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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依为病 第75章 输了

    南桑提起裙摆上楼,低声喃喃:“贱。”

    南桑从前跟江州的时候,无意间听人提起她。

    和景深评论她一般无二。

    说江州摆明着对她腻了,她还这么没完没了的缠上去,真够贱的,像是找不到男人了。

    这会她感觉。

    从前的她和景深比,可真是小巫见大巫,景深比她下贱了成千上万倍。

    闹成这样要和南初结婚,南镇杀他,还要和南初结婚,结婚的对象南初本人要杀他,他却还是要和她结婚。

    并且亲手策划,给她这场豪华到极限的世纪婚礼。

    南桑提着裙摆,沉脸朝上走了不过三个台阶。

    侧目看向旁边的巨大幕布。

    怔愣在原地。

    婚礼场地大多都有监控。

    但就像是酒店和饭店,因为监控摄像头众多,全都在后面单独的房间里,由人看守着。

    可这个婚礼场地的监控,就像是便利店防止人偷盗。

    直白的挂在了楼梯旁边的墙面上。

    不是八九个窗口,十几寸的显示屏。

    是巨大的,几乎占据了整张墙面的幕布。

    高清幕布上是密密麻麻几十个窗口。

    边角的一个窗口里,是穿着一身黑裙,站在红色地毯楼梯上,捏着细长手包的南桑。

    南桑木愣的环视四周。

    场下举杯换盏,等着婚礼开始的人,全都出现在了监控画面里。

    不止。

    还有没人的走廊。

    休息室的门。

    伴娘的化妆间门。

    伴郎的化妆间门。

    正在朝楼下红毯上洒花瓣的工作人员。

    南桑刚刚去过的后台。

    以及……南桑待会要去的新娘化妆间。

    而且新娘化妆间的监控窗口在幕布正中间,并且放大了一倍。

    南桑手掌缓慢的握成拳,眼神忽明忽暗。

    几秒后找出手机给杨浅打电话。

    杨浅却没接。

    南桑皱眉打给忠叔。

    还是没人接。

    不等南桑再打,楼下动静突然放大了。

    南桑视线跟着大堆朝门口移的人,也看去门口。

    进来的是一群穿着绿衣服的人。

    前身缀着勋章,肩膀扛着星星,或年轻或年老,就这么奇怪的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们不是一般人,是京市钟家,标准的勋贵世族,清高廉明且孤傲。

    是商人不敢与之为武,却一定要交好的人。

    可交好也要看他们愿不愿意,愿意的话,你要捧着,不愿意,你也只能接着。

    和南桑一样错愕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的,明显还有楼下一群来参加这场滑稽婚礼的政商名流。

    有人上前攀谈,钟家为首的一个头发花白老者声如钟鸣,声音清晰的传进站在二楼的南桑耳中:“景深是我学生。”

    景深前身是做什么的,在场的都知道。

    却因为好几年前他就离职下海,并且从来没提过,也没用过那方面的人脉。

    时间久了后,大家都忘了他从前是最年轻也是最杰出的检察官。

    钟老没商人圆滑和说话不说透的调性,有点不耐,却直接了当:“他让我来给他媳妇个体面。”

    场面哗然,接着直接炸开了锅。

    景深和南初上次的婚礼算得上是大办,却也中规中矩。

    这次从场地到规格到布置,直接高出了太多档次。

    比这些更夸张的是宾客。

    钟家是圈子里很多人都碰触不到的存在。

    最起码南桑这段时间出来应酬碰见的,没一个能和钟家搭上关系。

    南桑走的是杨浅的人脉。

    南桑碰触不到,就代表杨浅也触碰不到。

    没人能想到,从地下起家,在京市明面上只算个新贵的景深会认识钟家的人。

    还请来了依旧在位的钟老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的婚礼上,大声不避讳的说来给景深的老婆体面。

    景深为了给南初找回体面。

    就这么把他这个让人匪夷所思,眼热到极点的人脉给放了出来。

    南桑手掌缓慢的握成拳,眼底烧起一簇愤怒的火光。

    南初和景深的这个婚,今天一旦成了。

    就凭钟老出现,南家日后会直接腾飞,扶摇直上九万里。

    就算是钟老什么都不为他做,不夹杂任何的利益,南家,也再不敢有人会碰,以及敢碰。

    南桑心里突然涌出了一种浓郁到像是要炸开的无力。

    景深怎么会……这么厉害。

    厉害到南桑突然恍然了。

    如果真的在景深的婚礼上杀了他深爱至此的南初。

    杨浅真的能给她善后吗?

    换句话来说。

    就算南初和景深结不成婚。

    凭景深对南初的在意程度,还有对她杀了南初的仇恨。

    他也不会放任南家就这么亡,而不闻不问。

    他一定会大肆复仇,把所有倾巢,为南初报仇,把南家扶上至高无上的位置。

    南桑因为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甚至连做梦都想不到的变故,全身发寒到站不稳。

    扶住楼梯把手后低头轻轻的呼吸一瞬,眼神不停的变幻。

    她算是……输了吗?

    筹谋了这么久……想了这么久,最后输给了一场婚礼?

    南桑肩膀耷了。

    良久后弓起的背脊,还是挺直了。

    南桑没理场下因为钟老出现,而炸开锅的喧哗。

    全身不停的泛起哆嗦,却还是抬头挺胸的迈开脚步。

    站定在新娘的化妆间门口,抬头看了眼一动不动盯着她的监控。

    拧开了门把手。

    正常的新娘化妆间里会满满登登的全都是人。

    化妆师、陪客、看热闹的女性宾客,陪同的伴娘,娘家人,更甚至还有助理和造型师。

    可这间房子里没有人。

    不。

    有景深。

    南桑站在门口和站在窗前回眸的景深对视了。

    景深上次穿的婚服南桑见过。

    很贵气但也素雅,低调且奢华。

    这身……很贵重。

    从胸前别着的闪闪发光的胸针,到腕间闪闪发光的钻石袖扣,比上次要贵了很多个档次。

    他眉眼清冷的看了她一眼,回过头把指尖的烟掐灭。

    伴随着冬日的冷风微吹,他关上窗户回身,平静道:“来了。”

    南桑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景深好像是在……等她。

    她手捏紧细长手包,轻触到里面硬邦邦的匕首,心里踏实了点,低低的恩了一声。

    “把门关上。”

    南桑目不转睛的看了他一会,回身关门。

    景深身子抵在窗边,黑发垂在眉眼间,额首淡道,“上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