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风 第73章 落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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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春江市委书记等着看望病人，医生们不敢再磨蹭了，手术室里一片忙乱，效率呈几何式提高。没过十分钟，清创、缝合快速完成，两名医生左一圈右一圈的把李永胜包扎成了木乃伊，末了，主刀医生大手一挥，几个护士把李永胜推出了手术室。
医生们完成了任务，都想亲眼目睹市委书记的风采，他们借故向院长汇报伤者情况，一窝蜂的拥向院长办公室。
院长办公室里，一个干巴老头正在和院长亲切交谈着，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戒备森严，也没看见前呼后拥的随员们。
老头目光犀利而深邃，他随便扫视你一眼，你会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他能够看穿你的心思，那种拥有绝对权力和威严的强大气场让人心生敬畏。
他的脸庞布满了皱纹，但这些皱纹并没有让他显得苍老，反而增添了一份沧桑和成熟的魄力。此刻，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让人感到他的和蔼可亲。
“手术结束了？”
院长问主刀医生。
“结束了，已经把伤者安排到了特护病房，冯医生跟床过去了，我还派了两名护士，随时监控伤者的情况！”
“他的左腿能保住吗？”
主刀医生偷眼看向秦德民，见他没有一丝紧张的样子，这才回答道：
“他的左腿小腿处碎裂了几十块，我们只能给他清创、止血、缝合，这种情况就是到春江市也回天无力，恐怕只能截肢了？”
秦德民站了起来，微笑着向医生们致谢：
“你们大家辛苦了，只要能暂时稳定伤情，腿能不能保住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院长也赶紧站了起来：
“首长，要不，我现在陪您去看看李主席？”
“既然来了，我就和他聊几句，大家几年的同事了嘛！”
秦德民的话让医生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弄不清楚他和伤者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有一点他们弄明白了，这位“李主席”绝不是个普通人。
麻药渐渐失去了作用，李永胜感觉左小腿火烧火燎的疼，腰窝处也撕裂般的疼痛，那疼痛感不是一阵子，而是汹涌澎湃、没完没了，完全没有缓解的迹象。伸手摸摸腰部，那棉纱裹的太厚了，手摸过去一点触感都没有？李永胜绝望的看着天花板，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秦德民推门而入，见李永胜满脸的痛苦，随口道：
“几个月不见，李主席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李永胜最不想见的就是秦德民，他想把脑袋蒙上，无奈拽了两下被子根本就拽不动，斜着眼看了看，那条伤腿正好压在被子上？他心里暗恨，他妈的，人倒霉了就是这样子，喝口凉水都得塞牙缝。
他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来看我笑话了？想笑就笑吧，胜者为王败者寇，干不赢就是这种下场呗。”
秦德民走到床边，小心抬起李永胜那条残腿，把压在腿下面的被子拉了出来：
“你不是没脸见人吗？现在可以蒙着头了！”
李永胜“哼”了一声：
“我李永胜敢做敢当，没什么见不得人。你秦德民不是很牛吗？照样躺床上几个月不能动弹，咱们俩彼此彼此。”
“可我现在站着和你说话，你还有机会吗？”
“你……，你……，
李永胜惨白的脸被气的泛了红，可就是无法反驳？
“要想有善果，就要与人为善，这就叫因果报应！你好好休息吧李主席，一会儿估计还要在车上颠簸几个小时，我就不打扰你了。”
李永胜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嘴唇不住地抽搐着，片刻，两滴浑浊的泪水缓缓流淌出来。
让唐子舟没有想到的是，余波并没有来找他汇报工作，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一般来说，上边领导主动抛出橄榄枝，还承诺要给县里拨款五千万，这么难得的机会，余波为什么不愿把握机会呢？
唐子舟并没有生气，他只是觉得遗憾。同为年轻人，唐子舟欣赏余波的正直、和一心为民打算的做官态度。一边是廖永红的阿谀奉承，一边是余波的敷衍，唐子舟没有再待下去的兴趣了。这倒不是他太在意当地主官的态度，而是两天过后，经过他的调研，并没有发现廖永红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在百姓们的口中，廖永红除了好大喜功，喜欢和女性交朋友以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其他违法乱纪的行为。重云县政府大大小小的官员也基本挑不出什么大的毛病。而重云县的贫穷落后的面貌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有什么改观。
作为一个市的主政领导，唐子舟只需要了解到这些就行了，他提出了自己的建设性意见，具体县委和县政府听与不听，他也不能因此留下来监督他们。
临走前，他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和廖永红吃了顿便饭，这让廖友红受宠若惊。说是便饭，少不了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山上蹦的那些野味儿。
酒喝的是飞天茅台，唐子舟很给面子，按当地的风俗和廖永红碰了三杯。
趁着酒意他嘱咐廖永红：
“廖书记，余县长的很多想法对重云县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作为书记，你就放手让余县长大干场，干出了成绩，也有你这个书记的一份嘛！”
廖永红心里很不痛快。
他认为唐子舟就是厚此薄彼，凭什么余波说什么都是对的，而自己不管如何的努力都入不了你唐市长的眼呢？
但他脸上还是洋溢着笑容，显得很真诚的样子：
“您放心领导，作为重云县的父母官，无论是谁做出了成绩，只要是为了百姓们着想，都应该大力支持。我这两天就主持召开党政座谈会议，全力支持余县长的工作。”
他话锋一转：
“我听余县长说污水处理厂因为资金问题一直还停着工，这可是关乎着全县五十万人民群众的民生大事啊？我还是请求领导您替我们多考虑考虑我们的实际困难，那五千万……
唐子舟觉得重云县也确实经济上有困难，作为主抓经济的市长，帮扶下级政府是应该的。既然余波没有接受自己的好意，那同样是替老百姓们做事，钱给谁都是一样。
他当即点头答应：
“你放心吧廖书记，那五千万明天我就让财政上拨付给你们重云县。但有一点你要切记，这些钱你必须用到刀刃上，且不可挥霍浪费，要建立专项资金，每一笔的资金出处要明明白白的！”
廖永红心里大喜，这顿便饭吃的太他妈值了，几千块的成本换来了几千万，这简直就是小投资大收益的典范之作。
他表情非常恭敬，也显得极为的诚恳：
“太谢谢您了领导，对于您的大力支持，我们重云县五十万百姓永不敢忘。您放心，这笔钱到了县财政以后我会亲自监管，每一分钱都会用到刀刃上……
一个月后，正当唐子舟忙着调研区县工作时，万众瞩目的省级改组工作正式开始了。让人意外的是，因为工作需要，周远桥书记被调整到了邻省当书记，而省长乔茂坤取而代之，成了权倾一方的山南省委书记。和唐子舟有过交集的宋金泽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理想，顺利当选为山南省省长，成了山南政坛二号人物。
山南省政坛上的风云突变，打了秦德民一个措手不及。
他后悔自己退居二线的决定，更后悔为了表明自己的公正立场，没去人大而去了政协任主席。他倒不是为了自己考虑，如果为了自己的政途，他还能再干两年书记，他后悔的是为了给未来女婿让路，而提前去了政协。如果在人大任职，在表决唐子舟的时候，他只需暗示一下，唐子舟就能顺利过关。可现在看来，上面局势发生了变化，春江市政坛已经不可控了，唐子舟的市长能否转正也成了未知数。
唐子舟几个月以来由于频繁的转岗，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成绩。他对自己的仕途并不十分在意，在他看来，自己也确实太年轻，让他接手市长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一个人步入官场可以不进步，但决不能退步，一但从原职位上下调了，只能说明能力不足或已经被上级领导所排斥，这是一个极危险的信号。
秦德民还是厚着老脸给市人大主席韦宏国打了电话。
韦宏国不能驳了老领导的面子，表面上答应了，但他心里清楚，唐子舟的代市长干到头了。
十月中旬，春江市来了个新书记。书记叫钟世良，是从邻省副省长的位置上平调过来的。钟世良一上任，马上着手市政府人事调整工作，等安排妥当，中组部还特意派了一名部领导指导换届工作。
十月二十日，人代会正式召开了，会议应到人大代表397人，实到382人。市长和所有副市长实行的是差额选举，第一表决的人正是唐子舟。
选举结果是令人遗憾的，唐子舟仅得168票，他第一个被表决，也是第一个落选的人，而新当选的市长是省委从中德市调整过来的中德市前副市长赵暮华。
面对几百个市人大代表，唐子舟尴尬的面红耳赤，他真想现在就离席而去？权力对他来说并不是太重要，但面对几百名市人大代表和台上坐着的领导们，这种羞耻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接受的，这就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赤裸裸的被几百人围观。但他不能走，一个人如果不能面对失败拂袖而去，那他的人设马上就会崩塌，更没有机会站起来了。特别是现在，哪怕是再尴尬，他也必须要面对现实！
钟世良也在暗地里观察唐子舟的反应，见唐子舟的脸色在不停的变换着，先是涨红的像是吃了几斤辣椒，接着又变为惨白，几分钟过后，他竟然逐渐恢复了平静，坦然面对选举结果？
这让钟世良对唐子舟刮目相看，也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此时的秦德民坐卧不安，时刻紧张地关注着选举的动向，第一时间知道了选举结果。
得知唐子舟已经落选了，懊恼的同时，他最担心的是唐子舟能否承受的住精神上的打击？一个人不怕失败，怕的是不敢面对失败，如果唐子舟此时做出过激的行为，那他这辈子的政治前途从此也就毁了。
还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春江市常务副市长郭长厚竟然也落选了，这简直让人大跌眼镜？但那些政治敏感性高的领导们见怪不怪，这就是政治斗争的残酷现实，周远桥的调离，造就了下面地市重新洗牌的必然结果！
唐子舟从万众瞩目，突然就无所适从了？市政府没有了他的位置，上面也没有明确他的职务，这几天，他成了个无人问津的大闲人，当然了田永泰、周同林以及李娆都打来电话对他表示关心，他们语气真诚，鼓励他不要气馁，失败只是暂时的，正好趁这个时间好好沉淀一下自己，准备再一次扬帆起航。
这让唐子舟深感安慰，也激发了他不惧风雨、奋勇前进的决心，他潜下心认真思考自己平时的不足，仔细研究官场中的必要交集和政治态势。越研究，对官场中的起起伏伏就越有兴趣，在惊涛骇浪之下砥砺前行更是一种刺激，也是一种心灵的洗涤。
秦德民并没有安慰他，想要在官场中站稳脚跟，只靠鼓励是不行的，必须要经过现实的捶打和磨砺，经不起大风大浪的侵袭，永远也难成大器。
人代会议结束一周后的下午，邝彩玲突然打来了电话：
“领导，这么多天不见，您还好吧？”
“我呀，好着呢，我大闲人一个。每天早晨跑步三千米，上午到公园里听戏，下午到春江岸边观潮，自由自在的，过着神仙一样的生活。”
邝彩玲轻叹了一声：
“您说的再好，我也知道您心里憋屈。既然上面暂时没明确您的职务，干脆来玉山找我吧，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还没机会感谢您呢？”
“感谢就算了吧，你只要把玉山县管理好，就说明我没看错你。好好干彩玲同志，你还年轻，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
邝彩玲话锋一转：
“别扯我了，我能干到这个位置还是您看的起我，我这已经是极限了。要不是我这庙小，我还真想和您搭档，不行的话我干县长，您干书记，我还在您的领导之下。人家不是说了嘛，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咯咯咯……
唐子舟不淡定了：
“彩玲同志，玩笑可不是这样开的，万一传到诗诗耳朵里，会造成误会的？算了，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可是要挂了？”
邝彩玲连忙说：
“先别挂领导，我正儿八经和您谈件事，我听说您一直在调研各区县工作，全市六县五区基本已经走了一遍了，那您为什么不来我们玉山县看看？”
医生们完成了任务，都想亲眼目睹市委书记的风采，他们借故向院长汇报伤者情况，一窝蜂的拥向院长办公室。
院长办公室里，一个干巴老头正在和院长亲切交谈着，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戒备森严，也没看见前呼后拥的随员们。
老头目光犀利而深邃，他随便扫视你一眼，你会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他能够看穿你的心思，那种拥有绝对权力和威严的强大气场让人心生敬畏。
他的脸庞布满了皱纹，但这些皱纹并没有让他显得苍老，反而增添了一份沧桑和成熟的魄力。此刻，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让人感到他的和蔼可亲。
“手术结束了？”
院长问主刀医生。
“结束了，已经把伤者安排到了特护病房，冯医生跟床过去了，我还派了两名护士，随时监控伤者的情况！”
“他的左腿能保住吗？”
主刀医生偷眼看向秦德民，见他没有一丝紧张的样子，这才回答道：
“他的左腿小腿处碎裂了几十块，我们只能给他清创、止血、缝合，这种情况就是到春江市也回天无力，恐怕只能截肢了？”
秦德民站了起来，微笑着向医生们致谢：
“你们大家辛苦了，只要能暂时稳定伤情，腿能不能保住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院长也赶紧站了起来：
“首长，要不，我现在陪您去看看李主席？”
“既然来了，我就和他聊几句，大家几年的同事了嘛！”
秦德民的话让医生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弄不清楚他和伤者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有一点他们弄明白了，这位“李主席”绝不是个普通人。
麻药渐渐失去了作用，李永胜感觉左小腿火烧火燎的疼，腰窝处也撕裂般的疼痛，那疼痛感不是一阵子，而是汹涌澎湃、没完没了，完全没有缓解的迹象。伸手摸摸腰部，那棉纱裹的太厚了，手摸过去一点触感都没有？李永胜绝望的看着天花板，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秦德民推门而入，见李永胜满脸的痛苦，随口道：
“几个月不见，李主席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李永胜最不想见的就是秦德民，他想把脑袋蒙上，无奈拽了两下被子根本就拽不动，斜着眼看了看，那条伤腿正好压在被子上？他心里暗恨，他妈的，人倒霉了就是这样子，喝口凉水都得塞牙缝。
他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来看我笑话了？想笑就笑吧，胜者为王败者寇，干不赢就是这种下场呗。”
秦德民走到床边，小心抬起李永胜那条残腿，把压在腿下面的被子拉了出来：
“你不是没脸见人吗？现在可以蒙着头了！”
李永胜“哼”了一声：
“我李永胜敢做敢当，没什么见不得人。你秦德民不是很牛吗？照样躺床上几个月不能动弹，咱们俩彼此彼此。”
“可我现在站着和你说话，你还有机会吗？”
“你……，你……，
李永胜惨白的脸被气的泛了红，可就是无法反驳？
“要想有善果，就要与人为善，这就叫因果报应！你好好休息吧李主席，一会儿估计还要在车上颠簸几个小时，我就不打扰你了。”
李永胜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嘴唇不住地抽搐着，片刻，两滴浑浊的泪水缓缓流淌出来。
让唐子舟没有想到的是，余波并没有来找他汇报工作，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一般来说，上边领导主动抛出橄榄枝，还承诺要给县里拨款五千万，这么难得的机会，余波为什么不愿把握机会呢？
唐子舟并没有生气，他只是觉得遗憾。同为年轻人，唐子舟欣赏余波的正直、和一心为民打算的做官态度。一边是廖永红的阿谀奉承，一边是余波的敷衍，唐子舟没有再待下去的兴趣了。这倒不是他太在意当地主官的态度，而是两天过后，经过他的调研，并没有发现廖永红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在百姓们的口中，廖永红除了好大喜功，喜欢和女性交朋友以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其他违法乱纪的行为。重云县政府大大小小的官员也基本挑不出什么大的毛病。而重云县的贫穷落后的面貌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有什么改观。
作为一个市的主政领导，唐子舟只需要了解到这些就行了，他提出了自己的建设性意见，具体县委和县政府听与不听，他也不能因此留下来监督他们。
临走前，他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和廖永红吃了顿便饭，这让廖友红受宠若惊。说是便饭，少不了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山上蹦的那些野味儿。
酒喝的是飞天茅台，唐子舟很给面子，按当地的风俗和廖永红碰了三杯。
趁着酒意他嘱咐廖永红：
“廖书记，余县长的很多想法对重云县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作为书记，你就放手让余县长大干场，干出了成绩，也有你这个书记的一份嘛！”
廖永红心里很不痛快。
他认为唐子舟就是厚此薄彼，凭什么余波说什么都是对的，而自己不管如何的努力都入不了你唐市长的眼呢？
但他脸上还是洋溢着笑容，显得很真诚的样子：
“您放心领导，作为重云县的父母官，无论是谁做出了成绩，只要是为了百姓们着想，都应该大力支持。我这两天就主持召开党政座谈会议，全力支持余县长的工作。”
他话锋一转：
“我听余县长说污水处理厂因为资金问题一直还停着工，这可是关乎着全县五十万人民群众的民生大事啊？我还是请求领导您替我们多考虑考虑我们的实际困难，那五千万……
唐子舟觉得重云县也确实经济上有困难，作为主抓经济的市长，帮扶下级政府是应该的。既然余波没有接受自己的好意，那同样是替老百姓们做事，钱给谁都是一样。
他当即点头答应：
“你放心吧廖书记，那五千万明天我就让财政上拨付给你们重云县。但有一点你要切记，这些钱你必须用到刀刃上，且不可挥霍浪费，要建立专项资金，每一笔的资金出处要明明白白的！”
廖永红心里大喜，这顿便饭吃的太他妈值了，几千块的成本换来了几千万，这简直就是小投资大收益的典范之作。
他表情非常恭敬，也显得极为的诚恳：
“太谢谢您了领导，对于您的大力支持，我们重云县五十万百姓永不敢忘。您放心，这笔钱到了县财政以后我会亲自监管，每一分钱都会用到刀刃上……
一个月后，正当唐子舟忙着调研区县工作时，万众瞩目的省级改组工作正式开始了。让人意外的是，因为工作需要，周远桥书记被调整到了邻省当书记，而省长乔茂坤取而代之，成了权倾一方的山南省委书记。和唐子舟有过交集的宋金泽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理想，顺利当选为山南省省长，成了山南政坛二号人物。
山南省政坛上的风云突变，打了秦德民一个措手不及。
他后悔自己退居二线的决定，更后悔为了表明自己的公正立场，没去人大而去了政协任主席。他倒不是为了自己考虑，如果为了自己的政途，他还能再干两年书记，他后悔的是为了给未来女婿让路，而提前去了政协。如果在人大任职，在表决唐子舟的时候，他只需暗示一下，唐子舟就能顺利过关。可现在看来，上面局势发生了变化，春江市政坛已经不可控了，唐子舟的市长能否转正也成了未知数。
唐子舟几个月以来由于频繁的转岗，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成绩。他对自己的仕途并不十分在意，在他看来，自己也确实太年轻，让他接手市长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一个人步入官场可以不进步，但决不能退步，一但从原职位上下调了，只能说明能力不足或已经被上级领导所排斥，这是一个极危险的信号。
秦德民还是厚着老脸给市人大主席韦宏国打了电话。
韦宏国不能驳了老领导的面子，表面上答应了，但他心里清楚，唐子舟的代市长干到头了。
十月中旬，春江市来了个新书记。书记叫钟世良，是从邻省副省长的位置上平调过来的。钟世良一上任，马上着手市政府人事调整工作，等安排妥当，中组部还特意派了一名部领导指导换届工作。
十月二十日，人代会正式召开了，会议应到人大代表397人，实到382人。市长和所有副市长实行的是差额选举，第一表决的人正是唐子舟。
选举结果是令人遗憾的，唐子舟仅得168票，他第一个被表决，也是第一个落选的人，而新当选的市长是省委从中德市调整过来的中德市前副市长赵暮华。
面对几百个市人大代表，唐子舟尴尬的面红耳赤，他真想现在就离席而去？权力对他来说并不是太重要，但面对几百名市人大代表和台上坐着的领导们，这种羞耻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接受的，这就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赤裸裸的被几百人围观。但他不能走，一个人如果不能面对失败拂袖而去，那他的人设马上就会崩塌，更没有机会站起来了。特别是现在，哪怕是再尴尬，他也必须要面对现实！
钟世良也在暗地里观察唐子舟的反应，见唐子舟的脸色在不停的变换着，先是涨红的像是吃了几斤辣椒，接着又变为惨白，几分钟过后，他竟然逐渐恢复了平静，坦然面对选举结果？
这让钟世良对唐子舟刮目相看，也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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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唐子舟已经落选了，懊恼的同时，他最担心的是唐子舟能否承受的住精神上的打击？一个人不怕失败，怕的是不敢面对失败，如果唐子舟此时做出过激的行为，那他这辈子的政治前途从此也就毁了。
还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春江市常务副市长郭长厚竟然也落选了，这简直让人大跌眼镜？但那些政治敏感性高的领导们见怪不怪，这就是政治斗争的残酷现实，周远桥的调离，造就了下面地市重新洗牌的必然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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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唐子舟深感安慰，也激发了他不惧风雨、奋勇前进的决心，他潜下心认真思考自己平时的不足，仔细研究官场中的必要交集和政治态势。越研究，对官场中的起起伏伏就越有兴趣，在惊涛骇浪之下砥砺前行更是一种刺激，也是一种心灵的洗涤。
秦德民并没有安慰他，想要在官场中站稳脚跟，只靠鼓励是不行的，必须要经过现实的捶打和磨砺，经不起大风大浪的侵袭，永远也难成大器。
人代会议结束一周后的下午，邝彩玲突然打来了电话：
“领导，这么多天不见，您还好吧？”
“我呀，好着呢，我大闲人一个。每天早晨跑步三千米，上午到公园里听戏，下午到春江岸边观潮，自由自在的，过着神仙一样的生活。”
邝彩玲轻叹了一声：
“您说的再好，我也知道您心里憋屈。既然上面暂时没明确您的职务，干脆来玉山找我吧，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还没机会感谢您呢？”
“感谢就算了吧，你只要把玉山县管理好，就说明我没看错你。好好干彩玲同志，你还年轻，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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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扯我了，我能干到这个位置还是您看的起我，我这已经是极限了。要不是我这庙小，我还真想和您搭档，不行的话我干县长，您干书记，我还在您的领导之下。人家不是说了嘛，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咯咯咯……
唐子舟不淡定了：
“彩玲同志，玩笑可不是这样开的，万一传到诗诗耳朵里，会造成误会的？算了，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可是要挂了？”
邝彩玲连忙说：
“先别挂领导，我正儿八经和您谈件事，我听说您一直在调研各区县工作，全市六县五区基本已经走了一遍了，那您为什么不来我们玉山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