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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A八部 第八十八章 茶里有茶话中话

    下了楼梯,歩科长问我:“真去喝茶呀?”

    我说:“这架势,能不去么?”

    歩科长说:“看样子还真得去。”

    我说:“那就不要讲什么了,踏踏实实去吧。”

    欧阳霓虹扯了一把我的衣袖,小声说:“你心里有数?”

    我小声说:“有数没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去!”

    田小姐大声说:“达副科长,你说,这公安局真的有好喝的毛尖茶吗?”

    我大声说:“应该有吧,公安同志说了,有,那就一定有的!”

    田小姐继续大声说:“达副科长,你可是知道的,我对茶是很有研究的,尤其是对中州的特产信阳毛尖茶,我是情有独钟的,信阳毛尖茶好不好,那是瞒不过我的呢。”

    我说:“我不懂茶,更不懂信阳毛尖,等会儿公安局的同志会给你答案的。”

    戴眼镜的公安说:“放心,我们的信阳毛尖茶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出了宾馆大厅,看见院子里停放着两辆警车。

    戴眼镜的公安说:“分两辆车坐人,你们谁跟我的车呀?”

    我说:“我喜欢跟戴眼镜的斯文人打交道,我跟你的车吧。”

    田小姐说:“我也是,我就跟着达副科长坐眼镜公安的车吧。”

    戴眼镜的公安说:“坐我车可以,但请不要说我是眼镜公安,我只是带着眼镜的公安人员,但不是眼镜公安。”

    田小姐说:“那请问我可以怎样称呼您?某某警官?可我不知道您贵姓呀?”

    戴眼镜的公安说:“你没必要知道,上车吧。”

    我们上车坐定,车子就开启了。

    刚一出宾馆的院子,正要上马路,就遇上出口处的小摊贩堵塞了路口。

    戴眼镜的公安使劲按响警笛,堵路的人们立即慌忙躲闪。

    田小姐说:“哇塞,好威风呀!”

    戴眼镜的公安斜了我们一眼说:“你当警车是闹着玩的!”

    “我是说……好酷呀……”田小姐正要说话。

    我马上制止了她,说;“别废话了!警车是为人民服务的,人民遇到了警车,肯定是要主动让道的,不能让警车堵塞呀,耽误了大事,那可是人民的损失呀!”

    戴眼镜的公安又斜了一眼看我,然后专心致志开起车来。

    我知道,他这次斜眼看的只是我,并不包括田小姐。

    因为我的话虽然有点讽刺意味,但入情入理,他无可辩驳,只能口服心不服地闭嘴。

    进了公安局,我们被安排在一个大会议室的圆桌上坐下。

    戴眼镜的公安果然说话算数,安排人给我们泡了一壶信阳毛尖,然后给我们每人一个一次性性杯子。

    再然后,同去的几个公安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戴眼镜的公安很温和,说:“你们是从广东过来讨债的,说说情况。”

    歩科长就简单地说了我们的情况。

    戴眼镜的公安说:“我是我们局的宣传科长,我姓邓。”

    我说:“您是宣传科的,我们是来要账的,好像不沾边嘛。”

    田小姐忽然喝了一口茶,说:“这茶不错,正宗的信阳毛尖。”

    邓科长说:“看来这位田小姐还真是品茶高手,我们接待像你们这样的客人,肯定是要拿出好茶的呀!”说着,把一桶茶叶放到了桌面上。

    田小姐又喝了一口茶说:“是信阳毛尖没错,但要说是好的毛尖嘛,还谈不上……”

    邓科长一脸疑虑,说:“田小姐品出什么问题了?”

    田小姐拿起桌上的茶桶说:“问题倒是没有,不过呢,这是信阳毛尖,而且还是中上等的品级,但不是新茶,而是陈茶。”

    邓科长吃惊地问:“何以见得?”

    田小姐不紧不慢地说:“色泽较暗,光泽发暗甚至发乌,白毫损耗多,香气低闷,汤色较淡,滋味较淡,叶底不鲜绿而发乌,欠明亮,没有新鲜口感。”

    邓科长问:“那,新茶又是怎样呢?”

    田小姐说:“新茶就不一样了,色泽鲜亮,泛绿色光泽,香气浓爽而鲜活,白毫明显,给人有生鲜感觉。汤色呢,新鲜淡绿、明亮、香气鲜爽持久,滋味鲜浓而且久长,耐人回味。”

    看样子,田小姐的话把邓科长镇住了,一愣一愣的,好久才说:“高手,不愧是广东来的品茶高手,佩服佩服!”

    田小姐接着说:“既然是陈茶,虽然是信阳毛尖,但跟真正好的信阳毛尖还是不沾边的,就像您是搞宣传的,跟侦破工作不沾边一样,对不?”

    邓科长看了田小姐一眼,又看了我一眼说:“我们局任务重工作忙,每个部门随时都会互相帮忙,身兼多职,不奇怪。就像您达副科长一样,说不定也有别的兼职吧?”

    我反问他:“兼职,那也是在规定的范围之内呀?您是公安,难道您可以在职责不允许的范围内兼职吗?比如,在打架斗殴等犯罪团伙里兼职?”

    “达副科长说笑了,那自然是不可以的啊!”邓科长尴尬地笑了一下,说,“你们厂也这么要求严格吗?”

    我笑说:“我们厂是有严格规定的,绝对不允许兼职。”

    邓科长说:“您是供销科的副科长,除了做好业务之外,自己有什么爱好发挥一下,何尝不可啊?比如给一些报刊写点稿子什么的,领导也管吗?”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把我当成传说中的记者了。我说:“那倒是没人管。只可惜我没那个水平。再说了,我们的工作是平庸的工作,没什么好写的。”

    邓科长说:“平庸?达副科长可不像是平庸之人呀。”

    我说:“我呀,太平庸了,俗不可耐!倒是邓科长您,身在公安局,近水楼台,什么破案呀,什么追凶呀,把这些写给报刊,那才是受欢迎的呢,编辑喜欢发,读者喜欢看,皆大欢喜呀!”

    邓科长说:“听起来,达副科长对报刊的编辑工作也懂得不少啊。”

    我说:“报刊编辑工作?那是什么工作?我不懂呀。但我平时偶尔看报纸的嘛,总该知道一点吧,至少作为报刊的读者,我还是知道会喜欢读什么样的文章呀。破案,抓坏蛋,读者都喜欢这一类的文章啊。”

    邓科长说:“您见笑了,我们这小地方,没什么大事情,也没啥可写的呢。”

    “邓科长谦虚了,你们这地方虽小,但却热闹啊。您看,这全国各地的人都汇聚在这里,宾馆住房都已是人满为患一房难求了啊。”

    “达科长好口才,想必文才也是了得,不会比那《人民日报》的记者差吧?”邓科长说。

    他这句话终于暴露了他的意图:他是把我当成假想的《人民日报》记者了。

    我说:“《人民日报》?不知道,没看过。我只是个做业务的副科长,从来不看大报的,偶尔看报纸,那也只是看看小报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