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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依为病 第294章 摇尾乞怜

    钟玉书被拉着朝后了一寸,才慢半拍的看到了景深,只是瞬间,眼泪夺眶而出,哭着喊:“她要……她要和杨付桥一起栽赃陷害我爷爷,她要和杨付桥一起毁了钟……”

    话没说完。

    钟玉书的嘴巴被知道事情真相的人捂住,抬手直接架了出去。

    走廊没了钟玉书的影子。

    但好像是因为他的嘶吼声音太大,一直到十几秒后依旧隐隐的在走廊回荡。

    南桑掀眼皮,在三步之遥和愣住的景深对视。

    一瞬后,唇角勾起一抹笑,转身想走。

    “桑桑。”

    南桑没理会。

    “南桑!”

    伴随着人群的惊呼,南桑的手腕突然被握住。

    距离南桑三步之遥的景深到了南桑面前,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尽。

    进去八天没在他身上出现的狼狈突然就这么出现了。

    他额头渗出了汗,话音隐约像是在打颤,“你要……你要对我老师,做什么?”

    南桑垂眸看他握着她手腕的手一点点的收紧,掀眼皮歪头:“你猜?”

    她嬉笑道:“猜猜看。”

    景深肉眼可见的木愣住了。

    南桑额首示意,让他们把景深拉开。

    钟玉书怎么反抗,景深就是怎么反抗的。

    但力道却明显比钟玉书强悍了百倍,他拽着南桑直接抵上了墙壁,仓皇和慌张渐退后,变成了暴怒:“南桑!”

    南桑莫名有点烦闷的心情突然就这么好转了。

    怎么说呢?

    可能是因为景深在她心里,情绪实在是太稳定了。

    太稳定后便让情绪不稳定的南桑有一种自己是疯子的感觉。

    明明要死的是景深,虽然是他自己选的,但要死的就是景深。

    凭什么她像个疯子。

    南桑感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没办法找到原本预想中大仇得报的畅快。

    现在,找到了。

    景深终于恼了。

    终于有可能在她面前求饶了。

    南桑额首和暴怒的景深对视,轻声细语道:“你的老师,钟老,还有他的家族以及你从前的同学和同僚,因为你。全都要倒大霉了。”

    南桑踮脚凑近景深耳畔低语:“全部的全部,景深,京市要变天了。”

    景深被拉开了。

    南桑手轻拍被景深攥到发红的手腕,转身想走时,听见景深说:“我要见杨付桥。”

    南桑顿足。

    景深手掌死死的掐着掌心,蓦地看向跟着南桑朝审讯室走的警员,“让杨付桥来见我!否则,我会把所有证据全部推翻!”

    “不信。”景深眼底被愤怒和阴沉盈满:“让他试试!”

    原计划的审讯暂停。

    南桑在审讯室等了近三个小时,才等到和景深聊完的杨付桥。

    她抬眸笑:“怎么说?”

    杨付桥坐上冰凉的铁桌,盯着南桑的眼底带着试探,不答反问,“钟家和我关系不睦,但是和他们不睦的人多了去了,而且他们家清高的厉害,从不在外放耳目。还有,他们不参与钱权争斗,在我把消息封锁的死死的情况下,我想请问,钟玉书怎么会提前知道消息,来这里找你,还是当着景深的面。”

    南桑噗嗤一声笑了。

    景深和杨付桥说了什么,南桑不知道。

    但他这幅怀疑的态度,说明了一件事。

    景深挑拨离间了。

    让她和杨付桥关系不睦。

    也像是……舍了她,在保钟家。

    南桑没回答,起身笑问:“方便让我去见一眼景深吗?”

    杨付桥眼底的怀疑溢于言表。

    南桑说:“怕什么啊,我可到现在还是个戴罪之身呢,您说南桑你要进去,我分分钟就得滚进去,把牢底坐穿。”

    杨付桥同意了。

    南桑在十分钟后见到了在她隔壁的景深。

    抬脚走近冰冷的铁桌,俯身和一直盯着她的景深对视。

    南桑这些天太闲了。

    有杨付桥在,也没什么需要她出面的。

    加上景深案件牵扯人员的调查还没结束,杨付桥也用不到她活过来,用北棠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东身份坐上北棠总经理的位子。

    大把的空闲时间,会让人的思维不由得跳跃。

    南桑不止想过再和景深见面,景深会是什么样子。

    还想过,俩人会说什么。

    南桑那会想。

    自己会说,黄泉路上好走。

    景深大抵会说——好好活着。

    结果现实却大相庭径。

    现在更是。

    景深声音像是沁了水的冰凉珠子,隐隐的,给南桑一种警告的感觉,“别动我的老师。”

    这句话对南桑来说是警告,可也是景深终于要对她摇尾乞怜的前奏。

    南桑没再和景深对视。

    背对他,抵着冰凉的桌面从怀里掏出根烟点燃,伴随着寥寥燃起的烟雾淡道:“给我个理由。”

    景深定定的看着南桑清瘦了很多的侧脸。

    眼眶突兀的就这么湿润了。

    他低低的呼出口气,告诉南桑:“我老师……”

    景深压下眼眶的湿润,“钟家百年世族,这代的儿孙超十五,他们大都在西北支援,你知道西北是什么地界吗?西北是最苦寒的边界,他们家族图的不是杨付桥要的钱或者是权,而是民族昌盛富强,他们清高廉洁了一辈子,不该卷入这种肮脏的钱权争斗。”

    “还有,钟家的人脉远比你想象中要复杂的多,钟老的门生更是遍布全国各地,动了他们,你以后怎么办?”

    景深放置在桌面上的手一寸寸的收紧,告诉南桑:“杨付桥唯一能把钟老牵扯进来的事件只有我们的婚礼,你不止要出现在人前接受调查,还要亲口栽赃,到那会,杨付桥对外只是秉公办事,而你会成为罪魁祸首,南桑,你以后怎么办?”

    景深问南桑:“你以后要怎么办?怎么在京市待下去,又怎么活下来!”

    南桑唇角叼着的烟轻颤了一瞬。

    几秒后回眸看向眼圈通红的景深,声音和烟雾一样的虚无飘渺,“你不是知道了吗?”

    南桑噙着烟含糊道:“我没有以后。”

    “所谓的以后怎么办,在我这就是句废话。”

    南桑在国外的时候知道景深选择了去死。

    她不知道原因,也不想知道。

    只知道她清楚景深选择了去死。

    而景深也清楚,他死后,她也不会活了。

    所以,才有了满满,才有景深怎么都想让她怀孕。

    南桑没再看景深,手朝后撑着桌面,垂头踢踏了下脚,像是好玩似的轻快说:“你发现了吗?”

    “其实老天爷也不想让我活了,否则为什么你折腾了那么久,却只是折腾,什么都没改变。”

    南桑含糊道:“景深,从我被你背叛那天起,我就没有以后了。”

    南桑想让景深对她摇尾乞怜,可距离摇尾乞怜似乎很近的这刹那。

    却莫名不想和景深说话了。

    没意思的很。

    而且还很烦。

    南桑不想说了,下桌子抬脚朝门口走。

    “我老师今年八十五了。”

    南桑顿足。

    她没想要景深摇尾乞怜了。

    但景深却自己开始了。

    他的声音不再是高高在上,稳定到极点,也没了警告。

    而是哽咽。

    哽咽到甚至在破碎的边缘徘徊,“别对他动手,他不该如此。”

    南桑垂眸看地面,把嘴里的烟头吐掉,抬脚碾了碾后,轻语:“说句实在话,如果你没和我说钟老八十五了,我对钟家走向如此,更多的是遗憾,你对我说了这些,钟家……不死难安我心头之恨。”

    “景深。”南桑说:“你大抵不记得了,但是我还记得,如果我外公没死的话,他今年也刚好……八十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