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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依为病 第225章 哥

    南桑出庭了。

    观审席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

    大多是认识南桑的政商名流,看到南桑在交头接耳。

    南桑隐约能听见两句。

    说南桑如果就这么败了下去。

    景深以后何止是占据了京市半边天的人物。

    简直是万众来喝。

    景家会一跃成为大家族,朝后直达五代,皆享荣光。

    有知道景深是景家养子的。

    唏嘘道:“比景全鑫那老头在的时候还要辉煌。”

    “不止呢,还干净。景深的名字如今可是在上头标红的,未来三十年,就算是他当着人的面动刀子,上头顾念着京市的发展也会自动给他找理由。这三十年,他能把他儿子孙子,直接送到最高层,五代,呵,延续十代都有可能。”

    “你说景深既然还姓景,为什么对景家仅剩的唯一血脉,这么赶尽杀绝。”

    “这谁知道啊。”

    南桑突然无意识的笑了笑,喃喃:“景家……”

    南桑对家族门第其实没概念。

    因为南镇的父母早亡,除了南初,没别的兄弟姐妹。

    景家的人丁也很单薄,到景天这一代,没有任何旁支。

    突然听见人说景家会延续五代辉煌的时候,莫名抬头看了瞬天。

    默默的想。

    舅舅,外公。

    景深给我们景家……扬楣了。

    以后别人再提起景家,不会是怒骂不断,而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南桑唇角的笑在律师低声再次确认要无条件认罪吗时,依旧在。

    她点了头。

    律师眼底带了急:“二审是要参考一审记录的,就算是江少爷在二审找到你的证据,因为你一审的认罪,也会存疑,三十年朝上二审想要改判,真的很难。”

    他低声劝:“你再考虑考虑啊。”

    的确难。

    别说是江州了。

    就算是景深。

    只一个已经被定性为刑事案件的顶楼故意杀人案,南桑就不可能被无罪释放。

    但……南桑侧目看向一直坐在最后面,戴了副墨镜的景深,再回头看向律师:“不考虑了。”

    南桑还是选择了信景深。

    信身为景家养子,却在景家没了后,从没改姓,也像是没想过改姓,心里还有景家的景深。

    他会按照约定。

    找齐全部案件的证据,哪怕是没可能反驳可能的顶楼行故意杀人案的证据。

    在两个月后,让她无罪释放。

    法官敲下棒槌。

    全体起立。

    经由最高人民法院审理判决。

    南桑涉嫌多起重大案件。

    恕罪并罚。

    一审判处三十七年有期徒刑。

    南桑说愿意认罪的时候,场中安安静静。

    南桑的辩护律师放弃辩护时,场中依旧安安静静。

    在法官定下后,场中炸开了锅。

    他们像是不相信,南桑就这么败了,被景深一击击败,就这么按了下去,再没翻身的可能。

    南桑没理会,侧目再看一眼坐在最后的景深,转身跟着人朝外走。

    从这里出去会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直接到车上,回看守所,准备移交监狱。

    南桑戴着手脚镣铐,散着长发,穿着布鞋跟着人朝前走。

    抬眸随意的一瞥,脚步顿住。

    带南桑走的人催促:“走啊,愣什么呢。”

    南桑定定的看着走廊那头站着的一家四口。

    坐在轮椅上的南煜,穿着高定裙子,踩着高跟鞋的赵欣,戴着帽子口罩却一眼能看出的南初。

    还有……

    本该身处监狱的南镇。

    穿着笔挺昂贵的西服,看着像是和从前一般无二。

    不。

    似乎更体面了点。

    因为他瘦了。

    花白的发染成了黑色。

    带着妻儿和妹妹,像是胜利者一般,站在走廊那头,看镣铐加身的南桑。

    随着南桑迟迟没动作,后面的人朝前推了一把。

    南桑被动的跟着朝前走。

    哗啦啦,镣铐碰撞的声音不断。

    南桑在走到走廊尽头和南镇面对面时停下。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半响后再咳嗽一声。

    咳出了颧骨的高红后,抬眸问南镇:“你为什么会在这?”

    南镇说:“不在这,我又该在哪?”

    “监狱。”南桑说:“我那会交代了,你要去的是环境最差的监狱,和你同屋的犯人,要人人都是杀人犯,你不会死,可也不会好好的活。”

    南桑又被推搡了把。

    穿着布鞋的脚却纹丝不动。

    定定的看着光鲜体面的南镇,“你为什么会在这?”

    南桑再度被推搡了一把。

    后面的人看推不动,拽着她的衣服朝前:“快走,记者都等着呢。”

    南桑被拽偏离了半个肩膀。

    目光却依旧定格在南镇脸上,“你为什么会在这啊。”

    南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

    南桑在被硬拽朝前的时候,猛的挣开。

    哗啦一声响。

    跟在后面的武警抬起枪对着南桑。

    南桑像是没看见,问南镇:“你为什么会在这?”

    南桑不明白到了极点,“你!”

    她大声问:“为什么会在这!”

    “是景深。”南初摘掉墨镜,只漏出了眼睛,眼底却带了满满的笑,声音很低,但是南桑却听得见:“因为我醒来后,求了景深,所以景深把我哥放出来了。”

    南初朝前一步,和南桑对视:“只要有我在,往后余生在监狱生不如死的会是你,不是我哥。”

    她偏脸,看向南桑身后:“阿深。”

    南初眼底带了笑意:“你告诉桑桑,是你把南桑强加给我哥最大的罪名推翻,让他被保释放出来了。”

    南桑呆呆的回眸,看向身后三米之外的景深。

    景深穿着西服,戴着墨镜,南桑看不出他在看谁。

    她莫名有点厌恶透了这个墨镜。

    因为这个墨镜挡着,让南桑看不到景深的眼神。

    听不到景深说话的南桑。

    甚至感觉,南初说的是真的。

    她朝前走,想去扒掉景深脸上这冷漠的墨镜。

    却不过一步被拦住。

    南桑脸色涨红,死死的看着景深,拼了命的朝前,却被拦的纹丝不动。

    随着她的剧烈挣扎。

    砰的一声。

    南桑肩胛骨猛的被砸了一下,跪趴在地。

    南桑带着镣铐的手撑着地面,但手腕没有力气。

    砰的一声,整个人重重的趴在地面。

    南桑艰难的呼吸了几口气,抬眸看想蹲下扶她的景深,“是不是你?”

    景深垂眸,扶着南桑的手臂想把她拉起来。

    南桑反手握住他的手臂,用力到指骨泛起凛凛青白,她尖声质问:“是不是你!”

    南桑想。

    景深只要否认,就代表不是。

    他很少撒谎。

    最起码在南桑的记忆里。

    除了母亲去世时,景深对她说,我会一直和你一起,永远不会抛弃你是骗人的之外。

    他真的没有骗过人。

    戴着墨镜的景深蓦地偏过脸,几秒后垂头想把南桑拉起来。

    南桑却死死的按着他的手臂,“你告诉我。”

    南桑的瞳白爬上了密密麻麻的红血色。

    红晕从眼圈蔓延到眼尾和眼睑。

    好像是因为红晕太盛,颧骨和略干的唇跟着烧起了红。

    南桑说:“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把南镇放出来了。”

    南桑眼尾往下滑落一行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