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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脔 第59章 来日方长

    随后在秦烟受惊的目光下,顾自洒脱坐下。

    他斜睨她一眼,“太热了,你不觉得吗?”

    话音一落,她这才放下提防的心。

    转而意识到他在作弄自己,抄起一捧水往他身上泼去。

    “莫要这般吓我!”

    云知行好笑不已,擦去脸上水珠,“怎么就变成吓你了?”

    秦烟气呼呼地回了原位,两人一个在水里,一个坐岸上,竟也十分和谐。

    他双手撑地,同她一起赏月。

    “还记得小时候,我带你来泡温泉么?”

    “自是记得。”秦烟拾起一片花瓣,细细把玩。

    “以前我便想着,若有朝一日,可以让你天天来,那你得有多开心。后来想想,这样也不好。”

    “为何?”她丢了花瓣,回首疑惑看向他。

    云知行伸手揉了揉她发间,语气带着宠溺,“那样你身上的皮都泡皱了,不好看。”

    脑海有了画面,两人相视一笑。

    以前的他们,定然想不到有朝一日这个心愿会实现。

    云知行没说出口的是,他想为她做的,不止这些。

    他想站上王权的至高处,那样便有能力护着她,她可以做遍儿时想做的事。

    至于旁的,一切有他,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伤害她。

    从前他没有实力,不得已让她受了伤。

    可是从今以后,他定会将她护得周全。

    过了会儿,秦烟怕身上泡皱,嚷着要起来。

    他拾起外裳,自觉走开。

    待他身影消失在小径尽头,她才敢起身。

    今夜自然宿在了行宫。

    她睡在里间,他则守在外间榻上。

    月影深深,云知行靠在软榻,静望窗外。

    “你睡了吗?”秦烟的声音传来。

    “怎么,烟儿睡不着?”

    隔着屏风,秦烟隐约看到他侧卧的身影。“想起太多儿时的事罢了……”

    云知行不语,忽闻她声音低迷,“哥哥,我想我娘亲了。”

    她的娘亲,一直是两人约定俗成、不能提之人。

    可她找不到人倾诉,只得说与他听。

    云知行眼神微变。

    她娘亲是凌贵妃的贴身宫女,怎料那日云绍醉酒,这才有了秦烟。

    按照常理来说,他应当讨厌她。

    可他,偏偏维护她得紧。

    “还是个没长大的女娃。”

    “不论我什么年纪,都是我娘的女儿。真想看看她,若是她还活着,现在是什么模样呢……”

    还未记事的年纪,她便失了娘亲。

    宫中人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她娘无颜再见凌贵妃、自寻短见的。

    也有说凌贵妃恨她至极、使了手段……

    如今过去十余载,她快要忘记娘的模样。

    若是她还在,一切会不会不同呢?

    秦烟望着那轮明月思索,然不得其解,渐渐沉睡过去。

    再没听到里间的响动。

    云知行轻叹了口气,愧疚更甚。

    鸟雀在树枝上鸣啭,新的一天开始了。

    泡过温泉的缘故,秦烟难得睡了个好觉,一觉到了大天亮。

    起身的时候,并未见到云知行的影子。

    宫人说太子回去上早朝了,让她玩好再回去。

    天还未亮时,他便走了,见秦烟睡得香不忍叫醒她。

    一个人在此,倒没什么可玩的,没一会儿她也离开了。

    行宫外,轿辇早已备好。

    这倒像是云知行的作风。

    他素来体贴周到,令人挑不出毛病。

    千里外的安都,将军府内。

    宁枭正练习着重拾刀剑。

    他脚步不稳,一招一式间,握着长刀的手颇为吃力。

    清早,日头还未起来,可他早已满头大汗。

    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会在这上面受困。

    这些日子,他渐渐可以起来行走。

    原先如家常便饭般,简单的舞刀弄枪,现在却连拿起都费劲。

    他紧皱着眉,汗如雨下,仍不想休息一分一刻。

    挥转间,他一个踉跄,险些栽在地上。

    赶来的绿映焦急上前扶住他,“将军,你还得多休息,先不要碰这些的好。”

    他一把推开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

    明明都站不稳了,他依然重复手上动作。

    绿映不忍心,继续劝他,“将军,来日方长,你先修养好再练也不迟。”

    来日方长?

    他哪有那么多时间?

    他还想去找秦烟。

    绿映说是她救了自己,可他不相信,那场梦不像梦,更像现实。

    何况他不相信秦烟想杀他。

    她已决绝要离开,都不想与他有半分联系,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他也去问过秦明,可秦明的说辞和绿映如出一辙……

    不论如何,他都不想就这样放弃。

    他得早日恢复好。

    绿映知他心意已决,劝不动,当下只得再想法子。

    兰心和秦烟走了,如今府上只有她。

    而宁枭心思在旁的事上,也未想过赶这对孤苦无依的双生子离开。

    她俨然有了当家主母的样。

    眼下宁枭不管事,府上的人亦是唯她是从。

    不过,远远不够,她还得想个法子,在府上稳下来。

    看着院中专心练武的宁枭,她脸上划过一抹势在必得。

    养病多日的云绍,这一天召见了太子。

    这段时日,皇后和云礼经常来探望他。而云知行整日忙于公务、难以抽出时间来。

    不过朝中,无人敢诟病。

    寝殿里,云绍靠坐在床头,看着丰神俊朗的男子走近。

    他身上锋芒难掩。

    这一个多月时间,云绍听说了许多太子监国的决策,比起自己的保守,他要激进的多。

    甚至有些,急功近利。

    可结果往往是好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听闻太子近日繁忙,朕想见你,还得多次传召。”

    云知行恍若不知他话中的讽刺,恭敬行礼,“儿臣来迟,请父皇恕罪。”

    云绍嘲讽一笑,“如今的南胤,还有谁能降罪于太子、说一句你的不是呢?”

    “父皇近日身子可好些?”

    云绍轻哼,目光直锁住他,似要将人看穿。

    云知行不以为意,又说道,“儿臣虽不能伴驾左右,但每日也听太医的诊断,父皇似乎快痊愈了。”

    “让你失望了。”

    皇室的父子,没有寻常嘘寒问暖,只有针锋相对。

    云知行一贯温润,外表看起来便是翩翩公子。只有云绍能透过他表面,看到内心深处的东西。

    他开门见山,“太子现下,终归是如愿了。”

    “儿臣不解,请父皇赐教。”

    他的伪装着实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