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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来夏末 第91章 我要和你趋同

    辞别了葛长安,六个人踏上了回去吃晚饭的路途。

    西柚说不清她心里的感受,她既觉得葛大爷很伟大,又觉得心疼惋惜。

    她被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她忘了这个世界其实还是有很多不幸的,就如同列夫托尔斯泰说的一样:“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她想做点什么,可她发现她做不了什么啊。

    她身上的所有都是爸爸妈妈给她的,她怎么能拿着他们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做慈善呢?

    心里很堵。

    于文瞥了她一眼。

    她一定在想着那家人的事。

    “西柚。”

    他说。

    西柚看过去。

    “你觉得,那一晚,他在屋子里想什么呢?”

    西柚想了想,摇头。

    “我不知道。”

    其实每一个重大决定都会伴随着一句——

    “走出房门的时候他也许在想,就这么做吧,他不后悔。”

    于文的目光平静,却异常有力,他看着她,说:“你可以同情弱者,因为那是你作为人类的天性,可他是强者,他做了那个年代的人都做不出来的事情,他不该被同情,他该得到你的尊重。”

    “不要因为没有帮助他而难受,在其位谋其政,”于文说到这停顿了下,他皱了下眉头,压下心底的念头,温声道:“接受自己的弱小,是人一生的必修课。”

    于文这番话对西柚来说算是一个新奇的角度,西柚点头表示知道了,路上一直在反复思考着这些话。

    她感觉,于文身上有好多故事啊。

    这些话,这些想法,还有他身上独特的气质,必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成的。

    他必定是经历了很多事情,才会有这些感悟。

    想到这,她就有些心疼起于文了。

    他们回去吃饭,西柚对自己的西红柿炒鸡蛋特别满意,她果然是当大厨的料。

    许思媛在群里说晚上七点,广场会有篝火晚会,每个班的人都会来,要他们小组之间点好名,齐了跟她汇报。

    于文送西柚回了宿舍,他才不急不慢返身去找北橙。

    刚刚吃饭的时候李泽言和陈臻端着碗过来品尝西柚的处女作,陈臻说了不少话,让他很是在意。

    陈臻负责的对象也是一家生活比较拮据的家庭,李泽言听了之后觉得诧异。

    因为这个村镇能发展起来,说明每家的经济水平都还不错,李泽言去的那一家生活水平就很不错,不说富得流油吧,但也起码是吃穿不愁的。

    陈臻不以为意,这世上总会有穷人富人,这没什么奇怪的。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全胜松,他正在打电话,于文正巧和他顺路,把他的对话听了个遍。

    他在跟他爸说要资助一个家庭,涛叔呵呵冷笑,让他把屁股洗干净了再来跟他说话,毛都没长齐就想要做慈善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全胜松恼火,把电话挂了。

    北橙他们的安排和实验不一样,但这个点却是一致的休息时间。

    于文去了他们的宿舍找他们,北橙和苏煜两人一起住,房间很大,采光很好,他一进去就看到苏煜靠在沙发上打电话。

    浴室有水声,是北橙在洗澡。

    于文拍了拍苏煜横在沙发上的脚,苏煜把脚挪开了,于文坐下来等他结束电话。

    苏煜把电话放下,看向于文,“你怎么来了?我以为你会和你的柚子一直黏着呢。”

    于文无奈笑笑,“她得回去洗澡。”

    “她的歌唱的真不错,你们班上气氛好好啊,怪不得你喜欢在实验。”

    苏煜由衷夸道。

    今天在车上的那几个小时简直是他人生中最快乐最放松的一段时间。

    说来也无奈,他们这些高门子弟,从小就不怎么能够感受到真正肆意的快乐,无论做什么都是被安排好的,像个被悉心照料的提线木偶。

    他很开心于文能找到属于他的快乐。

    言归正传,于文说出了他的目的:“我今天遇见了一个人。”

    苏煜挑眉,竖耳听着。

    于文简单把葛长安的事情说了,还把陈臻和全胜松的经历也概括了一遍,他的意思很明显,他不相信这是巧合。

    如果是巧合的话,那为什么李泽言和孙琳他们就没碰到有困难的家庭呢?

    偏偏是他们。

    陈臻的家境他并不清楚,但全胜松的家境他还是清楚的。

    苏煜觉得有趣,手支着下巴在笑,“有人想要劫富济贫啊。”

    北橙这时候裹着浴巾走了出来,他擦着头发,问:“什么劫富济贫?”

    苏煜笑着拿起电话,“让于文跟你讲吧,不知道谁胆这么大,都算计到于文头上了,我去查查。”

    北橙听完,皱着眉问:“全胜松同情心泛滥就算了,你也想出资吗?”他似乎觉得不妥,又补上一句:“这世界上有这么多不幸,你救不过来的。”

    于文没有立即回话。

    在那些人因为葛长安的故事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时候,他其实没什么太强烈的感受。

    笑话,他这十几年来,最痛的时候甚至都想过当场死掉,他可有抱怨过一句?他们都还好好的活着,没有病痛而且还有微薄的金钱过活,他们甚至都没有到穷困潦倒的地步,他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可同情的。

    就连安慰西柚的时候他也是宽慰她要接受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本来就是薄情的人。

    可她好像不是。

    吃饭的时候,李泽言和陈臻坐在西柚右手边,于文听着她在和他们讲着今天的事,他们也分享着他们遇到的那家人的故事。

    西柚一路上都在思考着什么,眉头一直紧锁着。

    李泽言他们的到来让她打开了话匣子,聊着聊着,她突然说:“大狗,我还是想做点什么。”

    李泽言并不意外,他扒了两口饭,说:“行啊,你想怎么做?我们都挺你。”

    陈臻在一旁嘀咕着:“就知道你要这么说。”

    他说完从兜里掏出钱包丢到了桌上,“我的钱都在里面,你们拿去吧,我就不陪你们买东买西了,我最近缺觉,我要在宿舍睡觉。”

    李泽言打开钱包,拿出了里面的钱,留了两张给他,自己把剩下的揣兜里,对西柚说:“今晚我们叫上读者他们一起去外面吃顿好的,我都打听好了,这外面有家大排档,特别好吃,阿臻要睡觉就让他睡吧。”

    陈臻:“……我不睡了,癫狗。”

    西柚终于喜笑颜开。

    他才明白,在他说完那番话后,她即使明白他的话不无道理,但心里还是想力所能及地做点什么。

    他与她的差距立现,与她的那些好友的差距立现。

    他承认他有些吃味。

    似乎,不做点什么,他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就会逐渐扩大。

    她与她的好友志同道合,他与她的理念背道而驰,三观不一致,有时候很容易成为割裂一段关系的利刃。

    他想,为了她,他愿意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