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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春 第97章 姨母打我

    “哇……”

    不知川哥儿受了什么刺激,看着虚宁法师嚎啕大哭了起来。

    川哥儿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豆大的泪珠子沿着他胖白的小脸滑落。

    顾衍霄眉头一紧,正想问川哥儿哭什么,却猝不及防被川哥儿扑了个满怀。

    怀中的孩子瑟瑟发抖,撅着屁股就朝顾衍霄怀里钻,嘴里还嘟囔着:“我不要了……不要了……祖母,祖母……”

    “川哥儿这是怎么了?”洛宜也柔声问道,看向虚宁法师的眼神带着几分歉意。

    她伸手想要拍一拍川哥儿的背安抚他。

    却被川哥儿惊恐地躲了过去,好似十分排斥洛宜的靠近。

    而这时虚宁法师突然浑身一僵,神情从和蔼转变成了严肃与紧张。

    虚宁法师口中的经文被他念地越来越快,接着他猛然一停,说道:“小世子,您是不是在惧怕什么?”

    “虚宁法师,您这是什么意思?”顾衍霄问道,语气中带上些许的不悦。

    “小世子印堂发黑,似是被什么邪祟缠身了啊!”虚宁法师惊呼道,“小世子莫要怕……您最近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川哥儿听到这话连忙揪住了顾衍霄的衣衫,他本就有些怕自己的父亲,因而对着顾衍霄撒谎时亦有几分心虚:“姨母打我……姨母,姨母……哇……姨母是坏人!坏人……”

    “什么?!”魏氏是第一个听到这话站不住的,她连忙上前捧住川哥儿的小脸问道,“谁打你了?打你何处了?竟还有这等事!”

    围观的诸位宾客也顿时交头接耳起来了,看向跪在清净堂前的洛宜和顾衍霄的视线晦涩不明。

    似曾相识的话再次浮现在耳边,洛宜伸出的手又缓缓收了回来。

    她跪直身子,透过那大开的朱红木门恰好看到那尊金光灿璨的佛像冷漠而悲悯地与她对视。

    “川哥儿又在说什么胡话呢……”洛宜缓缓说道,声音里透着一股冷意。

    而魏氏已听不得这些,竟然上手想要推搡洛宜。

    虚宁法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莫要着急,这其中兴许有什么误会……”

    川哥儿被魏氏的情绪激动吓了一跳,看到韩奶娘暗中朝着他招手,川哥儿又挣脱了顾衍霄的怀抱朝着韩奶娘跑过去。

    韩奶娘一拥住川哥儿便说道:“小世子莫要急,您可是受什么委屈了,别怕……告诉老奴就是……”

    “夫人平日里对您最是好了,怎么可能打您呢?是不是小世子您做梦梦糊涂了哟……”

    韩奶娘一面用帕子抹着川哥儿的眼泪,一面抬起眼眸偷偷打量着洛宜。

    洛珈玉也连忙上前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自己已成了所有人的关注中心,川哥儿脸上挂着泪珠撅着嘴抬起胳膊说道:“疼……胳膊疼……”

    韩奶娘心领神会地将川哥儿胳膊上的衣袖卷到小臂处,仔细瞧来才看到川哥儿肉乎乎的小臂上有好几个红色的针眼。

    这莫非……是被人扎的?

    洛珈玉快步上前,面露焦急之色说道:“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弄的?”

    韩奶娘惶恐不安地说道:“这,这老奴也不知道啊……昨夜是何人给小世子换的衣裳?!怎么会有这等伤痕?”

    此话一出,两个婢女连忙跪了下来,其中一人说道:“奴婢不知啊,昨夜和今早为小世子换衣裳时并没有这些……”

    “倒是……倒是小世子今日晨时去过夫人的清幽轩之中……”

    洛宜听到这话,心中悬着的石头也总算落了地。

    今日晨时川哥儿的确来过清幽轩,只不过是他昨夜在她院中玩闹时落下了一只金镯子。

    川哥儿早晨就拉着婢女前来寻找,最后在玉兰树下的草丛中寻到了。

    “川哥儿,这是谁扎的?你快告诉母亲,母亲一定会为你做主的……”洛珈玉跟着眼眸一红,柳眉紧紧蹙起,我见犹怜的慌乱模样让不少孕有子嗣的夫人于心不忍。

    川哥儿不说话,却默默看向了洛宜。

    洛宜微微挑眉,前世川哥儿的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

    而那时的她已是阴沟里的老鼠,谁人都能踩上一脚。

    只需要一句话就能置她于死地的事,何处再让川哥儿受苦呢?

    然而今生,却不一样了。

    “好啊!你个毒妇!”魏氏怒火攻心,“你究竟对定国公府有何不满?竟对川哥儿这般的孩童下手,你还是他的姨母啊!”

    而这时,跟着魏氏身边的雨荷突然走了出来:“老夫人,大夫人,国公爷……奴婢有一事不知该讲不该讲……”

    顾老夫人瞧见魏氏身边的婢女走了出来,顿觉此事不简单。

    可是川哥儿受伤乃是事实,顾老夫人最心疼的还是顾屹川这个独苗。

    “有什么事只管说便是!”顾老夫人面色阴沉地说道,随后她看向洛宜,看似浑浊的眼眸却闪过一抹杀意。

    “奴婢,奴婢前些日子看见夫人身边的婢女阿霜夜里鬼鬼祟祟地拿着一个纸人偶在小世子的屋外走来走去……手指尖捏的好似正是一根银针……”雨荷声音颤抖地说道,“阿霜那模样太过诡异,奴婢……奴婢不敢上前询问……”

    “可正是此日以后,小世子夜里就常常梦魇,睡得极为不安稳。”

    傅氏适时地发出一声惊呼:“这事听上去怎么这般邪乎!阿宜,你可知道你身边的婢女在做这等事?”

    站在一侧的阿霜气得腮帮子鼓鼓,这雨荷先前拉拢她时,还说揭发洛宜的时候定不会牵扯到她。

    结果这会儿,雨荷已然将她卖了个干净。

    压根没打算兑现那让“阿霜获得自由之身,荣华富贵一辈子”的承诺。

    “奴婢不知此事啊!雨荷姐姐为何要如此污蔑奴婢……奴婢,奴婢没做过这些事……”阿霜心里愤愤不平,面上却记得做出一副心虚的样子。

    她的视线不敢抬起头与顾老夫人等人对视,但偶尔看向雨荷却充斥着怨恨与激动之色。

    这样的神色落到旁人眼中,就成了阴谋被拆穿的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