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云染锦玄 > 第227章 交心之谈

云染锦玄 第227章 交心之谈

    承宽并未停住手下的动作,反而将架子上放着的其他药丸和对应的配方都拿了下来。

    “从古至今,在医者眼中方子研究出来就是给需要的人用的,若是这些能帮得上你,那才不枉费我的潜心研制。”承宽淡然道,丝毫不在意这些。

    等一切都弄停当,肃离正想招呼承宽到桌旁坐下。

    “先等会儿,这个你随身带着。”承宽转身从最高的架子上取下一个黑色小瓷瓶,递给肃离。

    肃离接过,拔了瓶塞,一股浓浓的参味夹杂着些许药香飘出来,“这是什么?”

    承宽摸了摸鼻子,“上次孟大人受伤时,你不是送来一株千年老参吗?没用完的,我又添了些珍藏的奇药,就制成这俩枚保命药丸。

    因为药材稀罕且珍贵,没法多做,所以这瓶药丸你随身携带着。战场上刀剑无眼,必要时它能救一命。”

    肃离看向承宽的眼中饱含深意,虽然承宽表面上只是一位精通医术的郎中,但内心所容纳的却是千山万壑。

    是承宽第一次提醒他们大寮在北境旁观顾赵两家的鹬蚌相争,若是时机成熟,可能会撕破协定一举南下。

    现在,承宽又提前备好这些药丸,说明他已经意料到此次北境之行的凶险。

    “承宽,你应该知道景玄为什么去益州,他所探查之事与你有一定的关系,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和景玄一起去益州,你们俩合力一定能早日查到真相。”

    说到此,肃离停顿下来,等着承宽的反应。

    承宽在肃离和景玄对面坐下,“太后办的春日宴上,我大约察觉出一些端倪。从春日宴上回来,我曾试探着问过,但母亲和外祖都有意瞒着不说破。既然他们不想让我知道,那必定是要护着我,所以我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们能安心些。

    我也同景玄说了,如果是关于我的,我不希望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所以,我会说服我娘,同我一起去益州,我要和景玄一起,看看我父亲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他的脉象如此异于常人。”

    承宽坦诚的说出这些,让景玄和肃离很是意外,景玄凝思片刻,问道“承宽,太后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那倒没有,太后对锦言态度不善,我上前为锦言解了围,按说是冒犯了太后娘娘,但她并没责罚我,这让我心生蹊跷。”承宽回忆着那场景,悠悠道来。

    景玄并不知春日宴上,锦言遭遇了太后的刁难。他不在的时候,承宽总是会第一时间仗义护着锦言。

    “锦言的姑母是先帝最疼爱的贤贵妃娘娘,太后娘娘从来就视贤贵妃为眼中钉,我听祖父曾说过,锦言长得很像年轻时的贤贵妃娘娘,所以太后怎么会待见锦言呢?

    当年尚在东宫之时,贤贵妃比太后先有了身孕,腹中的可是嫡长子,生产之时却诞下了古怪死婴,钦天监夜观天象,说是不利国运。半月后,太后娘娘诞下了嫡长子,就是当今的陛下。”

    承宽的手搭在一旁的案几上,手指轻轻扣着桌面,“贤贵妃诞下怪婴,我外祖就是因此被获罪关押至天牢,后面幸得程国公和老侯爷相助才逃出那牢笼。后面外祖多方查证,才知贤贵妃是中了毒才如此。

    说来也是凑巧,当时我才刚刚学医没多久,我听到外祖与我母亲就在商讨我父亲的脉象如何调理,我外祖告诉我母亲,父亲体内带着罕见的胎毒,与那年贤贵妃中毒之症十分类似。”

    肃离皱着眉,斟酌问道“承宽,那你的脉象呢?”

    承宽的眼神好似拉得很远,声音不知不觉间渐渐低沉而迷离。

    “当年贤贵妃娘娘知道因为自己而让我无辜的外祖获罪下了天牢,心中不忍,央求程国公要将我外祖父救出天牢。于是程国公和沈侯爷冒着危险,想方设法将我外祖救出大狱,获救后的外祖在心中记下程家和沈家的救命之恩。

    当得知贤贵妃娘娘被放逐无妄庵,外祖便潜心研习偏门奇方,在程国公和沈侯爷的掩护下,外祖为贤贵妃娘娘解了体内的毒症,在炮制最后一方药丸时,外祖伤了眼睛几乎目不能视,在旁人推荐下,外祖才离开洛城前往梅州探寻月石山人医治眼疾。

    月石山人治好了外祖的眼疾,外祖便在梅州东岳山下安顿下来。在那里,外祖遇到当时还只是孩童大小的我父亲,探得他体内怪异的胎毒,外祖只叹是缘分使然,所以为父亲解了胎毒。

    虽然父亲的胎毒已解,但终归是伤了身体的根本,所以从小邻居家的小孩都能被自己的父亲背着抱着,我却不能,我最多只能坐在父亲的膝盖上,看着他帮外祖誊抄药方。”

    听完承宽的话,景玄思虑片刻,开口问道“承宽,王祖父有没有提过当年遇到你父亲时,他身旁还有谁?”

    承宽摇了摇头,“外祖不曾提过,但我听我娘说过,我父亲原是权贵人家的公子,因为获罪全家被流放到苦寒之地,夫人不忍心看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要受此罪过,便让贴身丫鬟假死带着小公子逃了出来,回那丫鬟的老家养护着。

    在梅州,我父亲身旁跟着的,就是他的养母。她在我父亲与母亲成婚后不到月余便撒手人寰。”

    “承宽,我来青州之前,在益州的户籍册中查到:宝丰十九年,陈二,携老母妻儿与城北古方街置院落两间。益州离梅州那么远,为什么你父亲会在梅州出现?他是从益州去的梅州?”景玄总是觉得这之间有些关联,但总是在什么地方断了线,连不上。

    承宽凝住眼神,看向景玄,“有一种可能。有人提前知道我父亲体内带着的胎毒与贤贵妃身上的毒症相似,得知我外祖悄悄解了贤贵妃身上的毒症,便让养母带着我父亲到梅州找外祖医治?如果真是这样,一切就能说得通,但这幕后之人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