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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与海,天水一白 第369章 感情真的都不相同

    第369章 感情真的都不相同

    深夜子时,折澜抵达一片盛浓秋景之地。

    青鸟兀自挂在门板上打瞌睡,朦胧间睁眼一看是折澜来了,顿时眼睛都睁圆了。

    “神君殿下晚上好,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它被挂在门板上还热情殷勤的模样让折澜看了生别扭,指尖弹出些许神力将它的嘴巴封起。而后在青鸟殷勤不减的热烈视线中进了门。

    折澜找了片空地,随手起了间房子,而后便小心翼翼将空间之内的楼听许转移到榻上。

    楼听许的面色仍旧苍白,只是好在她的气息稳住许多。虽然身上的大小伤口已经愈合了,但内伤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

    折澜抚摸着楼听许的脸,满溢的心疼令她说不出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用拇指指腹轻抚她的皮肤。

    或者我不该带着漆震林离开的……

    她从来没有后悔过什么事,可现在看着如颓靡凋花一般躺在这里的楼听许,她十分后悔那天离开她身边。

    折澜的手抚在楼听许的掌心之间,抚摸着指尖触及的茧子,更觉心酸。

    她总算忍不住,俯身在楼听许的额头印下一吻,唇瓣所触及的皮肤微凉,她闭上眼,似要固执地以唇瓣的温度将这处皮肤焐热。

    “……折澜姐姐。”忽而一声细语呼唤将她唤回神。折澜回过头,才发现是平静站在门口。

    她敛去眸间湿意,松开楼听许的手,起身走向平静。

    “刚好,我有事问你,随我出来。”

    平静看看榻上的楼听许,再看看折澜,叫报信的小鹿守在楼听许旁边之后就跟着折澜出去。

    她们一前一后走到枫下亭,折澜负手而立,一袭蓝衣成了枫林中更加美不胜收的景。

    平静看出她的严肃,心中隐隐有猜测,但并未开口,只是乖觉地给折澜斟了杯茶。

    折澜侧目瞥了一眼茶碗升腾的雾气,心中一叹。

    “我此番来,一则是为楼听许疗伤。二则,是想问问你,”

    她转过身,一双美眸直视平静,抿着唇角的模样显出无尽的威严,容不得平静撒谎。

    “你不满纵兽什么。”

    平静像是被这句话惊到,她倏地抬起头,开口便是否认。

    “我怎会不满,我……我仰慕她,时时刻刻,都在思念她。”

    只可惜,她已两年没回来了。

    折澜蹙眉,更为不解:“难不成你躲着她是假的,对她生疏也是假的?”

    平静垂下眼,却遮不住满眼的黯然。

    “我……我不想如此的,只是……那段时间我得知了一些……事,我无法接受,想整理好心情再见她。”

    折澜靠近一步:“什么事?”

    平静张张嘴欲言又止,看样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知道该怎么说。

    折澜吐了口气:“若你不想说,我也可用忆往昔看。她说你们回了拂云阙再回来之后就有了变化,想来要找到也很容易。”

    平静迅速抬起头,眼中的情绪一再变幻,最后化为妥协:“我……不必劳烦折澜姐姐去找,我说就是了。”

    她推了推茶盏:“折澜姐姐您坐。”

    折澜颔首坐下,却没碰那杯茶。平静吐了口气,开始诉说缘由。

    “第一次和潋儿回潋居的时候,我认识了月朔,他住在月林,是月老的弟子。”

    “他和我说,潋儿有了自己的正缘。我耐不住好奇,就拜托他帮我问一下那个人的名字。”

    “上次再回潋居的时候,月朔来寻我,将那个人的名字交给了我……”

    她的表情十分委屈,又有许多伤心无奈,折澜大概判断出纸条上的名字不是“平静”。

    “是谁。”她仍旧问,只是语气温和了许多。

    平静再抬头时已泪眼汪汪,这么久了,那两个字还是会在她清醒时的每一刻被想起,让她想忘了这个人的存在都忘不了。

    “池浔。”

    折澜蹙眉回想,却始终没有找到叫这个名字的人。

    平静却已经被拉开了委屈的匣子,吐出这个名字之后,眼泪也滚滚而落,如同上次她在枫树下伏在折澜膝上哭泣时一般,再度抽噎不止。

    “折澜……姐姐……我、我也舍不得、同她、疏远……我……我好……想她……”

    折澜一时无措,她抬手缓缓落在平静脑后,神力无声无息渗入,帮她调整情绪。

    “可姻缘之事,也并非尽是天定,你何必为还未出现之人为难自己。”

    平静却摇头,抬起泪眼汪汪的脸看着折澜:“若旁人才是正缘,那人一定比我强了太多。一直以来,潋儿孤单辛苦,我不愿耽搁她的正缘……我自是犹豫挣扎,可我整理不好我的心,我无法在明知道我们之间总会有另一个人存在,还不遗余力地把她留在我身边……”

    这番话在平静口中说出,折澜先是觉得惊讶,可之后又感觉也在意料之中。

    平静是个内心强大的孩子,从她目睹全村人死于非命的那一刻起,她的心智就已经彻底脱胎换骨,仿佛一下子跳出所有情绪之外,纯真却冷静地看待所有悲伤。

    她爱纵兽,便会主动奔向纵兽,她会热烈地爱她,倾尽一切去爱她。

    那么这份爱如何才能结束?

    唯一的方法只有像现在这般,以一个绝对无法撼动的方式告知平静——你的爱不是她的正缘,你的爱会耽误她。

    如此,平静的热烈就会被天性之中的理智所压制,就会想要疏远纵兽,甚至离开纵兽。

    她不怕纵兽给她的回应太少,她怕的是她的存在,是对纵兽真正所求的幸福的阻碍。

    折澜这一刻才懂平静的泪水为何,不仅是泪腺分泌出的液体,更是她撕扯着爱意疏远纵兽时,所流出的血液。

    “你……可还爱她?”折澜艰难地问。

    她自己甚至都不懂什么是爱,可她很想听平静给出的答案,为纵兽所求,也为自己。

    她想看看,这世上最纯真的人所果断承认的爱是什么样子,以便她根据这来确定自己对楼听许到底有多深的情。

    平静斩钉截铁,毫不犹豫:“我深爱她。”

    她的眼中是满满的赤诚,是绝不退步,绝不犹豫的坦白。

    或许这世上真的有一个处处都强过平静的人,可平静坚信,若单论对纵兽的深情,她的那份,是这世上绝无仅有。

    折澜沉默许久,她总是容易把有关情爱的事情联想到她和楼听许身上。

    假如她是纵兽,她一定会冲到月林去,把那个叫“池浔”的牌子换成“楼听许”。

    而假如楼听许是平静,她也一定不会疏远自己。或许她会一边守在自己身边,一边尽全力寻找那个叫“池浔”的人。

    她会考验池浔究竟是不是更值得我托付的人,若不是,她一定会赶她走的。

    如此看来,感情真的都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