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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春迟 第27章 相好

    叶怀昭追着玉琴到了城郊康王刚刚购置的荒地便失了她的踪影,却意外的遇到了楚青钺,他越想越不对劲,策马到了那日送玉琴姑娘回的小客栈。客栈位置偏僻但价格公道,很多外出经济拮据的人都会选择这种小巷子里的客栈。

    “什么?走了。”店主一看叶怀昭的穿着,客气拘谨的跟他打着招呼。

    “是的,喜凤班的人,今日一大早便走了,应该去别处讨生活去了。”

    之前听玉琴提过,她们姐妹俩跟着戏班走南闯北的,哪里生意好便多待几日。

    “之前走丢的姑娘可曾回来?”

    店主思索了片刻,“这小的就不知了,总之今早天不亮人就走了,”说完又想了想。“应该是回来了罢,昨日来了一个衙门里的官爷找他们。”

    一个抱着一大堆衣物经过的大娘杵了他一下,老板立马收了声。那大娘应该是这个小客店的老板娘,她回身打量了下叶怀昭,认出了是前日送那玉琴小姑娘回来的公子,此人风姿实在出众,见过便很难忘记。

    “公子人真善,想来是惦记玉琴那丫头吧,只是我们这些人多腌臜,下次啊,使个下人来便行了。”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将那双沾满油污的手往身后藏了藏。

    “不妨事,我看她一个小姑娘,那日哭的凄惨,左右无事,便来问问。”叶怀昭微微笑笑,那老板娘心里扑通扑通的跳,这谁家公子生的这样好看,还这般温和有礼,她一贯的大嗓门此刻也降低了几分。

    “前日你走后,喜凤班班主夫妇便带着玉琴那小丫头去报了官。”说着瞥了眼叶怀昭,“这喜凤班在我这住了有月余,这姐妹两的身世我听班主夫妇说过的,倒是挺可怜的。”

    叶怀昭将随手买的点心递过去,“既然玉琴姑娘走了,这点心大娘留着吃罢。”

    那老板娘喜笑颜开,更是觉得这俊朗小哥不仅人长的俊还丝毫没有贵人那眼睛长在头顶的毛病,为人谦和的很,她在市井中开了这么多年客栈惯于察言观色,也知道这人是想打听玉琴姐妹的事,多半也是见那丫头长的好,但女人命本来就是苦,要是能投了这公子的眼缘,哪怕在府上做个妾做个外室甚至做个丫头,也比跑江湖风里来雨里去,运气不好还被纨绔子弟轻薄来的强。

    “我也是听班主的老婆说的,过年那几天大家都歇着,没事我们便在后院闲聊,芸娘,便是那喜凤班的老板娘,她跟我提过那两姐妹的身世,实在也是惨啊。”客栈老板娘四十左右,嗓门粗大,看上去比叶怀昭体型还粗壮了一圈,说话利落虽然言谈间双眼一直往他身上打量有一定的算计,但叶怀昭并不十分讨厌,毕竟比起他平常接触的那些人,说话间谈吐间充满算计却伪装的事事为你着想。想起自己姑姑步步为营,在自己宫中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一句话给自己母子俩招来祸患,比起来,这市井中的妇人言谈眼神中的算计一眼便能看穿,无非是看自己穿着华贵,想为自己的生意或是人生,谋得些许便利罢了。

    他喝了一口她端上的粗茶,茶汤浑浊有茶渣,茶具粗糙有茶垢,但他知道,对方一直在观察他,。对于这种和他处于不同阶层的人迅速拉近距离的最简单的做法便是接受他们所谓的好意。

    她见她喝了茶,果然嘴角咧的更开了,不用他问便开口说道:“玉蝶和玉琴的娘跟芸娘以前是一起跑江湖的姐妹,都会些粗浅的功夫,后来芸娘跟喜凤堂上任班主的儿子成了亲,继承了喜凤堂,还是四处奔波。她那姐妹嫁给了越州一个生意人,本来日子过的还不错,生育了两女一子,但三年前他们夫妇二人出门,遇到山贼,夫妻二人连带襁褓中的小儿子都丧命了。玉蝶和玉琴两个孤女被族人霸占了家产,芸娘听到消息赶去越州,玉蝶正带着五六岁的玉琴街上卖场被人欺负呢,她可怜两个女孩,便将两个孩子收入喜凤班,她说,虽然也没本事给两个孩子安稳富裕的生活,但起码可以护着两个女孩不被人当街欺辱衣不遮体。”

    “嗯,芸娘也算有情有义。”

    看贵公子附和,老板娘也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她将两姐妹带在身边三年了,也教一些功夫给她们,妹妹还小倒好,玉蝶那姑娘,十五六了,模样长的好,出门在外经常被人惦记,她们出去的时候,芸娘还经常提醒她,将脸抹黑一些。她说本来看姑娘年纪大了,他也刚好有个儿子,比玉蝶小两岁,想着娶了做媳妇,但玉蝶之前在越州,有个青梅竹马的定了亲的未婚夫。”

    叶怀昭想起之前芸娘一口一个相好的,虽然言辞粗鄙,但好像并未多加阻拦。“这未婚夫也来了京城。”“可不,年前玉蝶偷偷的出去今年,芸娘发现了还骂了她,芸娘这人看着泼辣,其实心好,她也是为了玉蝶好,姑娘家没有嫁人人家捧着你,要是糊里糊涂的没名没分的给人哄着破了身子,那人家便当你不值钱了。我们可是见多了。”

    叶怀昭又点头。“玉蝶被骂的哭了,我当时还劝了她几句,说你云姨是为你好,既然是有婚约的,虽然家里也没大人了,但只要人品可靠,你云姨会帮你做主的,你不要心急,女孩子要矜持文雅些。”

    叶怀昭从中听到了关键:“家里也没了大人?”

    “是啊,那孩子本来也是越州城里的,听说跟玉蝶家是邻居,关系不错,所以两家定了亲,可是后来爹生病死了,娘亲改嫁,后来玉蝶家也出事,两人都离了家乡,年前在京城偶尔碰上的。”

    “哦,大娘可知其姓名。”

    “我没见过这个小子,玉琴管他驴蛋儿粪球儿的乱叫。”

    从小锦衣玉食经论文章中打滚的叶怀昭平生从未见过如此粗鄙的名字,愕然道:“他的父母很不喜欢他吗?”

    大娘噗呲一笑:“乡下人啊,觉得给小孩取个贱名才好养活,这是亲友亲朋邻里才知道的名字,为了这,芸娘还为此训过玉琴,说你姐姐迟早是要嫁人的,你现在年纪小,混叫没什么,再大点,仔细影响人家夫妻感情。

    “玉琴小丫头不喜姐姐的这位竹马?”叶怀昭实在说不出相好的这词。

    “嗨,小孩子嘛,会觉得人家抢了自己的宠,我以前出嫁的时候,我弟弟在后来哭了三里地呢。玉琴那小丫头每次见到人家都要生气,所以玉蝶每次跟人见面才悄悄的去。”

    “哦,那大娘可知这人做什么营生的?”

    “跑镖的,这也是芸娘现在不同意两人成亲的原因,常年在外居无定所风餐露宿的。这小子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只知道他改了姓跟养父姓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