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锦玄 第252章 弃子谋划
沈辞安缓缓站起身来，挺直了脊梁，朝着太后深深地躬下身去，声音沉稳地说道，
“太后娘娘，微臣心中明白，但这世间之事却常常如此愚弄人，让人困顿于方寸之间，花了一辈子时间去了悟一个道理，其实困住自己的就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先帝临去前曾于微臣说过，他自坐上帝位就没法一世一双人，他既辜负了语君，也对不住您。
帝王也并非能事事如愿，先帝属意慕王成为储君，但事与愿违，他只希望我能护住语君的骨血。
陛下继位后，没有对慕王下手，我知道其中有太后娘娘的暗中相助，为此，太后不惜得罪顾家，与娘家的关系也变得生疏许多。
表面上，人人都道太后娘娘心狠手辣，雷霆手段，唯独微臣知晓，太后娘娘心中对先贤贵妃娘娘的怜惜之意。仅这一点，微臣心中对太后娘娘感激不尽。”
顾凝月自嘲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你对我的感激，也是因为她吧？可是，我为何要对她心生怜惜呢？还不是因为她在侯爷心中的地位，早已超越了世间万物。”说罢，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和悲哀。
沈辞安沉默片刻后，忽然撩起衣袍，双膝跪地态度恭敬道，“多年来，太后娘娘一直性格清冷，但今年却特意举办春日宴。微臣斗胆猜测，太后娘娘此举必有深意。今日微臣前来，正是与太后心中所想有关。”他的目光紧紧锁住顾凝月，仿佛在等待她的回应。
顾凝月听了这番话，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缓缓俯身向前，轻声开口问道：“侯爷怎会知道哀家心中所想？”
声音轻得如同羽毛拂过水面，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
沈辞安从怀中取出一枚白玉镇纸。那玉佩温润洁白，上头清晰地雕刻着如意云纹图案，精致无比，他将玉佩递到顾凝月面前。
顾凝月盯着玉佩看了许久，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接过。
只见那玉佩通体洁白温润，细腻如脂，正面雕刻着精致的如意云纹，背面则刻有一个“安”字，字体苍劲有力，显然出自名家之手。
跪在地上的沈辞安语气平淡道，“太后娘娘，微臣年少时，容舟曾送给微臣一块上好的白玉。微臣选了如意云纹，请玉匠将其刻在了玉佩之上，并以此当作镇纸使用。这么多年过去了，微臣从未让这块玉佩离开自己身边。”
白玉镇纸份量并不轻，顾凝月握在手中感受它的重量，她能想象眼前这位男子，在书案前，冥思苦想时将这镇纸握在手中细细摩挲，经年累月这质地才会变得如此油滑光润，散发出迷人的光泽。
“这如意云纹是贤贵妃娘娘所画的吗？”顾凝月挑起细眉，问道
“这是那年他们兄妹俩送我的生辰礼，容舟寻来上好的白玉，语君替我画了几张图案，我选了如意云纹，找个手巧的匠人雕刻而成。”
顾凝月的手指轻轻抚过镇纸上的如意云纹，“哀家年少时，父亲重金聘了名师教授我琴棋书画，我最擅长的就是丹青。
我曾经因为听到某人选了如意云纹图案，便在闺阁中画了无数张如意云纹，当时拂冬还笑着问我为什么要画这么多一模一样的图纹，她不知道，其实每一张图案都是不同的。
嫁入东宫并非我所愿，我只是父亲和兄长的一颗棋子而已，他们要我成为太子妃，要我诞下嫡长子。
人人都以为我嫉恨侧妃受太子宠爱，可大家都不知道我为何嫉恨她，我嫉恨她可以轻而易举得到我这辈子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侧妃诞下怪胎，所有人都以为是我从中作梗，不过你应该也知道，的确是顾家下的手但却不是我的本意。可能是因果报应，我临盆诞下孩儿那一刻晕厥过去。等我醒来，拂冬已经被杖责身亡。
太子说，父皇要将我的孩儿抱入皇宫内精心抚养，我自是不肯但父兄却劝我不要与天家作对，说太子连最宠爱的侧妃都能毫不犹豫送到东临山的无妄庵，若我惹恼了太子惹恼了父皇，说不定也是这样的下场。当时的我还能怎么办？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内侍将我的孩儿抱走，陛下自小与我就不亲近，长大后就更加了。
你说得没错，孟长亭是得了我的懿旨去益州探案，但陛下却先人一步劫走了孟长亭，我才看清在我兄长眼中，我已经是颗弃子，我这一辈子硬生生被自己活成一个笑话。”
顾太后将白玉镇纸递还给沈辞安，“你起来吧，它对你来说是个念想，得好好留着。”
说完她像是失去气力般，右手撑在桌上支着头。
“哀家乏了，侯爷若是没有其他事情，那就请回吧。”
沈辞安恭敬地叩头谢恩，然后缓缓退出殿外。
若兰见到老侯爷出来，上前屈膝行礼，“老侯爷，这几日太后身体抱恙，连着好几晚没好好睡觉，白日精神也不好。奴婢说让太医来看看，太后娘娘压着不肯，奴婢也不能忤逆了她老人家。今日听着老侯爷来，太后娘娘强撑起精神来梳妆更衣。奴婢斗胆问一句，老侯爷看看要不要请那小郎中，进宫来替太后娘娘诊治诊治？”
沈辞安并不回答，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若兰。
若兰咬了咬唇，继续道“老侯爷的话，太后娘娘还能听进一些，旁的人劝不了。奴婢担心这样下去，太后娘娘的身体会熬不住。”
“姑姑，太后凤体欠安，还是要尽快让太医来诊治更为妥当。”沈辞安向若兰作揖后，转身离开。
若兰看着沈老侯爷消失在眼眶内，才走进大殿。
她走到太后面前跪下“太后，奴婢让沈老侯爷请那小郎中进宫，老侯爷说太后凤体金贵，还是请太医更为妥当。”说完，她面露难色地看向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微臣心中明白，但这世间之事却常常如此愚弄人，让人困顿于方寸之间，花了一辈子时间去了悟一个道理，其实困住自己的就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先帝临去前曾于微臣说过，他自坐上帝位就没法一世一双人，他既辜负了语君，也对不住您。
帝王也并非能事事如愿，先帝属意慕王成为储君，但事与愿违，他只希望我能护住语君的骨血。
陛下继位后，没有对慕王下手，我知道其中有太后娘娘的暗中相助，为此，太后不惜得罪顾家，与娘家的关系也变得生疏许多。
表面上，人人都道太后娘娘心狠手辣，雷霆手段，唯独微臣知晓，太后娘娘心中对先贤贵妃娘娘的怜惜之意。仅这一点，微臣心中对太后娘娘感激不尽。”
顾凝月自嘲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你对我的感激，也是因为她吧？可是，我为何要对她心生怜惜呢？还不是因为她在侯爷心中的地位，早已超越了世间万物。”说罢，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和悲哀。
沈辞安沉默片刻后，忽然撩起衣袍，双膝跪地态度恭敬道，“多年来，太后娘娘一直性格清冷，但今年却特意举办春日宴。微臣斗胆猜测，太后娘娘此举必有深意。今日微臣前来，正是与太后心中所想有关。”他的目光紧紧锁住顾凝月，仿佛在等待她的回应。
顾凝月听了这番话，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缓缓俯身向前，轻声开口问道：“侯爷怎会知道哀家心中所想？”
声音轻得如同羽毛拂过水面，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
沈辞安从怀中取出一枚白玉镇纸。那玉佩温润洁白，上头清晰地雕刻着如意云纹图案，精致无比，他将玉佩递到顾凝月面前。
顾凝月盯着玉佩看了许久，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接过。
只见那玉佩通体洁白温润，细腻如脂，正面雕刻着精致的如意云纹，背面则刻有一个“安”字，字体苍劲有力，显然出自名家之手。
跪在地上的沈辞安语气平淡道，“太后娘娘，微臣年少时，容舟曾送给微臣一块上好的白玉。微臣选了如意云纹，请玉匠将其刻在了玉佩之上，并以此当作镇纸使用。这么多年过去了，微臣从未让这块玉佩离开自己身边。”
白玉镇纸份量并不轻，顾凝月握在手中感受它的重量，她能想象眼前这位男子，在书案前，冥思苦想时将这镇纸握在手中细细摩挲，经年累月这质地才会变得如此油滑光润，散发出迷人的光泽。
“这如意云纹是贤贵妃娘娘所画的吗？”顾凝月挑起细眉，问道
“这是那年他们兄妹俩送我的生辰礼，容舟寻来上好的白玉，语君替我画了几张图案，我选了如意云纹，找个手巧的匠人雕刻而成。”
顾凝月的手指轻轻抚过镇纸上的如意云纹，“哀家年少时，父亲重金聘了名师教授我琴棋书画，我最擅长的就是丹青。
我曾经因为听到某人选了如意云纹图案，便在闺阁中画了无数张如意云纹，当时拂冬还笑着问我为什么要画这么多一模一样的图纹，她不知道，其实每一张图案都是不同的。
嫁入东宫并非我所愿，我只是父亲和兄长的一颗棋子而已，他们要我成为太子妃，要我诞下嫡长子。
人人都以为我嫉恨侧妃受太子宠爱，可大家都不知道我为何嫉恨她，我嫉恨她可以轻而易举得到我这辈子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侧妃诞下怪胎，所有人都以为是我从中作梗，不过你应该也知道，的确是顾家下的手但却不是我的本意。可能是因果报应，我临盆诞下孩儿那一刻晕厥过去。等我醒来，拂冬已经被杖责身亡。
太子说，父皇要将我的孩儿抱入皇宫内精心抚养，我自是不肯但父兄却劝我不要与天家作对，说太子连最宠爱的侧妃都能毫不犹豫送到东临山的无妄庵，若我惹恼了太子惹恼了父皇，说不定也是这样的下场。当时的我还能怎么办？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内侍将我的孩儿抱走，陛下自小与我就不亲近，长大后就更加了。
你说得没错，孟长亭是得了我的懿旨去益州探案，但陛下却先人一步劫走了孟长亭，我才看清在我兄长眼中，我已经是颗弃子，我这一辈子硬生生被自己活成一个笑话。”
顾太后将白玉镇纸递还给沈辞安，“你起来吧，它对你来说是个念想，得好好留着。”
说完她像是失去气力般，右手撑在桌上支着头。
“哀家乏了，侯爷若是没有其他事情，那就请回吧。”
沈辞安恭敬地叩头谢恩，然后缓缓退出殿外。
若兰见到老侯爷出来，上前屈膝行礼，“老侯爷，这几日太后身体抱恙，连着好几晚没好好睡觉，白日精神也不好。奴婢说让太医来看看，太后娘娘压着不肯，奴婢也不能忤逆了她老人家。今日听着老侯爷来，太后娘娘强撑起精神来梳妆更衣。奴婢斗胆问一句，老侯爷看看要不要请那小郎中，进宫来替太后娘娘诊治诊治？”
沈辞安并不回答，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若兰。
若兰咬了咬唇，继续道“老侯爷的话，太后娘娘还能听进一些，旁的人劝不了。奴婢担心这样下去，太后娘娘的身体会熬不住。”
“姑姑，太后凤体欠安，还是要尽快让太医来诊治更为妥当。”沈辞安向若兰作揖后，转身离开。
若兰看着沈老侯爷消失在眼眶内，才走进大殿。
她走到太后面前跪下“太后，奴婢让沈老侯爷请那小郎中进宫，老侯爷说太后凤体金贵，还是请太医更为妥当。”说完，她面露难色地看向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