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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公主 第一百三十四章 潘美养子

    秦恒、卢宽、钱惟演率众游猎回城,恰遇丁阿离回榄山。

    卢宽戏笑:“这婢女都这般美貌,真好奇车中坐的人是何相貌?”

    众人窃笑,秦桓提醒:“卢兄,你没瞧见旁边的潘公子吗?”

    卢宽冷喝:“原来是他!”却不发一言,纵马呼啸,尘沙遮眼,冲撞马车,阿离受惊。

    潘惟熙十分恼怒,拦住卢宽去向:“卢兄,你冲撞到人了。”

    卢宽打个请礼:“哦,那又怎的?”

    潘惟熙怒不可遏,没想到卢宽如此反应:“你!”

    卢宽欲行,潘惟熙瞧一眼被这一行人踏坏的农田青苗,面色已寒:“谁都不能走!”

    卢宽嗤笑,走马挑衅:“潘兄,你挡得了吗?”

    潘惟熙没有抬头,反问:“试试?”

    忽听马车中传来人声,丁阿离掀开车帘一脚:“潘公子,怎么了?”

    潘惟熙很是过意不去:“姑娘受惊了。”

    “不是你的过错呀。”

    潘惟熙面色含笑,卢宽心中本以为是潘府女眷,听车中女子称呼,却不是,何况这声音如黄鹂出谷,光声音便如此动听悦耳,真人岂不是得美若天仙,因此更加无所顾忌,挥臂命众随从离开:“走!”

    潘惟熙拔剑欲拦,钱惟演、秦恒未打算近,笑道:“今日,怕有好戏看了。”

    钱惟演不置一言,看向轿子,神情十分冷漠,嘴角冷笑,丁浪、那辽人,宋皇姨,现在又加上卢宽,潘惟熙,她还真是厉害呢。

    卢宽十分不耐烦,软了三分,故意高声叫道:“叫车中之人下来,我与她道歉。”

    “潘公子,我不见生人,你便算了,好不好?”阿离闻言一惊,心中不愿。

    潘惟熙含笑答应:“好。”

    卢宽阴笑,向车中人行了个礼,高声道:“多谢,不过我倒想见见姑娘是何容貌。”

    潘惟熙惊怒,卢宽朗声大笑:“开个玩笑而已,潘兄不必当真,你这么紧张,想必车中之人定是你的心上人了。”

    潘惟熙无语:“住嘴,卢大人虽权势滔天,却没教过卢兄,不可胡说八道,毁人清誉吗?”

    卢宽拍了一下潘惟熙肩膀,笑道:“喔,原来不是吗?那可否告知这位姑娘芳名?是哪家的千金?姑娘说话声音都如此动听,想必是个美人,可否引见一下?”

    潘惟熙脸色铁青,已然动怒:“卢兄一定要如此吗?”

    卢宽:“别生气嘛,开个玩笑而已,家父虽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可您是什么人?我怎敢得罪你潘公子啊。”

    潘惟熙震怒,钱惟演、秦恒等闻言皆十分尴尬,欲上前劝说,卢宽在逼视之下终于退缩,翻身上马,方散。

    丁阿离下车,掀开帷帽,清丽柔美的天人之姿,轻烟细眉之下,早红了眼眶。

    潘惟熙乍见阿离容颜,心狂跳不已,忙道:“害姑娘受惊了,那人浑说的,姑娘不必与那无礼之人计较。”

    丁阿离轻轻点头,软声细语地行礼:“多谢公子送我回来。”

    潘惟熙适才隐约听见阿离与婢女在车中以南话交流,却不好探其身份,虽护送回此,此前倒真未见过丁阿离真容,心道,这姑娘天人容貌,性格单纯,却是京中谁家,为何住在榄山,与七公主什么关系,亦笑:“在下受人之托,姑娘是柴郡主的朋友,不必言谢。”

    两人在门口分别,一时无话,恰遇男装装扮的宋缈云出来,丁阿离十分高兴:“宋公子,你何时来的?”

    宋缈云来找艾丽娜儿,却得知艾丽娜儿已离开,又不想问丁阿离,当下便有怒色,一把推开丁阿离:“不是来找你的,多问。”

    丁阿离跌到一边,眼眶更红了,当下不言。

    潘惟熙忙扶住,宋家三郎与皇姨是孪生兄妹,却并未来京城,只是却不好当面揭穿宋缈云做戏。

    宋缈云骑马离开,潘惟熙正欲安慰阿离,阿离心中委屈,已泫然欲泣。

    潘惟熙心中一震,眼见少女雪腮落泪,一时痴怔,不知如何安慰,只得岔开话题:“姑娘不要伤心,您,与宋公子……?”

    阿离止哭,想起安成曾说不要揭穿宋缈云,面色一红,支吾道:“他救我呢,我也不知,现在,宋公子他,他的妹妹,讨厌我。”

    潘惟熙微笑,宋缈云喜男扮女装,京中皆知,却不该骗这少女心意,却不知丁阿离真的见到了奉永宁公主之命来汴京为宋后贺寿的宋元瀚,便道:“等下次见她,我帮你问问。”

    阿离点头:“真的吗,那多谢你。”

    潘惟熙点头,这姑娘有趣,想什么便说什么,闲聊许久方散,自行回城,一路上,脑中全是阿离,丁姑娘为何对自身来历讳忌莫生,不过,一想到柴郡主与自家三哥之事,加上慕容家的四小姐,倒还真是愁煞人。

    回到潘府,潘惟吉正自沉思,潘惟熙笑道:“三哥,你今日回来得倒早。”

    潘惟吉正再沉思之中,一怔:“四弟,你回来了?”

    “是,父亲呢?”

    “还未回来。”

    “你与柴郡主,还好吧?”

    潘惟吉与潘惟熙在众兄弟中,年龄相仿,感情亦是最好,心中有事,倒不避讳:“郡主吗,郡主没什么,阿珏却。”

    潘惟熙想起之前,慕容府退回来的补品等物还是自己接的,但并不想提及,毕竟父亲已在为三哥挑选妻室,慕容家从来不是父亲所属意的。其中的原因,自然不是世人以为的,先帝驾崩,慕容家自河南郡王去世,已不复当年权势,潘家是要与天子结为姻亲的,自当远离先帝忠臣。

    大宋枢密院长官枢密使、知枢密院事以士人充任,副职间用武臣,中书省和枢密院对掌文武二柄,宰相因不带枢密衔而不得预军事。

    太宗即位以来,大力提拔前晋王府幕僚随臣,但掌军权的枢密院,天子运筹谋划数年,提拔田重、崔彦进等军机重臣,仍不能与潘家与曹家抗衡。即位前,哪怕是其即位后的几年,潘家、曹家也一直持观望态度,太宗屡次提及的北伐,亦一直不能通过,当今圣上并非看不出,不能取而代之,便只能用之。

    而今选潘家嫡女为襄王妃,与其说是恩遇,亦可以说是试探,尤其是今春开始,立德昭为储之说从未休止之际,而柴郡主,潘惟熙相信,那个理由柴郡主现已经知道了,那个永远不会让兄长知道的,少数人知道的秘密:“慕容姑娘倒有多日未见了。”

    潘惟吉点头:“是啊,今日在街上碰到她,恐是误会了我与柴郡主。”

    潘惟熙倒来了兴致,反问惟吉:“三哥,你与郡主到底?”

    潘惟吉正色道:“郡主何等尊贵,我从没没有想过高攀。”

    潘惟熙心道,你二人本为兄妹,柴郡主此次回京,亲近于你,乃父亲心中的隐祸。

    那日,潘惟熙在书房看书,父亲突然与三哥进来,原来因为与慕容珏的婚事,父亲与惟吉大吵。

    潘惟熙十分吃惊,不敢声张。要知道,父亲一向最喜三哥,从不厉色于他,此前亦曾说,三哥婚事只遂他自己心愿,这份疼爱自己和两位兄长是从来不敢奢望的。

    “父亲,您为什么变了?您知道我自小喜欢阿珏……。”

    “胡闹!婚姻大事岂容得你做主!我已经替你相中了王大人的长女,下个月便上门提亲,你不得再见慕容珏!”

    “父亲!”

    潘美望着墙上的青龙宝剑,没有回头,挥了挥手:“出去吧,出去!”

    潘惟熙躲在书架后,听见三哥告退出了门,正犹豫要不要走出来,或者等父亲走了再出来?

    许久,只听得父亲坐在椅子上的声音,长叹道:“惟吉,非是父亲不愿,先帝仁厚,且不提,当今圣上却性喜猜疑,不见得能容下你,为父为保你一世平安,只得如此了。”

    潘惟熙惊得掉书,潘美大惊失色之下,怒道:“是谁!”

    见是四郎,潘美面色惨白,厉声质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潘惟熙没有回答,问道:“父亲,你说圣上不能容下三哥,是为什么?”

    潘美惊忧交加,自言自语:“你都听到了?”

    “嗯。”

    “今日之事不得对任何人说出一个字,如若不然。”潘美又回头看着墙上挂着的青龙宝剑,已经二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忽听得潘惟熙道:“这把剑是前朝皇帝赐给您的罢?”

    潘美脸色微变,半响,叹了口气,心知潘惟熙之脾性,不让其知晓,只怕任其查探,反生出祸端,只得将惟吉身世说出,潘惟熙震惊不已。

    原来当年先帝兵变后进入皇宫,后宫嫔妃迎接跪拜,宫人还抱着两个小孩子来参拜。

    先帝询问得知这是周世宗的两个儿子纪王和蕲王,回头对部将说:“这还留着干什么?”

    左右就将两个孩子提走,潘美在其身后用手掐着宫殿的柱子,低头不说话。

    先帝说:“你认为不可以这样吗?”

    潘美回答说:“臣怎么敢认为不可以,但是这在道理上不安心。”

    先帝即刻命令将两人追回,以其中一人赐予潘美,潘美将他收养为儿子,先帝此后也不再过问。

    潘惟熙将思绪拉回来:“慕容家与咱们家间隙已深,你与慕容姑娘解释了没?”

    潘惟吉心中犹思慕容珏与那青年辽人的关系:“没有,下次见她再说罢。”

    慕容珏今日偶遇萧挞揽,萧挞揽便上前招呼:“慕容姑娘,可大好了?”

    慕容珏心中仍对当日萧挞揽中伤恼怒,加之撞上潘惟吉与柴韫婉亲密同行,心中本就不悦,当下冷笑:“借你吉言。”

    萧挞揽不以为杵,知慕容珏应无好感,便没有多说。萧繁颇为好奇:“这位是谁?”

    萧挞揽便将当日西郊之事说了,不一会儿,三人前后同行,又遇潘惟吉与柴韫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