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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依为病 第311章 救命稻草【加更】

    南桑的眼前在出了医院后开始一点点的变黑了。

    她在江州掀开推车的帷幕,俯身要把她抱出来时攥住他的手指,“江州……”

    南桑扯着他的小指,声音低低的说:“不管是谁来找你要我,都不要把我给出去。”

    南桑眼睫往下微垂,低声喃喃:“就这一次,无论如何,别……抛弃我。”

    南桑睡着了。

    意识昏沉,思维却和上次睡着一样的清醒。

    清醒的感知到江州把她抱上了车,轻拍她的脸喊她的名字,在她迟迟不醒后慌了。

    似乎是想抱她回医院,一瞬后把车门关上。

    南桑感觉很吵。

    车辆鸣笛声很吵,警笛嘶鸣声很吵,在耳边的剧烈心跳声很吵,江州一声又一声喊她的名字也很吵。

    南桑不止觉得吵,还觉得很不舒服。

    因为好似总是在被抱起、奔跑和放下,被掐着下巴灌粥和水,以及没完没了挨着的心跳,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喊,喊着让南桑醒醒,喊着问南桑到底怎么了。

    南桑醒了。

    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一片漆黑。

    几秒后,顺着刺耳的警笛和若隐若现的嘈杂人声看向有点光亮的门口。

    南桑按了按晕眩的脑袋。

    勉力从裹着她的毛毯爬出来。

    踉跄的推开虚虚遮挡住的门。

    门外进来的光线刺到了南桑的眼睛。

    南桑抬手遮挡了瞬,有点站不稳的扶住墙面。

    眯眼看向远方。

    这是一个天台。

    她在的应该是洋房顶楼空调仓。

    南桑的视线越过楼顶的栏杆,看向不远处。

    是警车,密密麻麻的警车。

    她扶着墙朝前站了一步,只是一步,有点没力气了。

    扶着墙听楼下的嘈杂人声。

    声音夹杂着警笛不断,听不清楚。

    却隐约能听出有江州和肖玉恒的声音。

    肖玉恒在说南桑是罪犯,江州带走她,多次拒捕是犯法。

    让江州让开。

    江州说了什么南桑没听见,也不听了。

    浅浅的深吸口气,赤脚扶着墙壁一点点的下去。

    到一楼。

    人声清晰了。

    “我答应了,不会抛弃她,就绝对不会。”江州声音突然大了,“再一次抛弃她!”

    南桑站在楼梯拐角顿足。

    看过去。

    江州身后站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衣保镖。

    拎着棒球棒面面相觑,明显被密密麻麻的警察吓到了。

    但高出他们一个头,站在最前面的江州没动。

    他们便也没动。

    牢牢的把门口遮挡的严严实实。

    南桑看了三秒,移开视线。

    耳边突兀的钻进一道像是浸泡了冰水的琉璃腔调。

    “你应该觉察出不对了吧。”景深声音低沉,“南桑是真的生病了,不是你以为的故意拿病来逃离刑法。”

    南桑没停留也没回头,钻进门口视野盲区的厨房。

    打开小窗户勉力挤上去。

    走了。

    南桑从小在这地长大。

    很轻易的辨认出这地是京市和南城的边界线。

    这地没有高楼。

    但……

    南桑朝远处眺望。

    看到了从京市去往南城的跨城大桥。

    她漆黑的眸子一点点的亮了起来,噙着笑朝远处的大桥走。

    本是走一步停两步。

    在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后,停的步子没了。

    迎着夏日的暖风,在树林里狂奔。

    身边偶有行人经过。

    有的似乎是看出了赤脚南桑的不对劲,想拦下问怎么回事。

    南桑避开,跌跌撞撞的朝远处的大桥跑。

    跑到心口因为剧烈运动,跳动的频率蹿升到极致,眼前因为缺氧发黑依旧没停。

    眼里只有那座高高的桥。

    这条河原本只是小河,勉强和大江相连。

    北部想要立项,最先要解决的就是南城的排涝。

    景深为了签下合同。

    提报的解决方案是把这条河往下挖,和江面连接,嫁接管道作为南城的排涝。

    管道多了,只要是雨季,南城排下来的水会不停的喷涌。

    这条原本只算是观赏用的河道,因为覆盖了南城的排涝,宽阔又深远,水流湍急的程度不亚于大江,尤其是多雨的夏天。

    为了安全,南桑当初批下资金。

    在周边盖起了索道,桥面重修,高出了水面二十米。

    南桑自己批的索道挡住了南桑下河的脚步。

    她没停,扭头朝远处的高桥接着跑。

    那是个桥。

    但对南桑来说,却像是救命稻草。

    她在踩上通往桥面的台阶后。

    风突然大了。

    像是终于对南桑温柔了一把,推搡着她朝前的脚步。

    南桑在警笛声越来越近时,脚步不停,义无反顾,迎着风朝前奔跑。

    有看出南桑意图的车主开窗户对着南桑喊。

    南桑像是没听见。

    奔跑到中央后停下,脸颊熏腾起剧烈运动后的高红,手扶着滚烫的岩石,因为疲累,双腿不停的哆嗦。

    却就是这么爬上去了。

    穿着病号服,赤裸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全是鲜血的脚,披散着长发,站上了这座桥。

    伴随着车门被甩下的声音。

    一声呼喊穿透了风声。

    “桑桑!”

    俩字的名字,叫后面两个叠字很正常。

    认真来算算,其实都算不上亲呢。

    外公也好,舅舅也罢,母亲也行,都是这么唤她。

    甚至于南镇和南初有很长一段时间也是这么唤她。

    但景深唤,和别人不一样。

    可能是因为他的声音很好听。

    可能是因为‘桑桑’这两个字的尾音是平的。

    感觉很温柔。

    南桑从对自己的名字无感,变成喜欢透了这个名字。

    只要听见,笑会比话还先出。

    甚至会羞涩的感觉这个名字从景深口中喊出来。

    比情话还要让人脸红。

    不管是生气、郁闷、还是如何。

    多少的负面情绪都抵挡不了,暗恋数年的人口中唤出她的名讳。

    年少的南桑就是这么好哄。

    不管因为景深生了多大的闷气。

    一声喊。

    气闷烟消云散。

    只剩下甜蜜还有傻乎乎的笑。

    那种浓郁的欢欣,哪怕是后来俩人反目成仇。

    南桑在听到景深口中唤出这个名字后。

    依旧会心里漾起波澜。

    怎能没有波澜呢。

    她的人生就走了这么多年。

    大半人生都被他占据了,可这会却没波澜了。

    南桑踩上这座桥的下一秒。

    不曾回头,不曾停顿,义无反顾的对着奔流湍急的河水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