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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脔 第176章 愿烟儿长命百岁、平安喜乐

    即便如此,他还是照做了。

    写上了对她最好的祝愿:

    愿烟儿长命百岁、平安喜乐。岁岁年年、身边都是我。

    复杂心绪弥漫心头,她紧揪着那方红绸,身子止不住微颤。

    原来,他早就想着她。

    一直想着她……

    无端的悲伤萦绕周身。

    看到她的变化,宁枭拧眉不语。

    想到身边还有人,秦烟敛下悲伤,快速平复好心情。

    只是开口时,浓浓的鼻音出卖了她。

    “师父,你是不是早已知道什么?”

    见她这般执着,僧人轻叹一声,“有的事,即便强求,又有何意义呢?”

    他的话似说给秦烟,又似说给当年的云知行。

    秦烟目光一动,“师父可否告诉我?”

    “阿弥陀佛。”

    见他缄默,她继续追问,“当时他抽的签,可是写了什么不好的?”

    “娘娘不知?”

    秦烟摇头,他斟酌着用词,“如今签文已然应验了,不是吗?”

    她神色一僵。

    犹记云知行抽签后,有僧人单独跟他说了什么。

    她追问。被她央得没办法,他无奈道:说我心想事成、一路顺遂、长命百岁……

    她早该怀疑的。

    既然是好的,为何会单独说?

    既然是好的,为何连师父也不愿透露?

    宁枭见她神情萧索,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不由担心护在她身边。

    连他也听出不对劲。

    “还请师父告知。”

    她一再坚持,师父拗不过。

    想着已然发生了,再说也不算泄露天机。

    他面容肃穆,看着秦烟叹道,“娘娘且随我来。”

    庙里的签筒放了许多根木签。

    他观察许久,摸出来一根,犹疑着递给秦烟。

    她心跳加速,将签子攥在手里,迟迟不敢翻过,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东西。

    僧人并未催促,只是静静等待着。

    指腹摩挲过上面微微凸起的字体,她提着一颗心,慢慢翻过:

    因名丧德不和同,切莫急中变作凶;酒醉不知何处去,青松影里梦朦胧。

    “处境已经艰难之下,却又多般造恶,恐将雪上加霜,生死难觅……”

    梵语声声,僧人已说得很晦涩。

    秦烟忽而低笑出声。

    云知行曾说,签文写的是心想事成、一路顺遂、长命百岁。

    原来都是骗她的。

    这上面分明是提醒着他,所求皆不能如愿、这一生坎坷波折、不得善终!

    他从头到尾都在骗她!

    只是他不信命,更不信这一根签文。

    为了同她在一起,他犯下诸多杀孽,戕害太多无辜,终是天怒人怨!

    云知行,你未免太过自负,为何要如此!

    若是他能够收敛,没有一意孤行,会否有更好的结局?

    如今他下落不明,是死是活亦不知。

    曾经对她许下种种誓言,有一天这份陪伴却戛然而止,终止得如此之快。

    他说这辈子不能没有她,会陪她直到生命尽头……

    可先放下的人却是他。

    云知行,你到底去了何处?

    秦烟泪眼婆娑,觉得这一个个字眼着实狠毒!

    木签紧握在手心,尖利的木刺扎进肉中,她也没有感知。

    多情犹似梦里身,奈何如今漂泊两处是离人。

    他不愿深信。

    她却恨自己,没有早些明白他心意。

    秦烟忘了,是如何离开静月寺的。

    只记得有人抱着她,默默承载她的重量。

    回宫后,她一直静默坐在桌案边。

    窗棂送入稀疏光影,她一坐便是一整日。

    期间静秋唤过她几次,均得不到回应。

    她太过心伤,沉浸在那方痛楚中,难以自拔。

    外界的一切被隔离在外,她听不得、也看不见。

    脑海里回想起上次,他率军亲征。

    那晚帐里,他充满小心的问:若我平安归来,我们,要个孩子可好?

    最后,他倒是平安回来了。

    可却没机会,跟她说更多的话。

    太快了。

    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

    快到她还来不及跟他说,她真实的身份。

    在此之前,他不顾禁忌,直白承认自己的心意,势要将她留在身边。

    她也因顾忌太多,无法做到坦然付出一切。

    与他保持距离的那几年,他亦不曾放手。

    哪怕是被她疾言厉色斥责、骂过,再见面也总能收拾好心情。

    他爱她入骨。

    她焉能不知?

    可天意弄人,在一切真相大白之时,他却没等到那个时候。

    她和云知行,竟又生生错过了。

    云知行,从来没想要过任何回报,不是吗?

    他只想她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不分离。

    恍惚间,又见他眉眼弯弯,温柔轻唤那声,烟儿……

    思及此,窒息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只觉胸口被巨石积压,难以呼吸。

    一边守了她一天的宁枭,见眼前人身子不住颤动。

    正想出声唤她,但见那人直直往后倒去。

    “秦烟!”

    早先在静月寺,她忽然晕倒,打了僧人一个措手不及。

    他听得响动,立马冲进去。

    只见她脸上泪痕未干,一脸疲态。

    当下和静秋将她送回宫里。

    本以为她静静想想会好些,孰料情况变得更糟糕。

    她好像钻进了一个死胡同,再也出不来。

    秦烟躺在床上,昏睡不醒。

    即使在梦里,她也依旧皱着眉,不知是梦到了什么。

    转瞬,他自嘲一笑。

    还能梦见谁?

    宫里的人多少都见过宁枭。

    虽然不知他真实身份,但他有云知行给的令牌,可以自由出入宫中。

    何况皇上皇后对他都特殊相待,自是无人敢置喙他的存在。

    椒房殿的宫人知道他待昭儿极好,加上他为人爽快正直,生得还高大英俊,都对他印象颇好。

    私下里,有人猜测他许是于秦烟有过救命之恩,否则怎会得贵人另眼相待?

    没有人知道,宁枭全是靠自己厚脸皮留到现在。

    他守在殿里,无人敢说半句。

    傍晚,她醒过一回。

    眼睛红肿,神色凄凄。

    “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听到他的声音,秦烟翻身朝里,并不搭话。

    “行,你要厉害些。”

    秦烟的性子他早已摸个透,知道此时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干脆放任她自己清净。

    第二天,她倒恢复许多,不再那般自怨自艾。

    只是开口第一句话,还是惹人皱眉。

    “我要出宫。”

    “找他?”

    “嗯。”

    “你这副模样,不太适合出去。”

    秦烟不解看向他,“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