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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巷陌 第一百零九章 伊家无名氏

    伊唇眉『毛』一挑,又想到之前胡丽旁敲侧击的话,心生疑『惑』。点燃/炸-弹往十个壮汉面前一扔,所有人都惊诧的往后退一步,伊唇拿下口中咬着的户口本快速的翻看,脸『色』瞬间煞白,连带着拿着户口本的手都在轻微颤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先前丢出去的~炸~弹只是一个~烟~雾~弹,卷起滚滚白烟半天才消散而去。

    伊唇把户口本从头到尾又翻了三遍,手指轻颤,大脑一片空白,视线模糊,泪水在眼眶打转始终不曾落下,她胸腔剧烈起伏,脸『色』越发惨白,隐忍不发的模样尤为可怜。

    伊远翔看着伊唇的反应,满意的勾起胜券在握的笑容,连带着眼角眉梢都是得意,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姿态。其他人不明所以,从未见过伊唇如这般伤心欲绝,故作隐忍,近乎癫狂的状态。

    伊唇整个人像是被瞬间抽空了力气一般,砰的一声摔倒在地,双手有气无力的撑着地面,脸上表情犹如槁木死灰,茶『色』和琥珀『色』的双『色』瞳孔也是黯然失『色』,眼眶里噙着泪却始终不曾落下,手中的户口本安静的摊开在她面前。

    “伊远翔,你好狠的心呐”伊唇颤着声音指责,声音透着悲凉和无奈。

    “狠?”伊远翔看着伊唇仇恨的目光,颇为自豪得意,“这算什么?只能怪你还不够强大,我随便动动手指就能将你捏死,你太年轻了,跟我斗只会自讨苦吃。”

    “自讨苦吃?哈哈哈哈哈~”伊唇又哭又笑,捡起户口本慢慢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踏下台阶,步子缓慢而有力,眼神空洞而犀利,脸『色』悲戚又阴狠,声音凄厉而冷冽“你是十多年前就笃定我会死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当我是个人?我再怎么说也是你伊远翔的种,你就算恼我,怨我,憎恨我,也不能剥夺我生存的权利,为什么,她方落一个外人就能归在你的名下,而我连名字都没有?你连一个身份都不给我,为什么?你当真冷漠无情,连唯一一个我存在过这世上的身份都给抹去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肝肠寸断的喊叫声回『荡』在东院上空,伊唇伤心欲绝的把户口本砸在伊远翔的身上,眼泪再也绷不住决堤而出,“啊~”,撕心裂肺的叫喊扩散出去飘出了东院,绕过了伊家老宅,充斥着紫檀路每一寸地方,连香檀路上也能听见余音回绕。

    “你竟然抹去了她的身份信息?”伊明赫不可置信,怒火中烧的指着伊远翔问出声。

    “一个死人,要什么身份!”伊远翔冷声回答,慢悠悠的扫了伊唇一眼。

    “死人?”伊唇怒极反笑,抬手指着伊远翔踉跄的后退两步,“你每年都让严敏去临江县拿我试『药』收集数据,让王成虐待我,你明知道我还活着却抹去了我的身份信息,为的不就是今天吗?你不把我『逼』疯了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呵,我本打算放弃了,不去争不去抢不想报仇了,我只想要一个身份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谁知道你连我的最后一点念想都给剥夺了。”

    伊唇转身三两步踏上院子里的假山攀上二楼栏杆,这一飞檐走壁惊呆众人,顺着二楼回廊上的柱子翻上遮雨檐脚,站在楼顶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众人,视线一片开阔远远地还能看见南宫家的三层白楼,上官家的军机大院,南家的亭台小筑。

    世间万物繁花似锦,眼中风景万紫千红,皆没有她伊唇的惦念。几百亭台楼阁,万千高楼院落,竟丝毫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伊唇冷笑着的看着院中的众人,面『色』阴沉的骇人,眼神阴狠凌厉带着奔赴死亡的决然,声音悲戚中夹杂狂卷锋利的笃定,“从今以后,上天无路我就捅破天,下地无门我就凿开地,人阻我诛,神挡我弑,你伊家百年根基我必将它连根拔起,伤我害我之人我必要她百倍奉还!”

    伊唇伸手伸进『毛』衣下摆,从里面扯出捆成一排的*,点燃引线直接丢进东院院子,自己却踩着房檐身子一高一低手脚伶俐的离开伊家老宅。

    砰的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伊唇站在伊家老宅门口看了一眼并不熟悉的房子,隐约还能看见这座宅子的上空映着红『色』光亮。面『色』冷静卓然阴狠的一笑,从容自若的踩着紫檀路上水泥方砖铺出来的人行道,闲庭信步的离开。

    南宫家的司管家远远瞧见伊唇离开的背影,连忙跑到伊家查探究竟之后又跑回南宫家汇报情况去了,司管家刚到南宫老宅的门口,保安便立马迎上来打听消息:“司管家,这伊家到时发生什么事情了?”

    “让人丢了/炸/弹/了”司管家没好气的丢了一句,不等保安再问便疾步匆匆小跑越过院子进屋汇报情况去了。

    坐在客厅说着话的几人看见司管家进来,麦莉先一步问出了声:“这伊家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动静闹了大半天了。”

    “伊远翔当庭无罪释放之后,半点不收敛,谁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真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南宫洵不满的哼哧,显然有诸多不满。

    “可别为了外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且听听管家如何说。”上官侯拍了拍南宫洵的肩膀劝解道。

    南宫洵摆摆手,冲司管家道:“赶紧说说,伊家出什么事了?”

    管家面『露』难『色』知道南宫家不喜一些人,只得硬着头皮开口:“说是伊家四小姐今日找上门来想要拿户口本去办身份证,毕竟马上高考了。可不知怎么的东院二楼的房间全被砸了,一片狼藉,好物件一件没留下。”

    章之美疑『惑』的看着司管家,了然道:“这姑娘逆天而活也算是有骨气,去伊家拿户口办身份证也是合情合理,莫不是有人阻止故意不给,她一时气愤才将东院给砸了?”

    管家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伊家大夫人不给,伊四小姐便自己去找这才将二楼翻箱倒柜一番,大夫人未曾阻止分毫却派人请了伊家老爷去东院,谁知道伊家老爷派人拿四小姐想将她活活打死,还声称如此孽障胆敢挑衅他伊家门楣,就不该放过。”

    南宫洵听闻气急,一排面前的茶几站起来呵斥道:“他伊觉活了大半辈子当真无法无天了,谁给他的权利敢将人活活打死,这紫檀路这一溜就他伊觉能耐了,如此罔顾礼法仁义!”

    麦莉一听冷哼一声:“当年你老哥哥前,老哥哥后的,可没少夸他伊觉本事。”

    南宫洵悻悻然坐下,哼了一声不在辩驳。

    上官侯听出了管家话里的隐含之意,询问:“那这方才的爆炸声又是为何?”

    管家神『色』凝重的看了一眼四个老人,语气幽然道:“伊家大先生抹去了伊四小姐的身份信息,先前又赢了官司,如此一来伊四小姐就是个无名氏,这辈子只能待在南都哪也去不了,也参加不了高考,就算以后工作也只能打黑工。伊家大先生还说伊四小姐反正都是个死人了,要了身份没什么用,抹去也就抹去了。”

    章之美震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管家如实回答:“不清楚。方落倒是落到伊家东院的户口上。”

    上官侯突然叹息一声:“这下面的人随意胡来,是该整顿整顿了,怪不得楚竟捷自行停职配合调查,看来这些个害群之马蛰伏多年,为了一些蝇头小利作茧自缚连前程也不顾了,当真愚蠢。蚁『穴』溃堤,南都市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官场奢靡、媚俗、攀比、趋炎附势之风盛行,看来南都要起风了。”

    “群众爱听大白话,百姓爱戴平民官。”章之美随着感叹,“这上头说话办事,也只能是平常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紫檀花园骸骨案子,春街口拐卖儿童、严家落马这不也是不了了之了吗?”

    麦莉轻笑,情绪未见起伏,“姐姐这话可说的不差,后来那伊家丫头的事情被人爆出来,各大报纸版面都是头条,如今伊远翔胜了官司风头正盛,是该有大无畏之人出来好好收拾收拾这些宵小之辈了。”

    “四小姐心思深沉,满腹心计,擅长用兵之道,早生个几十年那也是能当一方霸主的。这伊家老爷和伊家大先生对四小姐赶尽杀绝,着实把人『逼』入了绝境,凤凰涅盘,浴火重生,如今四小姐受此大创,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司管家恭首摇头哀叹。

    “你这话说的新鲜,你如何知道伊家丫头是这般人才?”麦莉眯眼打量管家。

    管家立马知无不言:“我也是旁听了一些四小姐的事情,今日四小姐在伊家老宅飞檐走壁,放下豪言,今后,上天无路她便捅破天,下地无门她便凿开地,人阻便诛,神挡便弑,就算伊家百年根基她必将它连根拔起,伤她害她之人她势必要百倍奉还回去!”

    四个老人陷入沉思,都不接话,脸『色』并不好看,皆是凝重,伊家将一个活生生的人『逼』至如此也是该遭到报应了,且随事情发展吧。

    半晌之后上官侯感叹:“六年前阿沉当众与伊觉翻脸,扬言不沾染伊家财产分毫,自立门户。如今又出了个丫头,要拔他百年根基,他啊,今后是繁华依旧,还是黄土白骨,就看他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