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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脔 第257章 山高路远,望君珍重

    如果眼神能杀人,已经凌迟对方八百次了!

    吃过午饭,云知行准备好说辞想离开,抵不过昏昏欲睡的昭儿。

    孩子倒是不见外,困了自己就蹬了鞋子爬上床。

    粉粉的小脸让人心一软,云知行只得放弃。

    宁枭颇有眼力见,见秦烟打了个哈欠,立马发出邀请,“去外面躺躺?现下葡萄成熟了,我去取些给你尝尝。”

    “宫中什么名贵的都有,不缺你这些葡萄。”云知行凉薄开口,能弯酸的地方绝不放过。

    “我问你了吗?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于是,他谄媚地布置好一切,成功让秦烟在榻上休息下,就差拿扇子在旁边贴心伺候了。

    葡萄架下阴凉,午间微风吹拂,很适合安眠。

    不一会儿,秦烟进入梦乡。

    将他的讨好收入眼中,云知行讽刺道,“即便做得再多又如何?烟儿答应过我,会与你撇清关系。”

    宁枭并不掩饰蔑视,“只怕这是你的一厢情愿。想踢我出局,也得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果真是厚颜无耻。”

    “好话都让你说尽了。真要论起来,按先来后到,你才是上不得台面那个。”

    为了不吵醒秦烟,两个男人远离院中,就这样争执起来。

    云知行强调道,“世人皆知,烟儿是我正式迎娶的皇后,我们才是正大光明的一对。”

    “正大光明?”宁枭嗤笑,“指不定你花了什么手段,迫使她嫁与你。”

    他一语中的,云知行也不恼,“总之,你在她身边待了这么久,如今昭儿也已长大,是时候离开了。”

    “我说过不会离开。除非你打赢我,兴许我会考虑下。”

    “烟儿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无赖。”

    “那又如何?你又能好到哪儿去?心机深沉、步步为营,使尽一切手段留住她。蝇营狗苟之辈,也配在我面前叫嚣?”

    语毕,云知行眸色蓦然转冷。

    他紧盯着眼前人,毫不掩饰杀机。

    “行了,不与你这莽夫说道。平日里出门注意些,我也不知道会找人做什么。”

    “有其母必有其子,反正我已习惯你们的卑劣手段,尽管放马过来。”

    云知行冷哼一声,再不与他打嘴仗,顾自去秦烟旁边陪着。

    宁枭见之不甘落后,也搬了个小马扎过去。

    只要有宁枭的地方,云知行觉得呼吸都不顺畅。

    好不容易捱到下午昭儿醒了,他使尽浑身解数拉着秦烟走了,看得某人牙痒痒。

    许是要入秋了,天气不再那般炎热。

    第二天,竟难得下起细雨。

    烟雨朦胧,笼罩在肃穆的皇宫,平添一抹诗意。

    下雨的缘故,今日昭儿倒没去宋司谏那里,而是留在椒房殿修习。

    云知行上早朝去了,秦烟便陪着小人儿在殿中临摹。

    辰时末,有宫人传信,说是宁枭来找她。

    秦烟不禁忆起上回,她让人将他带到正殿来。

    “师父!师父是来找昭儿的吗?”

    昭儿小胳膊小腿,跑起来倒很快。

    他一把扑进宁枭怀里,后者立马接住他抱起。

    宁枭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憔悴。

    明明昨日分别时,他心情尚佳。

    秦烟不由往别的地方想,“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他面露难色,秦烟使了个眼神,静秋立即带着人退下。

    殿内只剩三人。

    “你可还记得可汗?”

    秦烟点头,“自是记得,他一直待你极好。”

    宁枭迟疑了会儿,说出来意,“昨日晚间我收到可汗密信,他大限将至,想要召我回去见最后一面。”

    听罢,她有些不敢置信,“那般健朗的人,怎会突然……”

    他叹了口气,“说来是旧疾了,早年可汗多地征战,积下太多毛病。

    前几年倒是无事,可他年岁渐长,身子骨已扛不住。”

    “你爹娘早亡,他于你有养育之恩,确实该去看看。”秦烟顿了顿,忍不住问出口,“那你打算何时启程?”

    “还没定下。可我,亦舍不得……”

    宁枭直直望着她,眼底温柔馥郁,她岂会不晓?

    当着孩子的面,他并未直抒胸臆。

    他相信她能明白。

    秦烟敛下眸子,不知如何回应。

    她应允过云知行,当断了与他的联系。

    只是他这一走,真的还能回来吗?

    会否今日已是最后一面?

    云知行的哀求浮现脑海,她深吸了口气,抬眸间清明一片。

    “此去山高路远,你保重。”

    闻言,他已知晓她心意。

    可他不甘。

    “秦烟,我——”

    “师父要去哪儿?昭儿也想去!”

    小人儿听了许久,一听宁枭要走,十分的不舍得。

    两人均是一愣。

    秦烟想着借口,“昭儿,你师父有要事得去北漠,怎好带上你?”

    “可是母后,昭儿没去过北漠,也想去看看!”

    “你师父他——”

    “昭儿真的想去?”

    宁枭如拿到免死金牌,眼中绽出光芒。

    孩子点头如捣蒜,“师父可以带昭儿去吗?”

    “当然!”

    “宁枭,他怎可随你一道?”

    秦烟出声,如一盆冷水淋下。

    宁枭眼珠子一转,在背后挠了挠昭儿,孩子立刻心领神会。

    “母后,父皇总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昭儿如今虽未读满万卷书,也想出去见见世面!”

    “那你舍得父皇跟母后吗?”

    秦烟本想劝住他,奈何小孩子看问题的目光并不一样。

    昭儿直接建议道,“父皇跟母后也一起便好了!”

    “胡闹。”

    她面色一冷,昭儿委屈瘪着嘴。

    宁枭出来调和道,“昭儿,母后舍不得你,你便不要去了。届时师父来京城再找你,如何?”

    “可是……”

    孩子快速看了眼秦烟,只得应下,“好吧,那师父回来再同昭儿讲故事。”

    “好,一定。”

    昭儿从他身上滑下,巴巴看了眼秦烟离开。

    宁枭装作若无其事,笑道,“他这脾性像我,总是对没见过的好奇。孩子劝好了,你莫要怪他。”

    秦烟欲言又止,话到了唇边化作无声的叹。

    临别时,她送他到了椒房殿外。

    “你,且好生照顾自己。”

    “说这些做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宁枭随意说笑着,刻意忽略心中刺痛。

    谁都知道,他再回来的机会渺茫。

    即便没留在北漠,云知行亦会在城防边设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