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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春迟 第二十七章 镇北防线

    “别说的这么好听,其实你早就是个弃子了吧。”楚青钺不上他的当,淡淡的开口。

    “以洪恩公公的地位,若你没被放弃,今日会自己一人来替弟弟出头?”

    平公公直起了腰身,脸上带着一丝愤恨的神色说道:“陛下对我不喜,不让我近前伺候,宫里都是些捧高踩低的家伙,处处排挤我,后来我只得跟了肃亲王。”

    “哦?肃亲王回京了?”

    “没有,我奉命到这来办点事,却不料我这弟弟…”说着恼怒道:“大人,我并非想把事情闹大,只是想从那姑娘那拿到解药,因此才和他单独前来。”

    楚青钺冷哼,“是你们低估了那姑娘吧。”

    平公公的眼神闪躲,随后眼神变得狠厉,那个贱女人、毒妇,也不知道弟弟还能不能治好,要是治不好,杜家就彻底绝后了。

    “陛下为何对你不喜?”

    “太后娘娘,当年还是贵妃的时候,曾让属下做过一些事,让陛下不喜,他不能怪罪自己去的亲娘,自然便是属下的错。”说完讨好的看着楚青钺,“楚大人,求求你高抬贵手。”

    “镇北军中事,肃亲王参与了多少?”楚青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

    “这!”平公公低下了头,“大人,我还在王爷府中做事呢,这…”

    “你弟弟的命还要不要?说实话,肃亲王世子要是被我抓了,怕也不是几句话就能出的去的。”

    想想死后晚节不保的康王、被夺爵贬为平民的安乐侯,这楚青钺在京城什么名声,大家早有耳闻。他弟弟做的事情,按律当斩,自己人微言轻,不掏出点真东西来,怕是不能从这玉面阎王手里过关。

    “陛下不仅裁减军备,还想缩减宗室开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道,“肃亲王是唯一一个被封为亲王的王爷,也是最好拿捏的一个,到时候,王爷怕只能自请降爵、身先士卒。所以他想为世子谋一条出路。”

    “他又没疯,以王爷的身份再掌军权,不是更添忌讳,更何况一军之将,是你想当便能当的?”

    “王爷当然不会如此自不量力,他只想给世子找一门亲事,既不过分张扬,但未来又能保几代荣耀。”

    楚青钺脑子中将镇北军中的大小官员过了一次,脑子里却一团浆糊,所以他注定只能当一个将领,而不是一个元帅,若是父亲或者大哥在此,一定便会清楚的知道和平洲王勾结的是谁。但他面上只是不露声色的看着平公公。

    “此人只是你们镇北防线中的一城之守,但现在战事消停,朝廷很有可能会将防线分而治之。”

    父亲也曾有过这种猜测,陛下忌惮镇北军拥兵过重,现在战事消停后,朝廷肯定会有所动作,明里暗里的要将军政大权都收拢,用上了各种手段。缩减军备裁军也就算了,暗里谋害主帅也算是一种策略,但楚青钺真的想不到,上面居然想要将抵御了北戎二百余年的镇北防线瓦解。

    他从小长于北疆,对其地势无比熟悉,整个北疆一马平川,唯一的天险便是呼兰河。但呼兰河再往北,便是北戎各个部落以游牧为生,土地贫瘠不允许他们耕种、也没有精细的手艺,长期与中原以牛羊换取粮食、茶叶等物,但他们不满足于此,马上长大的汉子各个能骑善战,一到冬季呼兰河结冰,牛羊没了食物,便会南渡,进行掠夺,甚至曾经打到过京城去。

    后来便建立了镇北防线,将凉州甘州肃州,这些苦寒之洲,用镇北军守护了起来。大到州府、小到村镇,规划在了镇北防线之内,在荒无人烟之地,设立哨岗, 建立独特的信息传递渠道,守望相助,同气连枝,才让北境将近两百年来虽然小的摩擦不断,但到底没有再起战事。但现在居然要将这防线分而治之,听几家号令?楚青钺心里冷笑,若北戎人在两州交界的地方突进,等一来一回禀告上级的流程走完,怕是都够人家屠完十几个村镇了。

    “奴才不懂这些,但这应当早在先皇时就有所端倪了。”说着压低了声音说道:“先皇奢靡享乐,内库早就没钱了,便想从国库拿,当时的韩家,掌管着国库…”说着抿了抿嘴。

    “总之当时还就有人给先帝出了这个主意,想要将镇北防线分而治之,由各州府分摊军费,军人闲时务农,战时练兵。”说着瞥了一眼面沉如水的楚青钺。

    “但被韩相爷给驳回了。”

    “你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

    “当时皇宫家宴,奴才在一旁伺候酒水,先帝还在席上以此为题考过众皇子及伴读功课,陛下的人当然是极力促成此事,罪人杨景玟当时是太子,他当时因围场陛下受伤一事正被迁怒,行事低调。但四殿下的伴读却直言镇北防线坚不可摧,正是因为楚家军治军有方,若分而治之,则效果达不到以前十之一二。先帝当场便不喜,但也没有发作,后来贵妃便让奴才,去给那伴读找了些麻烦。”楚青钺心头一惊,叶怀昭一贯谨慎行事不给自己和四殿下找麻烦的人,却为了镇北军为了楚家当场下了先帝的面子,而太后,一贯温婉人如其名,却因为此事,却为难他。

    平公公看楚青钺脸色越发阴沉,小声的说道:“后来皇上知道了,也没责罚小人,但也不再信任我了。”

    “那伴读是太子党?”楚青钺声音低沉。

    平公公摇了摇头,“不清楚,平日未见他们过从亲密,但后来太子事败,的确是得了他很多助力。”

    楚青钺摆了摆手,“你仔细回想一下,那宫宴是什么时候,我将你弟弟收押在牢中,找大夫治伤。”

    “恒昌二十年的二月二,龙抬头。”说着又谄媚的一笑“大人,平洲王与…”

    “凉州城虽有女儿,但我父亲离开那便出事,他没那么蠢,肃州城守是个独子,甘州城守王栋,娶妻是将门虎女,但有康王例子在先,指不定养了多少外室,有女儿也是正常。”

    说着转身而去“今日之事,你若泄漏半句,你弟弟的结局,想来不用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