”

    桑梨无比烦闷,这楚国还真是个等不及的性子。

    见老嬷嬷满脸阴沉,仿佛她不答应,下一刻就会冲过来将戳死的样子,她快速将毒药瓶塞进怀里,信誓旦旦:“嬷嬷放心,我必定会做好这件事。”

    老嬷嬷这才满意离开了,趁翠兰还没过来,她赶紧钻进内殿,倒了水,准备如往常一样将药融入水中往外撒了。

    可刚要打开瓶盖,翠兰的声音便传来。

    “王妃,王妃,兵马都已经准备妥当,要出发了……”

    桑梨叹了声,将瓶盖塞紧,扔到了床底下,准备回来后再处理掉。

    恍恍惚惚被扶上马车,就听嬴政朝吕不韦道:“朝中之事,就交给仲父了,还望仲父不要让寡人失望。”

    吕不韦眼神坚定行礼,殷切表示,咸阳宫交给他,嬴政可放心出行。

    坐在马车里,看着身旁闭目养神的男人,桑梨感慨万千。

    【始皇陛下不愧为始皇陛下,眼下虽未正式掌握实权,就光凭这身帝王威严,也得让吕不韦甘愿臣服。】

    嬴政抿唇浅笑,看来,他的小王妃,还是有些天真无邪的傻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