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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尾女提刑 第三百一零章 各有立场

    ?    “你是夜隐门的暗探?”连卿这般描述让许无言想到芸香和朱立,夜隐门培养暗探的手段十分残忍,如今回念,芸香那种恨透了的模样仍然明晰,还有那个有着极致面孔的朱立。连卿所受的这般苦楚,比起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连卿摇摇头,“我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做着太后交代的所有事,不和任何的人有联系。在我遇见你之前的日子里,所知道的人不过是皇上和太后而已。”

    “你待在皇宫二十载,所见所学都是这般极致,何以恐惧马车颠簸?”

    连卿回头看看许无言,原来她不是一点儿都不怀疑自己的,唇角弯出一抹寂然,“本想施嫣儿待我不善,原来你也是对我心存芥蒂的。”

    “难道我不该吗?”许无言毫不掩饰的笑着,从一开始都被眼前这个清丽脱俗如风中秋菊的女子欺骗,还一直引以为傲,难道不该去怀疑吗?或者只想在这个时候告诉她自己也不是一味甘愿被蒙在鼓里的。

    连卿点头,“的确!我害你至此,莫说是怀疑,即便是恨我入骨也不为过!”

    “过往不可追,恨又如何?”倘若恨连卿就可以让自己免于毒发而死,恨上一场也无妨,只是这种假设毫无意义。

    连卿转身一步步顺着台阶向上走,清冷的声音随着细碎的脚步合着细微的气流传来,“在我十三岁那年。发觉自己爱上了楚寒麟,而那个夜夜在寝宫苦读的少年也对我心生情愫。太后如何允许?她叫我站在有着两只轮子的木板上为楚寒麟倾烛照亮,一旦木板滑动。就着人拿鞭子抽我的脚踝,楚寒麟也会为此受到惩罚。而一旦楚寒麟对我心生怜悯之意,哪怕只是一个眼神,我也会遭受鞭打之苦。久而久之,楚寒麟不会对我产生任何的怜悯之意,而我也能够稳稳的为他照亮,只是落下了这般病症。稍有震动,我便会惊骇不已。”

    “无论如何楚寒麟的父皇都是灭了你全族之人。你对他难道没有一丝的恨意?”

    连卿走出地洞,许无言紧随其后,皓月已然当空了。许无言吹灭宫灯,复又挂在宫墙之上。看了一眼永远圣洁如初,丝毫不受沾染的月亮,“当然恨!只是这般日子过久了,便想不起那恨是什么滋味了。”

    “连卿,你被这皇宫囚禁了这么多年,今后还要滞留于此吗?”

    连卿目光不离那轮明月,如寒涧流水一般冷冽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无数寂寥而来,“我还有得选择吗?”

    许无言不再说话,转身缓步离开。先前的多年连卿或许没有选择。而现在她的选择却是她的意愿,只是那个灯下的少年已经锲刻在她心里,她想要磨掉却是不能了吧!

    “无言。荷妃和许卿林的假死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当年皇上和太后也不过是授意而已,让他们备受折磨的罪魁祸首是我!”连卿朝着许无言的背影说了一句。

    许无言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细微的脚步声淹没在这冰凉的夜里。

    犹如获得通行令一般,许无言毫无阻碍的走出了皇宫,没有任何一个门禁上前阻拦盘问。看来这皇宫早已是楚寒彻的囊中之物了。许无言抬头看着邰华门,玄青色的石柱支撑着同色的石块。镌刻的遒劲大字没有任何感情的迎来送往。

    楚寒彻、子雅期、施嫣儿、连卿、方卓涵还有子雅湛,跟他们的过往之中都有这个邰华门的存在,可如今记忆还历历在目,人却四零飘散,再聚不到一起了。

    “无言!”

    回到京城月余的楚湛始终不愿露面,逃避着与这座皇宫有任何的联系,甚至讨厌那个生下自己的人。终日宁愿徘徊在客栈街头也不愿踏进那个皇宫一步,纵然亲见楚寒彻控制整个皇宫,却不愿施予援手。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亲手把心爱的女人送到别人那里,从此再难相见。看到许无言在邰华门下驻足良久,楚湛也凝视了许久,那个仿佛还在自己身边的女子此刻正为谁忧伤?

    许无言转身,楚湛那一袭黑衣淹没在夜色里,只留一个看不清楚面目的轮廓浸润在乳白色的月色里,带着兀自封藏的哀伤。

    “楚湛,好久不见!”迟疑了一会儿,许无言喊出那个心底不熟悉的名字,无论承认与否楚湛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楚湛眸色一暗,带着一抹苦涩的笑意,缓缓走过去,“夜路难行,同行一程吧!”

    许无言点点头,“好!”

    两人并肩走在熟悉的街上,心境却不复当初。

    “无言,你可安好?”

    许无言停下脚步,看着样貌、神情跟当初毫无二致的楚湛,他也是一开始就算计着自己的吗?那些生死与共之后都是一个个的阴谋吗?

    “无言,你怎么了?”楚湛正对着许无言那般清澈却含着一丝寒意的目光,这种无声的寂静犹如凌迟之刑,每一份都是难言的痛楚。

    “连卿给我种下蛊毒之事你可事先知晓?”许无言不知道自己还在计较什么,此刻却是很想知道楚湛的答案。

    楚湛一惊,“什么?连卿她给你下毒?何时发生的?”

    楚湛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连卿是楚寒麟的人,但自始至终他都没想对许无言下毒手的,对许无言的感情也是真的。非但如此,在与许无言同行的日子,他还有意无意的防着连卿的。

    照理说来,连卿的手段楚湛都是知晓的,也不动声色的防着。最开始连卿是下过几次手,但都被楚湛化解了。而后,连卿也再没有为害许无言之事,此番许无言说下毒之事,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莫非连卿把一切都告诉她了吗?

    许无言笑笑,这般表情证明他是不知道的吧!如此看来,自己也是很幸运的,至少不是跟着自己的每一个人都处心积虑的,虽然他们各自有立场,跟许无言在一起也不是没有触动的。

    “楚湛,谢谢你!”

    楚湛抓住许无言的手,“无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连卿何时下的手?你的毒解了吗?”

    许无言对他笑笑,把自己手拿回来,“无妨!楚湛,我从未恨过你。在我这里,你依旧是那个清隽雅致的湛公子。今日,太后受了伤,你去看看她吧!”

    说罢,许无言抬脚向自己的府邸走去。

    楚湛站在巷口,凛寒的风吹起他的衣衫,却是拂动了那连日以来不曾动容的脸颊。

    永泰宫的偌大的床榻之上,太后脸色灰白、一派颓败之色的斜躺着,一双精明透彻的眼睛卸下粉黛,也不过是人到垂暮的浑浊不安。

    “是你命连卿给无言下的毒?”

    太后仰脸看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床榻之前的楚湛,那个从未喊过自己一声娘亲的儿子。

    “湛儿,你来了!”太后的声音没有了一丝往日的威严,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怨怼和苍凉。

    床榻之上的这个女人一直以来都是楚湛的噩梦,从下到大只要她的信函一到,便是楚湛受苦的日子。这个从未见面的娘亲,几乎掠夺了所有本该属于无忧的时光。

    而这一声‘湛儿’是楚湛做梦都想听到,但却从希望等到绝望再等到憎恨的字眼。在她的人生里,除了命令就是威胁,而楚湛也自始至终对于娘亲的理解也仅限于服从。

    现在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华贵了一生的女人,楚湛却有点儿无所适从了,先前纵然是恨也都服从了。而如今,在看到她那般垂老无奈的模样,一下子没有了可以恨的理由,却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是我命连卿给许无言种下无解的蛊毒,那个女人太不听话了,之于麟儿的皇位她就是个威胁,我必须除掉她!”许久没有听到楚湛的答话,太后唇角流出一抹无奈,缓声说道。

    “无解蛊毒?何时?”楚湛吃惊的看着这个连同自己一同算计在内的娘亲。

    太后唇角微翘,和许无言斗,虽然节节败退,然而最终还是胜了的,有了无大师在有如何,许无言她依旧逃不过一死,“就在连卿为她妙手成狐之时。”

    “你!”楚湛怒视着这个自己应该喊一声娘亲的女人,从小到大她不曾给过自己一点儿的温情,而如今她又要如此残忍的夺去自己心爱的女人,难道自己亲自把许无言送走还不够吗?

    “你一定恨毒了我吧!”太后却是没有多少情绪起伏的说着,“从你生下来的那一刻起,我都不曾给过你半点儿你该得的温暖。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你为我做事。现在又亲手杀了你心爱的女人,你一定是恨透了我,以有我这么一个狠心的娘亲为耻,可那又如何?你依旧改变不了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是的!我无法改变是你生下我的事实,就像我爹他无法改变这一辈子都爱着你这样一个女人的事实。你在这巨笼一样的皇宫之中争斗了这么多年,又得到了什么呢?和万千的女人争夺一个男人,制造血雨腥风争夺皇位。纵然你坐镇这奢华的皇宫数十载,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要凄惨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