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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破花开 第117章 祭祖

    陈知夏其实不愿意跟着季鸿回乡祭祖的,她的祖先都在公墓里待着呢。

    天晴还好,碰上下雨名贵的鞋子都得作废。

    季星河倒是一脸无所谓,不过是一个过场而已。

    若是地下的那些人真能保佑地上的,那么这个世界早就大同。

    车在山间穿梭,坐车无聊,季星河想起已经两天没有跟陈渺发消息。

    这次陈渺好像赌气,也不主动跟季星河联系。

    陈知夏告诉陈渺,对男人一定不要太主动,女人太主动会显得很廉价。

    要让季星河对你上心,就得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想要就得伸手抓,不伸手就抓不到,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

    季星河:除夕了,在干吗?

    陈渺第一时间就收到消息,却迟疑一两分钟才回:看电视。你呢?

    季星河想起她从家里出来,不知道家里的祖先需要她祭祀不:回乡祭祖的路上。你不给先人们拜年?

    陈渺觉得好笑:如果祭祀先人真有用,我也不会受了十八年的苦。我爸爸以前每年过年清明都会去公墓给先人们烧纸,乞求他们让他发大财。可是我明明听说他们都是不得善终,一辈子辛苦操劳而死。他们连自己都保佑不了,还指望保佑后人。

    季星河:要对先人尊重。

    陈渺:我尊重他们呀。缅怀感恩一下他们就行了,感恩他们在那些困苦的年代还能养育子孙。别的吧,我觉得我们也不要太贪心。

    陈渺经前受苦的时候,也向上天祈祷过神佛保佑自己。可是没人听到过她的心声。

    季星河:也对。

    到了季家祖坟,季鸿发家后早就把父母与祖父母的坟翻新过。

    水泥路一直从山脚延伸到半山腰,墓碑整得像个封建大地主,远远就能看见。

    村里人还是有点眼力见儿,周围树木杂草都收拾得规整,不像别处连坟头都找不到。

    烧纸上香,摆供品,一套流程下来季星河做得轻车熟路。

    很少的时候季鸿带他来祭祖就告诉他,等自己不在了就是他来做这些事。

    而陈知夏抱着双臂站在一边看热闹,末了拱手拜三拜,装装样子。

    她对季家的老父母没什么感情,再说她与季鸿的婚姻也是名存实亡,能来就是给他天大的面子。

    以前季鸿也抱怨过她对季家祖先不敬,陈知夏可不纵着他的脾气:有本事你带着另外那一大家子来祭拜,季家祖先看到你开枝散叶肯定很高兴。说不定明年就赏你个大金元宝。

    季鸿再怎么混蛋,与陈知夏感情再没有,也没大胆到敢带外室来祭祖。

    山野间顿时响彻鞭炮声,来回不歇。

    村里很多人已经搬进城里,也就只有过年才会回来祭祖上香,整个乡间才会热闹这一两天。

    祭祖完毕,一行人回城。

    回城后,陈知夏问季星河要不要跟她一起回外祖家。

    至于季鸿,她都懒得开口。

    季鸿说自己约好了要与某个领导拜年,不想见陈老爷子那张总是阴沉的黑脸。

    听说陈老爷子身体也不好,脾气更不好,经常胡言乱语。

    早年间季鸿受到陈家人的恩惠,即使现在季鸿身价早就超过陈家,但总觉得在陈家人面抬不起头来。

    加上叶碧柔那档子事,陈家人更是打心底里瞧不上他。笑得再真诚都掩饰不住眼底里那股子厌弃。

    多年来大家都心照不宣,在没有利益牵扯之下彼此保持距离。

    季星河也不愿意见陈家亲戚,见面无非就是问事业婚姻。

    事业上舅舅总是会以长辈的身份指指点点,婚姻上也会指手画脚,动不动就给你介绍一个门当户对的。

    加上前阵子包养风波,估计回去免不得被人笑话一番。

    季星河何必自取其辱。

    陈家走的是从政从军,跟季家从商是两条路,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尤其是大表哥陈简马上二胎,陈家人总把两人做对比。

    陈简长相很是板正,年纪轻轻就有股子生人勿近的威严,平时不苟言笑。

    季星河跟他亲近不起来,小时候都挺怕他的。

    一家三口就这么各奔东西,倒也落得个自在。

    陈家老宅是在一处容城老城区,隐秘在繁华的城市之中,大有大隐隐于市的味道。

    陈家过年也都是回老宅,不比季宅后来新修,翻修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所以是真正意义上老宅。

    整个陈家老宅以川渝老式建筑风格为主,穿斗式结构,大量运用柏木青砖石板,黑柱白墙。

    院子里也多栽植一些常青的松柏,阴森森的,有股子老学究的腐朽感。

    陈宅平时也只有陈老爷子住,说是住老宅心里才心安。

    因为是很久之前的宅子,路面铺的都是石板,车子过不来。

    道路两旁的古树参天,一丛蓬勃的绿竹从围墙里探出头来,即使在冬日也保持着少见的青翠。

    巡逻的保安昂首挺立,眼神都是带着杀气的。

    陈知夏下了车,步行几分钟到大门口。

    早就得知消息老管家白叔上前,笑容可掬:“二小姐回来啦。”

    无论陈知夏多大,在白叔眼里她永远是二小姐。

    白叔年纪也大了,听说等伺候完陈老爷子也就回乡享福。他身子硬朗,精神矍铄,每天能吃吃睡,骨头还很硬朗。

    陈知夏笑:“白叔,我爸怎么样了?”

    白叔脸色一变:“也就那样。有时清醒跟我说说以前的事,有时胡言乱语,不知在唠叨些什么。医生说能过一日是一日。”

    陈知夏点点头,听着白叔跟她说家中的一些琐事。

    刚进大门,迎面而来的便是陈闻秋,陈知夏的哥哥。

    陈家除了去公墓祭扫,宅内还有一处隐秘的祠堂供奉着祖先。

    除夕这一日到初一两日,陈家有当家人上香的传统。

    陈闻秋穿着黑色中式唐装夹袄配布鞋,脸型端正,微微发福身材。身上没有任何一处明显的名牌标志,低调而内敛。

    眉目冷肃,沟壑纵横,整个人比起季鸿威严更多出一份深沉,深不可测。

    “妹妹回来呀,又是一个人?”只有见到妹妹时,陈闻秋才能露出些柔和的笑意。

    一股檀香味传来,陈知夏微笑:“一个人,挺自在的。看哥哥浑身福气,哥哥过的才是好日子啊。”

    “陈简的媳妇要生了,当然是福气。就是不知道老爷子在临走前能不能喝上外孙的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