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计划 第11章 千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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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次上凌山，是在我十八岁生日前夕，爷爷答应送我去漂亮国。
前一年芳姨过世那天，我上凌山时，在林中哭了太久，没有按时回星墅。司机报告了千鸿的夫人陆梦岚。陆梦岚让千烨来接我。千烨到的时候，我已经哭得浑身散了架。考虑到我的状况不好，回星墅也太晚了。于是，他就偷偷送我进了千氏老宅，把我安置到了千鸿在老宅的别院里。他把我抱到床上后，便出去打水，想替我擦把脸。
半梦半醒中，我听到有人敲门进来。那人走到我的身边，他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我以为是千烨回来了，下意识地握住那只手，口里喃喃道:“ 信哥哥……”
被我握住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我迷迷糊糊地睁开哭肿了的双眼，灯光下的人影开始变得慢慢清晰。
“你……！”我意识到那人不是千烨，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吓得要跑，却被他一把拉住。他捏着我的脸，灼热的眼神盯着我说道:“你这双眼睛，我认得。是你！”
“不是我，我不是！”我已经认出了眼前的这人，他是千烨的堂哥，千霆！是那个在我小时候，经常叫人欺负我的千家大少爷！
“呵，原来你长这样，我一直觉得你很奇怪，却说不上来哪里怪！呵，原来如此！山林里来跑出来的白腹锈狐！狐狸头发，狐狸眼珠……你是只，从凌山上跑下来的狐狸精！”
“我不是狐狸精，我不是狐狸精！信哥哥，信哥哥……”我委屈地眼泪直流。刚失去了芳姨，又碰到了个疯子。我哭得一口气没喘上来，直直地向后倒去。
千霆以为我晕倒了，吓得赶紧伸手把我抱进怀里。这时千烨正好进来，看到千霆抱着我，瞬间怒火中烧。他放下脸盆，走到床前，一拳挥在千霆脸上。奇怪的是千霆竟没有躲开。
千烨感到诧异，千霆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不躲开是几个意思？千烨看着千霆抱着我不放的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变得更加愤怒了:“ 放开她，别逼我动手！”
在千烨的威胁下，千霆无奈地把昏睡中的我慢慢放下。他不还手，不是因为他打不过千烨，而是怕惊醒我。他黑着脸悻悻地离开。走到门口，又突然转身说道:“我以为是叔叔来了，过来看看。我没想到是她。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千霆走后，千烨开始替我擦脸。他温柔地替我擦拭脸和脖子，将毛巾在盆里搓洗一遍拧干后，又替我脱了袜子，轻轻地擦拭我的双脚。他是那么小心翼翼，就好像在擦拭什么珍贵的珠宝。他是那么全神贯注，连爷爷轻轻推开了门，在门缝里看了他许久，他都没有察觉。透过门缝，千烨看我时那温柔且心疼的眼神，被爷爷看得一清二楚。
老爷子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很快却又消失不见。他没有打断千烨，而是轻轻合上门回了自己的住处。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了。谁也没想到，千霆竟然去找爷爷，点明了说他想要我。如果爷爷不同意他就下山来找我。于是第二天一早，爷爷就下山到了橙园。我们两个人坐在屋子里晒太阳、喝茶。
他开口问我:“雪儿，你好些了吗？”
我朝他笑了笑，说道:“爷爷，我没事。”
“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老爷子安慰道。
过了许久他又开口道:“雪儿……今天爷爷来，是有事想问你，你要老老实实地告诉我。”
“好，您尽管问。”我心疼地回答。
老爷子老了，他的头发已经灰白，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起来。本就不高的个子，看上去比以前更瘦小了。只是有一点没变，他总是关心我，就像我是他真正的孙女一样。
“你喜欢千霆吗？”他无奈地问道。
“千霆？”我惊讶地张大了嘴。这个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么……”爷爷皱了皱眉，眼神犹豫。稍顷，困难地开口问道:“ 你喜欢千烨吗？”
“信哥哥？！”
“爷爷你在说什么？！”我的脸顿时像火烧一般:“爷爷，你为什么这么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对于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问题，我显得手足无措，一种莫名的不安随之而来。
“没事没事，爷爷不问了！爷爷老糊涂了。你就当爷爷没问过。”老爷子站起来看着窗外的太阳，叹了口气说道:
“ 我还有事，先走了。”
“爷爷您下来只是为了问我这两个奇怪的问题？我陪您去林子里走走吧。”
“不用了，我约了人！就这样。我得走了。”
老爷子没有再逗留，匆匆和我道了别，离开了橙园。 黑色奔驰开在盘山公路上，后座的老人对着窗户喃喃自语道:
“她自己都没察觉。一听到烨儿的名字，她的脸都红了……”
车子快到凌山山脚时，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说:
“ 但愿……她今后……不会恨我……”
我十八岁生日前夕，爷爷叫我去凌山见他。入夜，我穿着深色斗篷，进了他的别院。
“雪儿你已经快十八岁了，爷爷有个礼物要送你。”
老爷子话音刚落，有一个女人轻轻推开木质隔扇门，走了进来。等那女人摘下面纱后，我看清了她的脸，那是一张和我一样略带混血的脸。
“从今天起，由她来照顾你，教你一些生存的技能。”爷爷说道。
“谢谢爷爷！”我有点亢奋，那个女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却给人一种很厉害的感觉。
“还有一件礼物。”爷爷从书桌上拿起一本护照，里面夹着一张假身份证和一张机票。他把机票递给我:
“这是去漂亮国的机票。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回去看看。你已经十八岁了，是个大人了。爷爷不拦你，但是，你要记住，无论走到哪里，你都要带着千雨。”
千雨就是刚才进来的那个女暗卫。我以为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再踏上漂亮国，去看一眼我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去看一眼我父母出事的地方。现在机会来了，我激动地用力点点头说道:“爷爷放心，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雪儿……”
“爷爷……”
老爷子看着我，向我伸出手来。我握着他那双皱巴巴、粗糙但又温暖的手，不禁落泪。
“雪儿……你记住，你是爷爷的孩子。你想要的，除了一样东西，其他的，哪怕是整个云门，你都可以拿。”
“爷爷……”我泪眼婆娑:“ 我有爷爷和千雨就够了……”
十八岁的我，不懂他这句话后的深意，依依不舍地和他道了别。
“呵…………”“呵…………”“呵…………”“呵…………”我不停地喘着粗气，看着镜中湿漉漉、疲惫不堪的自己，慢慢回过神来。窗外漆黑一片。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
我慢慢褪去自己的华服。衣服落下，露出我星光般光洁发亮的肩膀。虽然我刻意把脸和脖子晒黑。身体却仍旧是原本的肤色。我静静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双眼空洞，胸前一片雪白……
我转身走进浴缸，躺了进去，闭上眼睛，躺在里面。温热的水，让我的胃和身体渐渐暖了起来。
“只要我想要的，哪怕是整个云门都可以，除了一样……”我开始自言自语。嗓音因为喉咙干涩而变得沙哑。
“整个云门都可以……除了一样………………”
十八岁的我懵懵懂懂。直到二十岁的我第一次看到千烨将一个像月亮般明亮的女人抱在怀里。我才如被电击中一般，在震惊中醒悟过来。
“除了一样……我的信哥哥……”我后知后觉。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顿时有一阵酸涩袭来，它不停地抽打着我的胃，像硫酸一样腐蚀着我的心脏。我的胃和心脏开始抽痛，五官因痛苦拧成一团，双手不由自主地发颤。
我痛苦地睁开双眼，用右手掐住左手手腕，用力将指甲深深地嵌入左手手腕的皮肉之中。我的手指一直用力，直到有疼痛传来，才放下无力的右手。长久以来，我心里的酸痛，只有通过这种自虐的方式才能慢慢缓解。
片刻之后，我慢慢抬起左手手腕，只见手腕上深深浅浅的指甲印露出血色，和那道狰狞的疤痕一起，显得格外渗人。
一张机票，稳住了爱而不得的千霆。
爷爷警告千霆:“ 在你没有能力和你母亲对抗之前，想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的母亲，是一个极度苛刻的人，你见识过她的手段。你的爱不够感动你的母亲，但足以摧毁雪儿。”
一张机票，敷衍了忙忙碌碌的千烨。
爷爷安慰千烨:“雪儿长大了，多见见外面的世界对她有好处。你知道千霆对她的意思。即便你阻止了千霆对她的骚扰，但是你大伯母不会放过雪儿的。雪儿没有必要承受这些没有意义的糟心事。”
一张机票，燃起了我为亲生父母报仇的心，也麻痹了我对千烨刚刚萌起的爱意…………
前一年芳姨过世那天，我上凌山时，在林中哭了太久，没有按时回星墅。司机报告了千鸿的夫人陆梦岚。陆梦岚让千烨来接我。千烨到的时候，我已经哭得浑身散了架。考虑到我的状况不好，回星墅也太晚了。于是，他就偷偷送我进了千氏老宅，把我安置到了千鸿在老宅的别院里。他把我抱到床上后，便出去打水，想替我擦把脸。
半梦半醒中，我听到有人敲门进来。那人走到我的身边，他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我以为是千烨回来了，下意识地握住那只手，口里喃喃道:“ 信哥哥……”
被我握住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我迷迷糊糊地睁开哭肿了的双眼，灯光下的人影开始变得慢慢清晰。
“你……！”我意识到那人不是千烨，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吓得要跑，却被他一把拉住。他捏着我的脸，灼热的眼神盯着我说道:“你这双眼睛，我认得。是你！”
“不是我，我不是！”我已经认出了眼前的这人，他是千烨的堂哥，千霆！是那个在我小时候，经常叫人欺负我的千家大少爷！
“呵，原来你长这样，我一直觉得你很奇怪，却说不上来哪里怪！呵，原来如此！山林里来跑出来的白腹锈狐！狐狸头发，狐狸眼珠……你是只，从凌山上跑下来的狐狸精！”
“我不是狐狸精，我不是狐狸精！信哥哥，信哥哥……”我委屈地眼泪直流。刚失去了芳姨，又碰到了个疯子。我哭得一口气没喘上来，直直地向后倒去。
千霆以为我晕倒了，吓得赶紧伸手把我抱进怀里。这时千烨正好进来，看到千霆抱着我，瞬间怒火中烧。他放下脸盆，走到床前，一拳挥在千霆脸上。奇怪的是千霆竟没有躲开。
千烨感到诧异，千霆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不躲开是几个意思？千烨看着千霆抱着我不放的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变得更加愤怒了:“ 放开她，别逼我动手！”
在千烨的威胁下，千霆无奈地把昏睡中的我慢慢放下。他不还手，不是因为他打不过千烨，而是怕惊醒我。他黑着脸悻悻地离开。走到门口，又突然转身说道:“我以为是叔叔来了，过来看看。我没想到是她。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千霆走后，千烨开始替我擦脸。他温柔地替我擦拭脸和脖子，将毛巾在盆里搓洗一遍拧干后，又替我脱了袜子，轻轻地擦拭我的双脚。他是那么小心翼翼，就好像在擦拭什么珍贵的珠宝。他是那么全神贯注，连爷爷轻轻推开了门，在门缝里看了他许久，他都没有察觉。透过门缝，千烨看我时那温柔且心疼的眼神，被爷爷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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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他又开口道:“雪儿……今天爷爷来，是有事想问你，你要老老实实地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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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老了，他的头发已经灰白，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起来。本就不高的个子，看上去比以前更瘦小了。只是有一点没变，他总是关心我，就像我是他真正的孙女一样。
“你喜欢千霆吗？”他无奈地问道。
“千霆？”我惊讶地张大了嘴。这个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么……”爷爷皱了皱眉，眼神犹豫。稍顷，困难地开口问道:“ 你喜欢千烨吗？”
“信哥哥？！”
“爷爷你在说什么？！”我的脸顿时像火烧一般:“爷爷，你为什么这么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对于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问题，我显得手足无措，一种莫名的不安随之而来。
“没事没事，爷爷不问了！爷爷老糊涂了。你就当爷爷没问过。”老爷子站起来看着窗外的太阳，叹了口气说道:
“ 我还有事，先走了。”
“爷爷您下来只是为了问我这两个奇怪的问题？我陪您去林子里走走吧。”
“不用了，我约了人！就这样。我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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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都没察觉。一听到烨儿的名字，她的脸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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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你已经快十八岁了，爷爷有个礼物要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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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褪去自己的华服。衣服落下，露出我星光般光洁发亮的肩膀。虽然我刻意把脸和脖子晒黑。身体却仍旧是原本的肤色。我静静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双眼空洞，胸前一片雪白……
我转身走进浴缸，躺了进去，闭上眼睛，躺在里面。温热的水，让我的胃和身体渐渐暖了起来。
“只要我想要的，哪怕是整个云门都可以，除了一样……”我开始自言自语。嗓音因为喉咙干涩而变得沙哑。
“整个云门都可以……除了一样………………”
十八岁的我懵懵懂懂。直到二十岁的我第一次看到千烨将一个像月亮般明亮的女人抱在怀里。我才如被电击中一般，在震惊中醒悟过来。
“除了一样……我的信哥哥……”我后知后觉。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顿时有一阵酸涩袭来，它不停地抽打着我的胃，像硫酸一样腐蚀着我的心脏。我的胃和心脏开始抽痛，五官因痛苦拧成一团，双手不由自主地发颤。
我痛苦地睁开双眼，用右手掐住左手手腕，用力将指甲深深地嵌入左手手腕的皮肉之中。我的手指一直用力，直到有疼痛传来，才放下无力的右手。长久以来，我心里的酸痛，只有通过这种自虐的方式才能慢慢缓解。
片刻之后，我慢慢抬起左手手腕，只见手腕上深深浅浅的指甲印露出血色，和那道狰狞的疤痕一起，显得格外渗人。
一张机票，稳住了爱而不得的千霆。
爷爷警告千霆:“ 在你没有能力和你母亲对抗之前，想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的母亲，是一个极度苛刻的人，你见识过她的手段。你的爱不够感动你的母亲，但足以摧毁雪儿。”
一张机票，敷衍了忙忙碌碌的千烨。
爷爷安慰千烨:“雪儿长大了，多见见外面的世界对她有好处。你知道千霆对她的意思。即便你阻止了千霆对她的骚扰，但是你大伯母不会放过雪儿的。雪儿没有必要承受这些没有意义的糟心事。”
一张机票，燃起了我为亲生父母报仇的心，也麻痹了我对千烨刚刚萌起的爱意…………