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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染锦玄 第62章 是谁在刻意为之?

    在静谧别院内,一套行云流水的施针下来,贾散人的额上已经沁出密密一层汗珠。在不同位置分别行“进、退、捻、留、捣”五种手法。随之而来的是,侯爷小腿肚内侧有些黑色血珠渗出,她用洁白柔软的纱布轻轻拭去。

    在一旁候着的忠叔,眼见侯爷原本肿胀的小腿在针灸后明显消退,心中对这位年轻女子的医术生出了深深的敬佩。

    贾散人处理完毕,消完毒,收好针,净了双手,才在一旁坐下。

    她接过忠叔递上的茶盏,浅浅喝了一口,说道“侯爷脉象细弱,且略显沉滞,既有散象又似未散,这是寒湿之气影响了气血的畅通。加之长期忧思过重,固有心烦不寐之症,此乃表象,实则为心火亢盛,烧精伤阴。”

    “那该如何调理?”坐在侯爷床侧的沈景玄朗朗问道。

    “以目前的状况,侯爷不宜连着行针,隔三天一次。”

    听着这女大夫不急不缓地回答,沈景玄有些着急,问道“那要多久?”

    “至少半月余。”

    说完这句,贾散人拿起桌上的茶,气定神闲地喝了起来。

    这下大家有些犯难了,若贾散人来为侯爷医治,那每隔两天,贾家医馆要停诊一天。

    程梅见和姜知训互看一眼,担心着贾散人不愿再来青州。

    贾散人似乎看穿了他们的心思,说道“都是有缘之人,你们且安下心来。我保证,你家老爷离开青州时肯定无恙。这段时间,每三日我来一趟。”

    程梅见将贾散人送到门口,贾散人对着程梅见说“夫人,高门宅院中,女子要有一技傍身才能安身立命。”

    程梅见并未理解她的话意,问道“此话怎讲?”

    “夫人,若有机缘,可让姑娘学些药理,我看你那姑娘的面相,必是高门贵妇。”

    “多谢提点,我在此替小女先谢过散人。”

    贾散人眼中似乎还有话,但看着天边的落日,她微叹道“这么快,已经日暮西山了。”

    说完,她上了马车,车夫一甩鞭子,马车向前驶去。

    夜色渐浓,沈景玄在屋内来来回回走着,长乐守在一旁劝说道“公子,很少见您这么焦躁,要不,先坐下歇一会儿。”

    “长乐,你细想,祖父病倒,求医问诊,然后桃花镇神医,这一切是不是有些巧合?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想把我们留在青州城内。”

    “可是公子,若有人想让我们留在青州城内,是为什么呢?”长乐憨憨问道

    “问得好,这也是我想弄明白的地方。”沈景玄眉头锁着,少年老成的模样。

    “公子,要不要直接去问侯爷?”长乐话音刚落,额头上就吃了一记暴栗。

    “哎呦,公子,我知错了。”长乐大声讨饶着。

    “祖父这般,你这馊主意是怎么想出来的?”沈景玄暗自揉了揉吃痛的手指。

    突然,门外传来忠叔的声音“小公子,侯爷有请。”

    “忠叔,祖父怎么啦?”沈景玄急忙跑出去,差点撞上忠叔。

    忠叔扶住小公子,笑着安慰说“侯爷自行完针后,状态很好,请小公子过去是有话要说。慢慢来,不着急。”

    长乐跟在沈景玄后面,偷偷说“公子,说不定侯爷要和你说的,正是你想知道的呢?”

    景玄脚下迈着大步,头也不回道“若被你说中,回来便赏你个大的。”

    “嘿嘿,长乐先谢过公子。”

    跨进房门,沈景玄见着祖父正坐在书案前,书案前烛火通明,祖父正低头看着案桌上的卷宗。

    “祖父,怎么起来了,不在床上多多休息吗?”

    烛光映照着沈辞安的脸,时光流淌只在他脸上留下从容,见了少年走近,他的脸色浮起柔色一片,招招手道,“景玄,过来,坐在祖父身旁。”

    沈景玄在祖父身旁坐下,沈辞安抚上他的肩头,“景玄,此次出来,很多事情都在预料之外的。你长大了,有些事情祖父都会慢慢告诉你。”

    说到此,沈辞安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般。沈景玄见此,开口问道“祖父,孙儿心中确有个疑问,想请教祖父。”

    沈辞安笑着说“好,那你先说来听听,看看祖父能不能给你释疑。”

    沈景玄眼中倒映着跳动的烛火,“祖父,自你从元若寺归来,发生的一切巧合得很。尤其是到了青州,您突发重疾,青州城的大夫引着我们去寻了桃花镇的贾家医馆,您有没有觉得像是有人要留住我们。”

    “景玄,你是怀疑我这次病倒是有人特意为之?”

    “那日祖父昏迷,姨母有问询过门房内小厮,孙儿觉得有蹊跷。那晚,祖父为何独自一人在房内,忠叔为何不在祖父房内伺候,”沈景玄摸着鼻子说道。

    “景玄,忠叔自小伴随我左右,他于我而言,就如同长乐于你。那晚,不知为何,我的确烦闷至极,吐纳调息都无法让我安然入眠,忠叔年岁已高,若是寻常人家,也是该颐养天年,而如今他却要陪着我经常熬夜,所以是我让忠叔到偏房去。为了让他能睡得好一些,我特意给他燃了安息香。”

    “祖父,若没有那小厮发现,岂不酿成大祸。若是你不愿忠叔在旁伺候,我可以来祖父房内,孙儿孙儿别无他求,只愿祖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景玄,切莫担心祖父,我的身体自己最是明白,还未到那油干灯枯时。我还要等着看你成家立业,盼着四世同堂呢。”

    一番话下来,沈辞安嗓音有些嘶哑,他压低声音清了清嗓子。

    门外的忠叔听得老侯爷有些不适,立刻轻叩房门,得到老侯爷的应允之后,忠叔推开门走了进去,将一盏参茶放在老侯爷的右手侧,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沈景玄。

    景玄见着忠叔进来,不禁想起自己刚才对祖父说过的那些话,心里顿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对上忠叔的目光,却见到他眼中泛起的泪意。一时之间,少年的脸上如火烧云般,垂下眼眸,内心泛起浓厚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