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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依为病 第466章 别把你的命强压在我身上

    随着对面老者的话落地,江州唇角的笑淡了,“和赵家的婚事?”

    “刘老已然做大,和她们结亲对江家意义不大了,这件事老爷子之前也提过。”

    江州长长的哦了一声,“那便是和你那个……孙女了?”

    现代不是从前的四世同堂。

    早就分门别户。

    同一个祖父的兄弟见面不相识的多的是。

    更别提江家了。

    江州爷爷和父亲全是单代。

    江家分支说是江州的亲戚,其实血缘早就出了五服。

    浅淡的和没有没区别,大家都只是姓江而已。

    现在和江州通电话的这位。

    自称是江州的堂叔。

    其实是江州曾祖父堂兄弟的子孙。

    更何况他的孙女。

    江州笑笑,“虽然血缘早就淡了,但她也得喊我声小叔,您老愿意,您大儿子愿意,就算是您那才刚毕业满十八的孙女也愿意,婚礼怎么办?都是姓江的,我爷爷誊写的族谱里写的清清楚楚。”

    这位是个出了名的好脾气,也可以称之为窝囊废,靠江家才能吃上饭。

    当初江家第一次出事,很多人翻脸不认人。

    这家没。

    因为两个儿子全都犯事进去了,闺女早已嫁人,算本分人。

    江州念他们没有落井下石。

    手把手带他的俩儿子。

    小儿子唯大儿子马首是瞻。

    大儿子有点匪气,丢给他北部的石板材,做出了点名堂。

    贪心不足蛇吞象,想进系统。

    江州否了。

    他自己花钱买了个进去。

    他有案底,这是明晃晃的把柄。

    江州恼了。

    踢了出去。

    他转身投了江堰,把酒言欢笑语间像是一个娘的亲兄弟。

    江堰把他姐夫和妹夫弄进去了。

    索性给的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位子,江州不想和江堰争执,由他了。

    这半年。

    他爬的飞快,手里钱也多。

    江堰江老下台,剩下的小辈,全都唯他马首是瞻。

    这会提出让他江州娶他闺女。

    明显是想要踩着他的脑袋上去,让他辈分都跟着长一截。

    江州在对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后,笑笑,“我只是随便说说,别放心上,这事我心里有数了,明儿见面再细聊吧。”

    电话挂断。

    江州敛眉接着收拾袜子。

    在南桑来了后扬起笑,“你看。”

    他指着自己收拾的俩柜子得意洋洋,“怎么样?”

    南桑感觉不怎么样。

    乱七八糟。

    俩人的和混在一起没区别。

    但没说,笑眯眯的夸他。

    南桑和江州在家里吃了第二顿饭。

    南桑做的。

    她会下面条,别的不会做,做了也没法吃。

    给江州下了一碗,加了三个鸡蛋,一把青菜。

    给自己用电饭煲煮了一盆粘稠的白米粥。

    和江州买的有点寡淡的粉搅在一起,小口吃了。

    夜幕降临。

    家里没电视、没电脑、没平板,南桑也没手机。

    洗了澡靠在床边看书。

    在江州洗了澡出来后扶他上来,想接着看书。

    在江州眼神灼热的要命后不看了。

    按照常理来说该发生点什么。

    从南桑洗了澡出来,给江州找换洗的衣服,他眼底就烧起了一团火。

    也的确发生了什么,但却进行不下去。

    江州坐起身脸色难看的厉害,皱眉不停砸左腿,在南桑问的时候,告诉她是在试探它有没有反应。

    南桑茫然的厉害,“为什么现在才开始试,有没有反应你之前不知道?”

    他醒来时间再短也有十天了。

    “太忙了,没在意。”

    江州让南桑先睡,匆匆穿上衣服,爬下床坐着轮椅出去了。

    南桑对他一直没在意过这件事匪夷所思,无法相信。

    想了想,下去把门开了条缝。

    听见江州在院子里压低的怒声质问。

    确定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左腿没有反应。

    意思是他从醒来便没再做过检查。

    不管是外伤的,还是关于神经的。

    坐上轮椅便坐上了。

    没尝试过走路、动一动或者是别的如何。

    也没想过、好奇过,万一的万一,左腿神经真伤了,要尽快做手术,否则可能会坏死成为残废。

    江州的大脑像是被别的事塞的太满了。

    样样都排在他的身体和未来前面。

    不……

    南桑这瞬间感觉甚至是排在他的生命前面,否则怎么可能不想。

    十数个日日夜夜,那么长的时间里。

    哪怕是一秒,也该想想。

    他为什么连一秒钟都没想过自己的腿。

    为什么像是无所谓、不在乎。

    南桑在江州身上感受到过崩溃和悲伤以及撕心裂肺的痛苦。

    但厌世这个情绪却是没有的。

    这瞬间,她心里突然有点说不出的复杂。

    因为她可以笃定。

    没见到她之前的江州,从醒来后脑中便萦绕了不想活的念头。

    否则没人会不在意自己重伤的腿为什么没有知觉,不能下轮椅走路。

    南桑转身回床上了。

    等江州回来翻身看向他,不等说话,反被江州压下。

    江州眼睛里没南桑笃定存在过十数天的厌世。

    丝毫都没有。

    他的眼睛在他亲手选的像是婚庆台灯的灯光下,显而易见的,全是紧张,只是紧张。

    紧张的却不是他自己的以后。

    是她。

    他轻声说他最近太忙了。

    明天会抽时间去医院做详细的检查。

    接着说即便神经真的受损了,也不过只是个小手术而已。

    再说还不如受损了,不然还要做复健。

    他字字句句没提紧张什么。

    但字字句句又写满了紧张的缘由——他怕她嫌弃他。

    南桑心里突兀酸麻的厉害。

    因为她发现江州不只是情绪和喜怒哀乐拴在她身上。

    好似连命,也拴在了她身上。

    南桑在山上那会,因为景深说她活着,他才有活着的意义,感觉幸福的不得了。

    可换成江州。

    南桑心情复杂到了极点,甚至于烦躁的程度。

    她认为两者感觉之所以不同。

    大抵是因为景深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不想活,也没有半点举止彰显了他活不下去。

    可江州不一样。

    江州什么都没说,行为举止却说的明明白白。

    他的命就是拴在她身上的。

    南桑心脏被突然冒出来的负担,压的很不舒服。

    她想告诉江州。

    你别这样。

    这样我压力很大。

    人的生命是自己的,该自己学会珍惜。

    你自己不珍惜,把命寄托在别人,还是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之人的身上。

    是对不起给你生命的父母。

    更对不起你自己。

    想说的要命,喉间却像是卡了一口痰,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因为点破的话……江州该有多难堪。

    但听,南桑也是真的听不下去了。

    太沉重,她承担不起。

    南桑转移话题,“你老婆被你压的喘不过气了。”

    江州的话乍然而止。

    几秒后。

    眼底的紧张没了,变成了笑,还是明晃晃的笑。

    情绪转变太突然。

    不等南桑皱眉。

    他下去了,侧身半抱着她,脸埋在她脖颈闷闷的笑,不停的笑。

    笑的南桑心脏负担莫名轻了点。

    她问他笑什么。

    江州没说,就是半抱着她笑。

    俩人早早的上床,折腾的时间不长,现在也不过才十点。

    可南桑有点困了。

    她身体本就虚弱,加上这两天的疲累。

    在心理负担变轻的情况下,困倦升腾的很快,眼皮屡屡往下掉。

    但江州不让她睡。

    笑完侧身半搂着她开始说话。

    一声又一声‘老婆’。

    晃着南桑,让她给回应。

    精神大到眼睛闪闪发光,半点没有困倦和疲累。

    南桑给回应。

    ——是、恩、我在。

    在他闹着让她喊‘老公’的时候,闭着眼乖顺的喊这陌生到极点的词汇。

    被缠着喊了七八声,南桑意识游离。

    但江州死活不让她睡。

    揪着她的耳朵,扒拉她的眼睛。

    神采奕奕,精神抖擞,眉飞色舞的和她说他们的未来。

    说他要努力,把那些想压他的人全都踹飞。

    说他要让南桑搬家。

    住这世上最大最豪华的别墅。

    说要给南桑买最好的裙子,最贵的包。

    接着害羞的趴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再生三个孩子吧。”

    “一个男孩,两个女孩。”

    “男孩像我,女孩像你,剩下的那个小乖乖像我们俩。”

    “老婆……”江州第无数次晃南桑,掰她的眼睛,揪她的耳朵。

    腻腻歪歪幸福到几乎想出去跑几圈。

    他克制住,黏腻又亲呢,眷恋浓到像是要溢出来,“老婆,你理理我。”

    南桑半梦半醒,“好。”

    你说什么都好,只要别不想活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