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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霓虹 第137章 陈年物什

    此话入耳,如同一声惊雷炸得祝翾的脑袋嗡嗡直响,她全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让她的十根手指都失了知觉,两腿像灌满了铅似的直钉在地面上怎么也挪不动!原本飞扑乱跳的心却在这一瞬急转而下沉入谷底没了回响!

    “既然不懂得该如何做我女朋友,那就别做了。”“那就别做了。”“那就别做了……” “别做了……”

    他的话还在她的耳畔反覆盘桓。

    像是一把锋利的快刃,一剑封喉,没有机会疼痛。

    倒是爽利、果决、痛快!

    没有眼泪,没有言语,没有四目对望。

    祝翾只空望着地面,明了似的用残存的气力将右手食指的指甲攥进大拇指的指甲缝里,用那股刺痛提醒自己赶快离开!

    她的表情没有狰狞,没有怨愤,没有嗔怒,没有讥嘲,没有心潮暗涌,反而存留着最后一丝出尘的风雅与她满眼的寒凛并肩维护着她的体面。

    她将全身的力气注入到腿上,拔开步子向着门外大步离去。

    令少钦直追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拉她入怀,双手扣紧她的后颈便吻上了她的唇!

    他炙烈的鼻息灼烧着她的唇缘,她无比抗拒地推离他、抵御着他的强占!却又被他拥紧在两臂间,强势地进行着他的侵夺。

    她无声地扞卫着自己跟他过往岁月里的所有美好,一股力道不知从何而来,助她决利地推开了他。

    她再没有多余的话要对他说,在泪水汹涌而出之前,她背过了身去,继续朝着门外迈去。

    令少钦飞步向前拦住她,将她推抵在墙边,冷凛地说:“还想跑吗?那我现在就对外宣布,令氏集团令少钦已订婚,未婚妻是翾羽传媒祝翾女士!明天我就带你回洛杉矶跟我注册结婚!”

    祝翾再次被他的话语震得天崩地裂。

    “既然不懂得该如何做我女朋友,那就别做了。做我妻子好了。”令少钦软了语气,这话一出,祝翾才恍然,原来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不是她认为的那个意思。

    “祝翾,你逃不掉了。我令少钦这辈子,要定你了。”令少钦说着便掏出手机给牧远打电话。

    祝翾这才猛省地回过神来,她冲上前大声问道:“令少钦!你要干什么?”

    “我要你永远也别再妄想从我身边逃走!”他的神情,势在必行。

    “不要!”祝翾大喊道,“令少钦!你不要冲动好不好?”她拦住他,不让他打电话。

    她急切地说着:“令少钦,你听我说,你现在好不容易带领令氏走上了正轨,集团内还有一众障碍没有清除,在这个时候不要给自己节外生枝了好不好?”

    他不理会她的话,她急得去抢他的手机,她哪里抢得过他!

    他拨了牧远的电话,将手机高举过头顶,等待接听。

    电话接通了。祝翾慌乱无措到了极点。

    “喂,令少。”

    “牧远,通知集团公关部,即刻对外宣布,令氏……”

    令少钦的命令还没说出口,便已被祝翾堵住了口。

    她在惶急中一把扯住令少钦的领带,拉近他,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令少钦懵在原地,正在通话的手机从他手里滑落在地,空留牧远在那头喊:“喂,令少?宣布什么?喂?”

    听到牧远挂断了电话,她才止住了吻他。

    她垂下拉着他领带的手,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无力地盼求似地说道:“别再任性了,好不好?”

    他眼底起了薄雾,两手扶住她的腰,轻柔地揽她入怀,无比怜惜地亲吻她。

    她温柔地回应他,与他互诉着这两日来的离苦与愁肠……

    他惯常地在她额前轻轻一吻,微松开她,心疼地问她:“傻瓜,你以为我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

    “你知不知道,你一言不发、决绝地转身离开的样子,有多可怕?你个傻瓜,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吗?”

    “我……没有不相信……”

    “你还会再逃跑吗?”他凝住她的眼问道。

    “我……”她顿了许久,垂下头说道:“我不知道……”

    令少钦松开她,去到书房,打开一个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只小型北欧风藤编收纳箱,端到祝翾面前。

    他把那小箱子放置在桌上,打开箱盖,取出一个小小的女士单肩挎包,和一支白色网纱内嵌珍珠点缀的复古式发箍。他把这两样物件摆在桌面上回忆道:“老邹说,那天你穿着一条绯红色的长裙子,背着这个单肩包,戴着这支发箍,像一个美丽的公主一样,欣然地去赴我的约。”

    他又从箱子里取出一罐可乐,说道:“琴婆婆说,那天你特意给我买了这罐可乐。这是你亲自写的第一个编号。”他亮出罐底,那里写着“301”。

    那些旧的物什,一下子就把祝翾拉回到了那个傍晚,那是她十九岁的时光里,又甜喜、又苦痛、又欣然、又绝望的一天。

    她的手轻轻抚过那只小肩包,手指捻过发箍上的珍珠,像是与久别的旧时光再次重逢一样。她两手捧起那罐可乐,她凝视着罐底的那串数字,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她当时欢欣地写下那串编号时的情景。

    令少钦又从箱底取出一幅裱在木色框里的人像画,放到她面前说道:“朵汐姐说,你去英国的前一晚,心里面在想的那个人,是我。”

    祝翾捧起那画框,里面放着的是她在离开北苏里的前夜一笔一划描刻出来的少年令少钦的模样,她将其命名为《无笑少爷》,那是她予他的专属称谓。那晚,她把他的样子刻进了心里,她用这种方式与他道别。

    她隔着画框轻柔地抚触着他的眼,他的发。她的泪一颗一颗滴落在那画框上,落在令少钦那张棱角分明、凛如冰窟的脸上,落在他锋锐如刃的眉间,落进他深如黑潭的眸里……

    令少钦又从藤编箱里取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一沓文件,轻轻地放在桌上。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