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若我穿越,倚红偎翠,做个小诗仙 > 第175章 未识斯人心寂寂,惯看世事树青青

若我穿越,倚红偎翠,做个小诗仙 第175章 未识斯人心寂寂,惯看世事树青青

    魏府。

    苏清欢和殷宝儿并肩在院子里走着。

    “我与苏公子已经见过了两次吧?”

    “算上洛阳那次的话,已经有三次了。”

    “哦,对。”殷宝儿恍然道。

    确实已经三次了,一次是闲云庄的寿宴,一次是绿林茶话会,还有一次是洛阳的比文招亲。

    “其实我对苏公子早有结识之心,没想到直到今日才有机会和苏公子单独交谈。”

    “我又何尝不是。”

    听了苏清欢的话,殷宝儿神色微动,忍不住道:“你也有吗?你也有那种感觉吗?”

    虽然殷宝儿没有说明白具体是什么感觉,但苏清欢明白她想说的,他说道:

    “是啊,最是凝眸无限意,似曾相识在前生。我总觉得和你一见如故,倍感亲切。”

    听到苏清欢的回答,殷宝儿也不说话,负着手默默地走着。

    许久她才说道:

    “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不相知的人即便认识了一辈子也宛若新识,而相知的人才刚刚认识便觉相交莫逆。那日在闲云庄的寿宴上,我就该放下矜持,向你搭话的,没准现在,我们已经成为密友了。”

    “呵呵,我当时也是担心被当作见色起意的毛头小子,才始终不敢上前。不过好在现在相识也不晚。”

    “不晚吗?我怎么感觉已经晚了呀。”殷宝儿的话让苏清欢颇为意外。

    “你恐怕这几日就要离开苏州了吧?”

    “对,最晚后日,我就得走了。”

    “哦。所以说嘛,即便我们这次相识了,也并无太多相交相从的机会。

    不瞒你说,你扮作司马小白在洛阳和我对对子的时候,我那时很欣喜,很久没有人能那样明白我的意思。

    当时洛阳司马小白给我的感觉,和那时你在寿宴上给我的感觉几乎一样,我自己心里也很疑惑。

    直到今天这两道身影合二为一,我才算明白。”

    苏清欢认真地听着殷宝儿讲的每一句话。

    他不经意侧过头去,看着阳光下殷宝儿明亮的眼眸、光洁的鼻翼、娇嫩的嘴唇,连同着那些真诚的话语,竟然无比的动人。

    “所以我这才冒昧将苏公子叫了出来,下次相见更不知是什么时候,也许比这次还要匆匆。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让苏公子见笑了。”

    “我明白的。殷姑娘,虽然与你相识恨晚,所幸往后的时光还有很久,我们可以相知很多年。”

    殷宝儿道:“你这话说的原是不错,可没听哪个知己,一口一个姑娘的喊。而且在洛阳时,你不都叫过我的闺名了吗?”

    那时她果然听到了呀。

    “嗯,宝儿。”

    “苏兄,你说我们俩刚刚说的这些话是不是太过矫情,若被这些柳树听去,它们会不会嘲笑我们?”

    苏清欢看着那些随风舞动的柳条,在别的树木因为节气的变化已经开始变黄凋落时,这些柳树只是叶子稍微泛了一点黄,远远望去,仍然枝叶青葱。

    “宝儿,你且宽心好了,被它们听去了也没事。这些柳树见惯了人的各种情思忧愁,早就变得无情了。树若有情时,不会得青青如此。”

    殷宝儿一字一顿地念着:“树若有情时,不会得青青如此。可真是好句子呀,这是哪阙词上的吗?”

    “不错,不过那词原是在春日所写,又是送别之作,此时读来未免不合时宜。”

    殷宝儿咯咯笑道:“写诗写词的人,最会的就是闭门觅句了,缺什么景儿,心里就造什么景儿,也不是非得人在景中才能写诗,何况我还只是听听呢。”

    听着殷宝儿这聪慧的话,苏清欢那还有不念的道理:

    “渐吹尽,枝头香絮,是处人家,绿深门户。

    远浦萦回,暮帆零乱向何许?

    阅人多矣,谁得似长亭树?

    树若有情时,不会得青青如此!

    日暮,望高城不见,只见乱山无数。

    韦郎去也,怎忘得、玉环分付:

    第一是早早归来,怕红萼无人为主。

    算空有并刀,难剪离愁千缕。”

    风渐渐吹尽了,枝头上的杨花柳絮。处处都是人家,掩映在这葱茏翠绿。

    远处的水岸曲曲折折,日暮时分,那些船帆又要向哪里去?

    要说看人间的离别多矣,谁又能和那长亭外的柳树相比。

    树如果有情,那必不会颜色依旧如此。

    天色将暮,已看不到远处的城郭,只能看到连绵的山峰无数。

    韦郎这一去啊,怎么忘记了,当时赠玉环的约定和佳人的吩咐。

    最要紧的是要早早归来啊,只怕那开的正好的红花无人怜惜做主。

    就算有再锋利的剪刀,也剪不断那如丝如缕的愁绪。

    看殷宝儿感动的神色,似是颇为喜欢这首词:“这词牌是什么,之前没怎么听过呢?”

    “《长亭怨慢》。”

    “这词牌和内容甚是贴切。里面的韦郎又是何掌故?”

    韦郎是唐朝的名将、诗人韦皋,也难怪殷宝儿不知。

    苏清欢开口道:“韦皋年少未成名时,曾在一户人家里当西席先生。那户人家让当时年纪还不大的小婢女玉箫照顾他的起居,韦皋和玉箫日久生情。但为了建功立业,韦皋还是得离去。

    他临走时和玉箫说,少则五年,多则七年,我一定会回来娶你,并把一枚玉环作为信物。

    然后五年过去了,七年过去了,等到第八年的时候,玉箫看着玉环说,韦郎不会来了,便绝食而死。而韦皋早就功成名就,直到某次出游碰到玉箫的家人,才再度想起了这位姑娘,他痛苦流涕,但佳人早已经不在了。”

    听了苏清欢的故事,殷宝儿再细细回味那一句“韦郎去也,怎忘得、玉环分付:第一是早早归来,怕红萼无人为主”,更觉沉痛。

    殷宝儿说道:“听了苏兄这词,感觉眼睛都酸酸的,好久没有这样子了。邂逅得君还恨晚,能明此意久无人。”

    “呀,我们出来的太久了,赶紧进去吧。要不然我这喧宾都要夺主了。”

    苏清欢点了点头,两人又一起往大堂走去。

    只有那垂下的柳条,在秋风中犹自舞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