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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恕罪 第87章 抵死不嫁

    “你不想嫁?”

    “对,女儿认为昨夜之事只是为势所迫,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就嫁给一个不想嫁的人。”

    白青姝问:“你和吴小公子之前不是还情意甚笃,怎么如今又不想嫁了?”

    “总之我不会嫁给他。”

    陈政年气到鬓边白发又多长出几根:“是为父太过纵容你,养得你如今这般无法无天,品性败坏。”

    “阿爹,要错也是给女儿下药人的错。”

    “为父再问你一次,你嫁不嫁吴家公子?”

    “不嫁。”陈缘打定主意,任谁都无法动摇。

    “今日为父就连同你死去的娘亲一起教训教训你这个逆女!上家法!”

    白青姝劝阻:“老爷,阿缘还小,容我与她慢慢分说,她会懂事的。”

    “她不小了!旁人家的姑娘早就嫁人,是为父一直纵着,想将女儿养在身边,没想到养出这等不孝之女。”

    陈缘跪在祠堂前,眼前只有陈政年和白青姝,家中下人皆被屏退。

    陈政年举起攒了不少灰烬的家法大棍:“为父再问你一次,你嫁不嫁吴家公子?”

    “女儿心意已决,说不嫁就不嫁。”

    梆——

    闷棍下来,陈政年的心都抖了几分,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动手打女儿,举棍棒的手几乎丧失力气,差点叫棍棒掉落。

    “嫁是不嫁?”

    “不嫁!”

    梆梆——

    陈缘挨了两棍子,腰背依旧挺直,未有半分松懈。

    因还没得到她同意,吴烬想着先悄悄潜入陈府,与她说清楚,待她许可,再行下聘,便没有走正门,而是翻了院墙。

    刚辛苦翻过墙头,就看见陈政年在用家法,当即要从墙上下来。

    吴烬在陈政年和白青姝身后的墙上,因而并未被发现,但从陈缘的方向来看,却轻易瞧见了这个身影。

    陈缘摇头,微微张嘴示意:“不要。”

    吴烬想问为什么,然而陈缘再次摇头告诫:“不要下来。”

    因为忍耐,他的手指几乎嵌进墙缝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拦住自己,没有上前维护。

    陈政年又问了一次:“你到底嫁不嫁给吴家公子?”

    陈缘重重磕头,抬起身看着不远处的吴烬,无比坚决:“女儿不嫁!”

    墙头上的人,惊愕后就剩下自心底而起的伤心,他满怀欣喜地以为他们二人经历昨夜后,已是不同,没想到什么都没改变。

    她坚定又决绝的样子,彻底刺痛了吴烬那颗满怀爱意的心。

    陈政年打了她三棍,一次比一次轻,直到白青姝多次恳求:“老爷,别打了,阿缘这么懂事,我与她好好说,她定能明白你的苦心。”

    陈政年将棍子重重扔在地上,以此继续维持父亲的威严:“把她关起来,想不清楚不许出门!”

    白青姝扶起陈缘,满是心疼:“打疼了吧?”

    陈缘微微摇头:“我没事的,晚娘。”

    白青姝扶她回房,正要去取伤药,只听见陈缘平静地说:“晚娘,能不能帮我准备一碗凉药?”

    “凉药伤身。”

    “总比万一有孕来得好吧?”

    “你这是何苦?”

    “求你了,晚娘。”

    白青姝叹气:“我虽非你亲生娘亲,但也算是看着你长大,你性子硬,岂是那么容易屈服之人?你说你与他是药物之下的不得已而为之,但真的只是如此吗?”

    陈缘被说中心事,眼泪控制不住,倏地滑落。

    “你既思慕于他,又为何不愿嫁给他?”

    “我不能嫁。”

    “吴小公子与你阿爹一样,是个极好的人,为人刚正不阿,待人宽厚,最重要的是有一颗世上女子皆所求的钟爱之心。”

    “我知道。”

    “他心中只有你一人,这是多少女子求不来的东西。”

    “晚娘,别再说了,求你给我一碗凉药吧。”

    白青姝拿她没办法,只得出去准备汤药。

    “我走的路太苦,这一次,我不能让他陪我。”

    陈缘靠在墙头,仰起脸,不让眼泪再次落下,然而眼泪未能顺着脸颊滑落,也会溢出眼眶,顺着眼尾一路横冲直撞,肆意而猖狂。

    背上的伤敷完药后似乎更疼,像是皮肉慢慢划开再重新愈合,她拖着受伤的身体,缓缓靠近桌上那碗凉药。

    白青姝帮她敷过药后,又去张罗膳食,要给受伤的人好好补补身体。

    闺房中静悄悄的,吴烬去而复返,想求一个答案,刚好看见她在喝药,冲进来抓住陈缘,药碗震动,溅落几滴在外。

    “这是……凉药?”

    陈缘缓过心神,沉着应对:“是。”

    “你就这么害怕和我扯上关系?”

    “昨夜之事,你我谁也不欠谁,以后你还是你的丞相府公子,我还是太医之女,我们到此为止。”

    “你真的要喝吗?”吴烬捏住她的手不由用力。

    陈缘一点点掰开他的手,当着他的面,将凉药一饮而尽,口中苦涩难耐,面上不动声色:“今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还请吴小公子莫要再来……烦我。”

    “我找你,让你厌烦了?”

    “是,从前我看大家都追捧你,我觉得好奇,故意接近你,可现在你总是叨扰我,令我不胜其烦。”

    “好,陈缘,我再也不会烦你。”

    “感激之至。”

    吴烬被气走后,陈缘才卸下伪装,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放声大哭:“其实……前世我就很喜欢你,一直喜欢你,可是我不能让你像前世一样,一无所有,你一定要有更好的人生啊。”

    痛哭一场,眼泪还没擦干,陈缘已经开始继续画水车草图。

    她为心中那份志向舍弃了最爱的人,哪有时间悲伤?

    父亲关得住她的人,却关不住她的心,她在家中关禁闭的日子,已画完草图,随时可进入工期。

    绣春坊接收的人越来越多,需要的银钱也就更多,她得快些想出办法解决钱财上的困难,根本没时间继续为失去挚爱而心伤。

    草图画完后,陈政年这个慈父,始终拗不过女儿,又一次选择放任她。

    陈缘拿着图纸赶紧去了绣春坊,准备大展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