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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梅花艳艳开 第102章 脱困改道往北行

    那六位来者正是玄天六合,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组成剑阵之后更是威力倍增,将袁正陌、双宜年这样的顶尖高手,以及十多名大内高手尽数笼罩于剑阵之内。

    旎啸深知玄天六合剑阵之奥妙,身形在阵中恍若游龙戏水,穿梭其间,更辅以诡谲毒术,瞬息之间,已见数名大内高手毙命于无形。

    俄顷,玄锋于阵中急呼:“大人,快走!”

    袁、双二人闻言,心头皆是一震,疑云密布,莫非皇上又派遣了另一支人马前来?

    然对方出手狠辣无情,不似同僚所为。他们只得率领手下奋力抵抗,对抗那玄天六合的无尽锋芒与旎啸的暗中毒杀。

    旎啸再斩数敌,见时机已至,心中暗忖:玄天六合困敌半个时辰,然后从容撤退应当不成问题。遂身形一晃,化作一缕轻烟,脱出重围。

    他未及入石柱迷阵寻觅骆风雁,玄锋又以密音传讯他,西行之路还有强敌,唯有北行才是出路。

    旎啸闻言,随即入迷阵寻得骆风雁,不言一语,背负着人即刻冲出阵法,径直放弃大道,向北疾驰而去。

    北行数里,荒原茫茫,越过此界,林海苍苍。穿林越岭,不过十数里,便已踏入应天府辖地,正北遥遥,固城湖波光粼粼,对岸高淳县城隐约可见。

    湖畔寂静,人迹罕至,旎啸背负骆风雁,疾步至一片茂密芦苇深处。

    芦苇丛中,藏有一简陋窝棚,旁侧轻舟随波轻摇。

    “快换上这套衣物。”旎啸轻放骆风雁,言罢,转身而出,解开轻舟缆索。

    骆风雁不语,迅速换上一袭女装,乃是渔家少女之裳,虽非己所愿,却也多了几分安心。

    待她步出窝棚,只见旎啸已变身为乡间渔翁,而自己亦化身为温婉渔妇,虽女子衣裳,但明显是少女所穿,心中不禁舒了一口气。

    旎啸不多言语,拉起她的手一同登船,随后拿起船桨,向湖对岸划去。

    待至湖心,旎啸放下船桨,步入舱内,温声细语:“饿了吧?”

    言罢,他悠然坐下,手探舱外,于清冷湖水中洗净尘嚣,复以衣角轻拭。随即,变戏法般从某个角落取出干粮与两个水囊,置于二人之间。

    骆风雁目光微怔,随即效仿旎啸,转身将皓腕轻浸寒波,再以粗布轻拂。

    此刻,她并未觉得这番举动有何粗俗,反而有种不拘小节的洒脱。

    她未急于取食,而是满心忧虑:“你受了伤,快些疗伤吧。”

    旎啸淡然一笑,轻描淡写:“些许皮外伤,休息小半日就可以了。”

    骆风雁见说,心中五味杂陈,知他是不想让自己忧心,这让她心头一酸。

    她轻咬干饼,口中却问:“这船也是你事先安排好的吗?”

    “不是,那是我的手下所备。”

    骆风雁欲问又止,关于他的身份,她知强求不得,若他愿说,自会相告。

    转而,她心中又生疑惑:“刚才那两拨黑衣人是锦衣卫或东厂的番子吗?”

    “不是。”未等骆风雁继续发问,旎啸直接道出那些黑衣人的来历:“他们是大内高手。”

    骆风雁闻言,面色一白,诸多猜测瞬间明了。

    片刻沉默后,她低声细语:“后来出现的那六个人,是你的手下?”

    “嗯。”

    “他们面对如此众多且武艺高强的大内高手,只怕你的手下……”

    旎啸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神色泰然自若:“他们不会有事,虽不能重创敌手,但拖延那群大内高手半日时光,而后全身而退,于他们而言,并非难事。”

    骆风雁闻此,心中忧虑稍减,然念及敌人源自紫禁城深处,不禁为明日之局再添几分愁绪。

    她烦躁地转身,目光穿透薄暮,落在湖面上那即将沉入地平线的红日上,喃喃细语:“旎啸,你还是放手吧,把我交给皇上,我想我应该不会有事。当日婆婆说过,在皇上面前,可以将那几句话说出来,皇上得知后,料想不会取我性命。”

    旎啸听罢,眉宇间掠过一抹不悦:“何其天真!骆家之事,岂是等闲?它牵扯皇室数代隐秘,即便圣上不杀你,也会将你囚于深宫,了此余生。”

    不待骆风雁有所反应,他续道:“圣上不知你心中藏有多少秘密,更惧你将婆婆遗言泄露于世。再者,除却圣上欲得你祖父守护之秘,江湖武林、朝堂内外、外邦强敌、蛮夷部族,多少势力虎视眈眈,欲得此秘而不可得。

    “这些人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你,说不定在你还没到达京城的路上,就像这两天一样,就会有无数蒙面人企图将你生擒,逼你说出你爷爷的秘密。

    “即便大内高手护你周全,你将所知的一切告诉了皇帝,皇帝也信了你,你又能确保圣上身边无他方暗探潜伏?我敢断言,外邦夷族之暗探早已渗入皇宫,圣上身旁也不乏其耳目,只是你我未曾察觉罢了。”

    骆风雁见说,惊愕之下脱口而出:“那你打算如何?”

    “我要查清你爷爷当年为何受命于嘉靖帝,所负何等重任。”旎啸语气坚定,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啊!”骆风雁听后大感震惊。

    旎啸微微一笑,反问中带着几分自信:“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骆风雁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抹警惕,终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旎啸,你究竟是何人?当年你为何会出现在昆仑荒漠,莫非……”

    旎啸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无奈而又略带戏谑的笑意,反唇相讥:“莫非你以为我乃刻意布局,伪装偶遇,只为救你于水火之中?”

    他言语间透着几分洒脱,随即话锋一转,不待骆风雁回应,便继续道:“骆大小姐,你且动动脑筋,若我真有那等心机,当年何不直接将你擒下,以你为质,逼问秘辛?何须等到今日,从各路虎视眈眈的密探与高手间,将你救出?”

    骆风雁见说,自知失言,脸颊顿时绯红如霞,羞涩难当。

    她轻声细语,带着几分歉意:“旎啸,是我错怪了你,对不起。”

    旎啸不语,只是轻轻摇动着船桨,小舟随着水波缓缓前行,宛如夕阳下的一抹剪影,渐渐融入那即将沉没的晚霞之中。

    随后,他手法娴熟地为骆风雁易容改扮,自己亦随之变换容颜,胡须灰白,贴在脸上,却引得骆风雁轻启朱唇,略带俏皮地嗔道:“为何偏要扮作父女?说不定你还比我年轻呢。”

    旎啸听得,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反问道:“你见过母子一起去江河湖泊捕鱼的吗?”

    骆风雁心念一动,脱口而出:“我们可以像之前那样,扮作夫妻啊。”

    话毕,她脸颊飞红,羞涩地转过头去,不敢直视旎啸的目光。

    片刻沉默后,未见旎啸回应,如木雕泥塑般,骆风雁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气。

    转而想起自己亲人逝去,家破人亡,如今又被皇帝盯上,派遣大批大内高手前来捉拿自己,她不禁悲从中来,泪水如泉涌般滑落。

    旎啸见状,初时不解,旋即恍然,温言宽慰:“骆家之事,终有水落石出之日,万岁爷自会还你家一个公道。”

    此言一出,骆风雁更是泪如雨下,旎啸一时手足无措,只得笨拙地转移话题,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好了,好了,下次我们就不扮父女了,改成母子,这样不就公平了吗?”

    骆风雁听得,破涕为笑,随即又泪光闪烁,嗔怪道:“你就知道欺负我。”

    “我欺负你?何时何地?”旎啸故作无辜,瞪大双眼,嘴角却挂着温柔的笑意。

    骆风雁见此情状,悲喜交加,低头泣不成声。

    旎啸意识到自己玩笑开过了头,连忙道歉:“好了,好了,下辈子我任凭你欺负个够,这样总可以了吧?”

    骆风雁闻言,破涕为笑,脸颊微红,嗔道:“哼,哪有什么下辈子。”

    旎啸嘿嘿一笑,见天色已暗,便提议道:“往西已无退路,我们唯有北上。过了固城湖,便是高淳县,再行数里,便是石臼湖。今晚我们就在高淳歇脚,明日沿石臼湖东岸北上,经溧水、句容,直达镇江。”

    骆风雁点头应允,拭去泪痕,好奇问道:“你对江南地形如此了如指掌,莫非早有准备?”

    旎啸轻笑一声,云淡风轻地答道:“不过是事先将这一带的山川地理、城池分布铭记于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